第21章

刚才梁康的那两梭子扫射不但是吓坏了痞子们，就连站在老远看热闹的百姓也吓得不轻，而这里有几个人却是心中称快，除了王翠花张芳芳之外，最觉得快意的就是坤子了。他真没想到自己的一个电话竟然把武警兵给招来了，更让他差点儿兴奋得叫出声来的，是那个头头持枪扫射的样子，真他妈过瘾呀，秦刚那些人在李为民的面前还那么嚣张，而在这个人的面前却是被吓得路都走不上来了，赶紧光着身子上了岸，自觉的站成了一排。

        “妈的，抢人家的鱼很过瘾呀？”

        梁康好久没有机会训人了，现在他提着那支枪来到了一群光屁股的痞子面前，用那还热着的枪管戳着一个个的鸡鸡吼道。梁康抽烟不说，还喜欢粗着嗓子吼，所以那嗓子早就半哑了，但是吼出来的声音却很吓人。

        虽然被那枪管烫得疼，却没有人敢支声出来，谁不怕这货一不冷静那枪走火？要是小弟弟被打掉了，就算是判了这混蛋的刑，自己一辈子也算是完了。

        见没有哼声，梁康又吼了一嗓子，吓得全体一起哆嗦：“不过瘾。”

        这话回答得很是滑稽，因为现在站在这里手里提枪的人可不是李为民，简直就是一个活阎王，回答稍不对头，肯定得挨揍甚至是吃枪子儿，谁敢争辩说自己不是来抢鱼的？

        “不过瘾你他妈来抢个球呀？还打人？仗着人多是不？”梁康知道，把这帮人带回去，就没有他审的份儿了，还不如在这里过过瘾算了。

        “我们不敢了。”秦刚带头应了声，他害怕梁康再来一嗓子，那声音很具震慑力。

        “哪一个叫坤子的？”梁康操一口外地普通话转向了身后的人群。其实那里只有三个警察还有坤子娘仨儿。

        “我。”坤子赶紧放了叉子，赤手走过去。

        梁康上下打量了坤子一眼：“他们打伤了你没有？”

        坤子用力的摇了摇头，却没有说话。梁康又看了看两个身子都站不起来的痞子还有秦刚浑身还比较新鲜的伤痕，又问：“这都是你的杰作吧？”

        坤子不想承认那是他打的，但是面对着这个有些阎王风范的兵头儿他哪敢撒谎，只好点了点头。

        “小子有种呀，敢跟痞子交手，居然还毫发无伤的赢了他们？看样儿老子有工夫还得跟你切磋两下子了。”梁康颇有些怀疑又带着几分赞许的看着坤子说。他看出来，坤子不像是一个二郎八蛋的人，却这么有胆儿而且身手骄人，真是难得呀。

        “我可不敢。”坤子憨笑着竟然退了一步。这让梁康心里很舒服。

        “对了，那网还在里面，你打算怎么办？”

        梁康突然转移了话题。

        “上了网的鱼就是摘下来也已经活不了啦，就让他们把鱼摘出来吧。”坤子可不想就这样让这些混蛋走了。而且他也打算送些鱼给这些武警兵吃，就算是犒劳他们了。

        “听见了吗？赶紧去把网上的鱼给我摘下来！快去！”一个家伙由于害怕脚下的石头硌脚，身子转得稍慢了点儿，让梁康一脚踹过去，摔了一个狗吃屎。刚才这一脚看似平常，但坤子却看出了点儿门道，于是眉开眼笑的道：“首长好腿法儿呀！”

        梁康没想到坤子会以这样的称呼来喊他，因为在村里，一般人还真不懂得这么标准的称呼长官的。

        “看来你小子很内行哟！”

        “哪里呀，我只是看首长刚才脚上用力的时机真是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了！”坤子自己也觉得有一些拍马屁的嫌疑，但他确实是说到了点子上了，这更让梁康高看他一眼。

        梁康凑近了坤子，小声说：“走的时候，我拿你两条鱼吃你不介意吧？”说话的时候，梁康那表情就跟小孩子馋嘴差不多，样子很憨厚可爱。

        坤子声音同样小：“不用首长开口，我自会送战士们一些的，这么多鱼我一时又没法卖，放在手里也就祸害了。今天你们可是帮了我大忙了，不然的话，日后他们不知道还要多么嚣张呢！”坤子心里明白，这都是刘雪婷的能量，与他坤子没有半点儿的关系，但当着这位首长的面，他还是表现出了由衷的感激。

        梁康拍了拍坤子的肩膀很是欣赏的笑道：“小伙子不是一般人哪！”他在心里却说，老马这家伙还真会挑人看水库，人好精灵呀。

        不到十分钟，十几个人立马收拾完了网上所有的鱼，然后把鱼网也撤了出来。

        人还没穿好衣服，坤子就指着秦刚不动声色的说：“挑二十条大的鱼上来。”

        梁康心里说，好慷慨呀，这小子这么会办事儿。但嘴上却小声说：“我们不能拿群众一针线的，这……”

        “这是我坤子对首长和战士们的一点儿心意，不收下我可没处搁脸了？”

        十几个痞子有的提了一条，有的抱了两条把鱼弄到了坤子的跟前。

        “首长，这个……放哪儿合适？”坤子问。

        “扔车上五条便行，其余的一概不要。太多了。”到了跟前，梁康一看这鱼也太大了，有的竟然六七斤重。

        坤子却朝秦刚一使眼色：“全扔上去。”

        于是秦刚指挥着他的手下把手里的鱼全都扔到了车上。

        “都去穿了裤子，妈的，搞裸展呀？”梁康也不嘻笑，倒是让坤子差点儿笑出了声来。梁康看那鱼都扔车上了，又笑着对坤子说：“那我就把这些罪证给他们一并带上了。”然后就上了车。

        秦刚十几个痞子被押到了车上，他们的三辆车子由三个武警兵开着，这里坝上太窄，车子只好到了前面宽敞处调了头又开过来。

        痞子们上了车之后，一个个都被命令着解下了腰带，各人都是提着裤腰，样子很是滑稽。

        李为民最后一个走，虽然说他最终没能克制住这帮痞子，但坤子还是挺感激他的，在关键时刻，还是李为民的态度还是很重要的，不然的话，今天他会很危险，那结果必然是鱼死网破了。

        “李所，你别急，我也不留你吃饭了，你先把那鱼带上几条，改天我请你们喝酒。”坤子向王翠花跟张芳芳两人使了个眼色，两人立即会意，去鱼堆里拣了四条最大的鱼提了上来，女人也只能提这么多了，每条也都五六斤重。

        “老弟，这……怎么好意思？”毕竟是还有不少村里人在看着。

        “这是我自己的鱼，我给老兄吃谁他妈也管不着。”坤子故意大声说，好让村里的那些人听见。

        “那我就不跟老弟客气了？”李为民此时收了这四条鱼，颇有些受了恩泽的感觉，刚才那阵势，他就没有见过。现在他都庆幸上次为了那枪的事儿没有得罪这个坤子，不然的话，不光是自己头上这半拉小乌纱帽不保，还在不在公职都两说着呢。

        坤子瞅了瞅站在不远处还有不少的人没有离去，坝上也还有一小堆鱼。要是把这些鱼弄回家，还得费些工夫，卖也卖不了多少钱，他朝那人群招了招手，一群人便迟疑着，越来越快的凑了过来。

        “一人一条拿回家去吃了吧。”坤子像是在发救济粮一样。大家倒是自觉，没有多拿的，标准的一人一条。

        许二愣也凑了过来。当他刚伸手去挑鱼的时候，坤子却是冷不丁吼了一声：“二愣，你要干什么？”

        “我拿一条还不行吗？”二愣嗫嚅着。

        “对，不行，谁吃都行，就你不行！”坤子声音不大，语气却是非常肯定。

        “那……这鱼还是我放进去的呢。”许二愣小声争辩道，刚才那阵势他也看到了，哪还敢大声跟坤子说话？

        “哪条鱼身上刻着你许二愣的名字了？”坤子现在是不怒自威。

        许二愣只好无趣的站到了边上。

        大家倒也自觉，没人拣最大的，支书王金贵也一直站在一旁，没上前拿鱼，毕竟是支书的身份在那儿摆着，不想与村民一样。

        坤子掏出了烟来递给了王金贵一支自己一支两人点上。

        等大家都一人一条拿走了，几条大鲤鱼没人好意思去动，还在那里艰难的喘着气儿。坤子吩咐许二愣：“找个车子把这几条鲤鱼和大的给王叔送去，其余的是你的了。”

        王金贵脸红着笑道：“这……我这倒是讨便宜了。”

        正说话间，坤子远远的看见了一辆黑色轿车驶了过来。

        “王叔，我有点事儿，不陪你了。”掐了烟，坤子就大步朝车子方向迎了过去。

        王翠花与张芳芳两人不明所以，紧跟其后，张芳芳还一个劲儿的嘟囔：“不是说不给那个许二愣了吗？反倒是他得的最多！”

        “你懂个啥？再多那也是我让他拿的，我不让他拿，一条他也别想！”坤子急步走着，后面娘俩儿都跟不上他的脚步。

        “那是谁呀？你这么火急火燎的？”王翠花也看到了那辆黑色轿子，心想坤子必是照着那车子上的人去的。

        “那是咱的贵人！”坤子撇下了王翠花娘俩儿快步迎了上去，不让那车子开过来，这里调不过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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