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74章

乔馥走上前去，跪在晏清清面前：“拜见皇后娘娘，门口守卫说您吩咐，找您有事可以直接进来，如有冒昧，望娘娘饶恕。”

        “不打紧，你起来吧。”晏清清上前将乔馥扶起，试探的问：“你刚才说的是？”

        “奴婢刚才说，我自愿帮鬼医试药，受多少痛苦都无所谓，我都愿意承担。”

        即墨皓也是有些震惊：“你可知，如果解药失败，提前触动了附骨，那可能比发病时的疼痛更甚。”

        乔馥面色也是有些发白，却毫无退缩之意：“奴婢愿意承担，只要能解开附骨，暂时的疼痛不算什么，我的小姐妹们就能免于痛苦。”

        比起为了名利互相反目的石家父子，乔馥身为女子，身体娇弱，心智却更为坚韧，让人不得不佩服。

        “那这件事就拜托你了。”晏清清又嘱咐即墨皓：“实验过程中，有什么能减轻痛苦的药，不管多少价钱都可以用，我现在有钱。”

        即墨皓看做试验的事搞定，留恋的看了几眼大金柱子，就被晏清清赶去做解药去了。

        “你来找我是还有什么其它事情吧。”晏清清招呼乔馥去一边坐下，边饮茶边聊。

        乔馥不敢和皇后平起平坐，站在一旁，“不知道青楼里剩余的人，皇后娘娘有什么安排。”

        “什么安排？青楼照常开吧，就是绝对不能逼良为娼了，之前是良家女子的放她们归家。”毕竟有一些青楼里都是官妓，是罪奴不能随便释放的。

        “我就是来跟皇后娘娘禀报这件事的，青楼里许多女子，…不愿归家，所以想求皇后娘娘恩典。”

        晏清清有些不懂，有家为何不愿意回，“难道是和家里关系不太好？有几个这样的？”

        “目前所知的姐妹，少说两三百个。”乔馥说话时，表情几次变化，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晏清清有些为难，几人几十人还能给她们找个活计，这么多人确实不好安置“怎么会那么多和家里关系不好的女子，我可以帮他们联系一下家人，看看能不能说和。”

        乔馥缓缓跪在地上，“本不该拿这种事污了皇后娘娘的眼，可奴婢看皇后娘娘是个愿意为大家做主的，才敢斗胆一提。”接下来的话，确实触及到了晏清清的人生盲区。

        “楼子里的姑娘，有些父母已丧，回家之后无依无靠，一个女子谈何立身。那些有兄弟有父亲的却是更惨，闲言碎语尚且能忍，可家里人认为进了青楼，身子就不干净了，就可以随意折辱，之前不少自赎其身的姐妹都被家人逼着做了暗娼，还有些自认家世清白的，就将归家女儿活活打死，姐妹们有家也不敢回啊。”

        晏清清自幼受父亲师父还有大哥宠爱，从来没想过，竟然会有如此多这么狠毒的对待家中女儿的人，之前确实是她天真了。

        “抱歉，之前是我思虑不周，我保证，一定会帮这些女子们解决这个问题。”

        乔馥没想到，高高在上的皇后竟然会跟一个□□道歉，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晏清清不过随便说了句，不知道为什么乔馥哭成这个样子，有些不知所措安慰道：“你放心，我不会随意抛下你们的，会尽量给大家找个好去处。”

        闻言，她似乎眼泪更多一些，抽噎着起身，含糊不清的说了声：“奴婢告退。”就边抽噎边走了出去了。

        乔馥也没想到自己会哭成这样，青楼女子早就学会了如何美人垂泪，如何哭得让人心动，娘娘的大恩大德她无以为报，只能尽绵薄之力了。

        到了下午，皇上派来的亲卫和大臣也陆陆续续赶到了。

        他们本来以为自己来使营救皇后的，没想到来了就让挖地搬财宝，忙着查案在江州城里抄家。

        石家在江州城经营多年，历届江州太守都是石家的人，怎么可能只有太守一人有问题，之前晏清清没敢让人乱动，只是去查抄钱财，现在皇上的人到了就可以好好查到底了。

        裴霄带人查了个天翻地覆，即墨皓每天忙着配解药，晏清清好像没有事做，却有个重大的担子在肩上：这么多的没有办法回家的青楼女子，应该怎么办，那些原本是良籍的，又不能继续待在青楼。

        虽然查抄石家得了不少钱财，但是不能就这么坐吃山空，一直养着她们吧。

        漫无目的的走在江州城的路上，因为皇后最近的行为，恩客们都跑了，江州城里不免有些萧瑟。

        一个小女孩从旁边街道跑出，撞到了晏清清身上，她赶忙把小女孩扶住，温声道：“没事吧，别跑太快。”

        女孩瞪了晏清清一眼，什么话都不说跑走了，“囡囡，别跑那么快。”有一个女子追了上来，拉住女孩的手，“撞人了就要跟人道歉。”

        小女孩不情不愿的说了声对不起，晏清清笑了笑并不在意，女子有点不好意思，解释道：“平日里家里忙，没人带孩子，这才疏于管教，您别介意。”

        晏清清忽然有了个想法：“如果官府帮你带孩子，还能教孩子认字，只收取很少的银钱，你愿意把孩子送过去吗？”

        女子眼中闪过惊喜，“当然愿意了，你说的官府带孩子还教认字的机会在哪里。”

        带孩子当然不需要人花钱带，但是认字的机会可是难得，书院里启蒙不是笔小数目，不怎么花钱就有认字的机会自然是可以的。

        “还没开始，您等着，之后会有的。”晏清清丢下这句话，就飞一般的跑了回去。

        兴冲冲的在找到乔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楼子里的姑娘都知书达礼或者有些才艺，你觉得官府办个收费的幼儿教育班，让她们教女孩子们认字如何，那以后也是半个老师了！”

        乔馥苍白的脸上透出些喜色，又很快暗淡下去，苦笑道：“我们这些女子，自己的家人都会嫌弃，大家又怎么会花钱送孩子来让我们教呢，恐怕是避之不及吧。”

        刚才晏清清一时兴起，倒是没想到这个问题，现在社会对□□恶意极深，虽说民风较为开放，民间寡妇再嫁之类十分盛行，但是对女□□的想法却没什么进步，哪怕是被逼良为娼的，依旧会被说自甘下贱。

        看出皇后娘娘因为自己的话心情不佳，乔馥忙安慰道：“不过青楼里不止有□□，还有很多侍女，也是娼籍却只是做些照顾人的工作，可能会和皇后娘娘的意。”

        也对，毕竟能解决一部分是一部分，“是不是还有一些没来得及接客的姑娘？”

        乔馥点点头，“每个姑娘到青楼，一般不会马上让接客，都会培养一下气质，让学几门技艺之后再拍卖初夜，江州也是因为青楼女子不仅美貌又富有才情才闻名的，这种女子并不算少。”

        青楼培养帮她省去了教这些女子读书的成本，晏清清觉得可行，毕竟当代男夫子多，可读过诗书的女子就太少了，又大多在官宦之家，更是不可能出门授课的。

        为了给孩子们良好的授课环境，将江州西城的青楼，不管查封没有查封的都赶了个干净，江州青楼再出名，也不过百余家，最大的几乎都在石家手里，这些天顺藤摸瓜，又摸倒了几十家，剩下的西城的青楼直接换到查抄的东城区，倒也没有不愿意的。

        因为只是试验，先从这些青楼女子中挑选了没有□□的清白女子，有一些官妓，并非清白之身，但是实在才情了得，晏清清也把她们算上了。

        将这些女子聚集到一处，晏清清对她们进行问话：“现在给你们一个不用做□□的机会，反而可以做夫子，不知你们愿不愿意。”

        “奴婢愿意。”全场齐声答到。

        “做了夫子，就不能自称奴婢了，之后在本宫面前就先称“我”或者别的正常的称呼。”晏清清觉得还是要先纠正他们的自我认知。

        “我要在东城开一间育儿所，专门收女性孩童，收少许钱财，教她们读书习字琴棋书画，你们就是我选的夫子们，不过有句话说在前头，做夫子生活应当会比较清贫，不愿意的现在就可以走了。”

        有三三两两过不了苦日子的，却不敢说话，蹙着眉头看着晏清清，晏清清察觉出来，就挑了出来让她们先出去了。

        好在一脸欣喜的才是大多数，晏清清满意的点了点头：“我还需要你们推举出几个人，帮我制定一下教学计划，可以是很有才的，也可以是在家中教过人念书的。”

        这些女子在青楼中也认识许久了，很快就自行商讨推举出来了人选。四个女子站到了晏清清的面前，一一行礼。

        “小女伏烟儿。”此女貌若天仙，晏清清曾听乔馥讲过，因为年纪小，被石景澄抢来做下届大小乔的，她的古琴和书法乃是一绝，适合教习旁道。

        “我是谷采文，在家的时候教弟弟妹妹读书。”不甚美貌，但是看着让人觉得十分淳朴踏实，适合拿出去和孩子的父母打交道。

        “小女居倩雪，各个青楼的女子都是从我手里教习出来的。”这个女子已经有三十余岁，没想到竟是从未接过客，教习其它女子应当是她保住自己的手段，手段应该不错，适合处理学院中的杂事。

        “小女钱多多，四书五经皆精通熟读。”这么有特色的名字，晏清清好像觉得有点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我以前是不是见过你。”

        “小女出自江南钱家，娘娘可能听过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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