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经过刚才那一闹，纪岩也没什么睡意了，就想着看看这古代课堂有什么特别的。

        钟响过之后，每人都规规矩矩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不一会儿，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拿着书进来了，说是老头也不太具体，他神情正言厉色，不苟言笑，往往让人忽略他的年纪。

        他一走上讲坛，众人立刻起身，拱手行礼，“夫子。”

        讲坛上的人神情稍稍舒缓，“嗯。”

        众人又重新坐回座位。

        “各位学子，老夫上堂留的功课可都做完了？”

        “回夫子，做完了。”

        “那好，都铺在桌案上让老夫瞧瞧。”他睨着下方，看着所有人翻开书本。

        其中有一人磨磨蹭蹭，慌慌张张不断翻着桌面的书，老夫子眯眼一看，“孙远。”

        那人一抖，慢慢站了起来，老夫子走到他身边问，“你的呢？”

        被喊“孙远”那人斟酌着开口“忘、忘带了。”

        老夫子哼笑一声，“是吗，那你人怎么没忘来呢。”

        说完又冷下脸来，“出去。”

        孙远抱着书跑了。

        他走之后老夫子又说，“还有谁没做，自己出去，老夫年纪大了，不想跟你们生气。”

        随即又有几人犹犹豫豫站起来，快步走了出去。

        老夫子嘴上没说什么，但脸色渐渐变得更臭了。

        转悠着检查剩下人的功课，到了纪岩这，看着空荡荡的桌面，眉头一皱，“你为什么不走？”

        纪岩桌上没摆任何东西，他就以为纪岩也没做。

        纪岩看着他难看的脸色，淡淡地说了句，“新来的。”

        老夫子这才想起来那个闹得满京城笑话的离王侧妃好像是今天来，默默地看了他一眼便走了。

        回到讲坛上，他袖一拂，书一摔，“功课不做，看老夫年纪大了，好欺负了是吧，我还没死呢！反了你们了！”

        站在外边的几人一抖，里边的人都低着头不敢吭声。

        纪岩掏了掏耳朵，总觉得这画面有种莫名的熟悉感，而且还很强烈。

        大抵，是像他高中班主任检查作业的时候吧。

        “不做功课，就别想上我的课，这次，我不计较，下次，可不就仅仅是罚站这么简单了，再有下次，你们的品德分也别想要了！”

        品德分是每个学子在学院学习好坏的评判标准，它是从各方面的成绩来讲，品德分高，更容易得高官世家的青睐，反之则不好结亲。

        老夫子平复了一会儿，看着下方不敢抬头的学子，缓了口气说：“行了，上课吧，今天要讲的内容都提前学习了吧。”

        说完也不等底下人的回答就说：“子文，你来讲讲。”

        底下众人听见第一句话的时候立刻正襟危坐，唯恐自己就是中奖的那一个，听到后句又随即放松下来。

        梁子文就是他们中拔尖的存在，学习好，性格好，家世好，夫子眼中的“三好”学子，学子眼中的“完美”学友，总之提问到他他们就不用担心再被提问了，因为肯定能给出个完美答案。

        只听梁子文用他温润如玉的声音回答道：“回夫子，书法的基本在于点画，结字，章法…”

        等梁子文井然有序地回答完，老夫子的脸色也逐渐回暖，“很好，坐下吧。”

        “谢夫子。”

        之后便开始讲课，学堂中也不再有那份令人窒息的感觉。

        听了一会儿，纪岩感觉愈发没意思，这古代课程还不如现代来的能入耳，之前上课无聊他还能玩玩手机打打游戏打发时间，如今只能呆坐着。

        他冲前面那人小声喊了一声，“喂。”

        那人动了动，不知道听到没，没有转身。

        纪岩朝前趴了趴，又喊了一声。

        那人才犹豫着转过来了半张脸。

        纪岩：“还有多长时间下课知道吗？”

        “什、什么？”

        纪岩忍着不耐又问了一遍：“一堂课多长时间？”

        那人小声的回答，“半、半个时辰。”

        纪岩没听清，皱眉问道，“什么？”

        那人还没来得及回答，讲坛上突然的一句，“你们在干什么？！”

        整个课堂的人都倏地回头，几十双眼睛都看着他们。

        纪岩看着前方那人像受了惊的兔子一样立马转过头，又抬头看了看讲坛上横眉竖眼的老夫子，闭眼深深吸了口气。

        “你们两个，给我站起来！”老夫子厉声说。

        纪岩慢慢地站了起来，前面那人也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

        老夫子：“刚刚在说什么？”

        纪岩：“没说什么。”

        老夫子大声道，“没说什么刚刚在干什么？”

        纪岩懒得说了，老夫子看他不吭声，又问另一个人，“沈清，你来说！”

        沈清站在那抖的说不出话，眼圈都快红了。

        纪岩看着人都被逼成这样也是被自己连累的，就说，“我问他还有多长时间下课。”

        老夫子听见他说，一瞪眼，“我让你说了吗？”而后话锋又一转，“多长时间下课？既然这么不想上课，就滚出去！”

        纪岩正愁无聊呢，这下丝毫不拖泥带水的出去了。

        路过老夫子面前的时候，老夫子对他说了一句“哼！不知悔改！”

        纪岩翻了个白眼，这老头老让他想起他高中时候的班主任。

        老夫子看见纪岩的表情，差点没气血攻心，“你！”

        纪岩出了学堂门的时候听见老夫子在后边骂了一句：

        “竖子难教！”

        屋外日头正盛，纪岩在走廊伸了个懒腰，眯着眼看着外面的太阳。

        这些个老迂腐骂人也就那几个词了，想着就没忍住哼笑一声。

        ……

        “铛—铛—铛—”又是几声钟响，安静的学院逐渐活络起来。

        一下学，老夫子后脚刚踏出门框，陆璟玉就迫不及待的从学堂中冲了出去。

        瞅了一圈，又看向站在边罚站还没来得及回屋的几人组，问：“纪兄呢？”

        几人拿下巴指了指不远处湖边凉亭的位置，明显看出亭中长凳上躺着一个人。

        陆璟玉立马飞奔过去，还没到地方就喊着“纪兄”。

        纪岩正躺着闭目养神，听见声音就睁开了眼睛。

        不一会儿一个人就跑到了眼前。

        陆璟玉：“纪兄，你在这做什么？”

        纪岩：“风景好。”

        陆璟玉往周围看了一眼，碧水蓝天，微风吹拂，杨柳飘扬，风景是挺好的，不过这不重要。

        “是挺好，不过纪兄，我们快去吃饭吧，一会儿晚了好吃的菜就没了！”说完就拉着纪岩往外走。

        “行行行，你别拉着我，我自己走。”纪岩整了整褶皱的衣服，抬步往外走。

        陆璟玉跟在他后面叽叽喳喳的，“纪兄，这下我更佩服你了，你竟然敢和郑老硬碰硬，还翻了他个白眼哈哈哈哈，你都不知道他当时那个表情。”

        纪岩：“郑老？那个老头儿？”

        陆璟玉：“对啊，他可是前朝太傅，威望很高的，天天板着脸训人，要求严厉，我们虽然不满，但也只敢私底下抱怨，不然惹了他，回家准挨揍。”

        说完又神神秘秘地凑到纪岩耳旁，一手放到嘴巴旁，小声说：“他原名郑重山，不过我们私底下都叫他郑茅石。”

        纪岩笑了一声，“茅石？这是什么名字？”

        陆璟玉随意道：“茅坑里的石头啊，又臭又硬！”

        纪岩没忍住又笑了一声，果然是些文人墨客，骂人还讲究文艺。

        陆璟玉：“你笑什么，真的，就他那个臭脾气，谁忍得了，不过纪兄，我们私下说说也就算了，可别让其他人听见了，虽然都这样叫，但是也会有些膈应人的人去告状。”

        “嗯。”纪岩随口应了一声，这些话对他来说没有必要，他不会乱说什么，也没什么认识的人。

        两人前后走着，直到快出了副院的拱门进入主院的时候，陆璟玉才发现不对劲。

        陆璟玉：“纪兄，你要去哪？”

        纪岩停下脚步，回过身说，“不是要去吃饭？”

        陆璟玉眼皮跳了一下，“纪兄，你不会不知道饭堂在哪吧？”

        纪岩指着主院的大堂说：“不是那？”

        陆璟玉嘴角抽抽，“为什么是那？”

        纪岩一脸认真道：“看着像。”

        那明明是主事大厅，怎么就像饭堂了啊？！

        陆璟玉忍住询问纪岩不知道饭堂在哪却一脸自信带路的欲望，沉重地说：“纪兄，饭堂在这边，跟我来。”

        纪岩：哦。

        由于两人来的晚，好菜也没剩多少，座位也没剩几个，整个饭堂一眼望去几乎都坐满了。

        陆璟玉好不容易找到两个座位，招呼着纪岩过去。

        纪岩过去后只见同桌的两人着急忙慌地吃完匆忙走了，好像避瘟神一样避着纪岩。

        纪岩顿了顿，从善如流地坐下。

        对面陆璟玉愤愤不平，“什么人啊，随波逐流，听什么是什么！”

        纪岩没表示什么，吃着自己的饭。

        周围开始出现一些窃窃私语。

        “他怎么还好意思来这吃饭啊，也不怕人笑话。”

        “反正要是我我也不想和他同桌，我可不想沾染上什么善妒的名头。”

        “离王殿下也是倒霉，被这种抓不住人心就以死相逼的人在一块。”

        “陆大将军的儿子怎么会和他混一块儿？”

        “妒夫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

        陆璟玉听着周围的议论声，忍无可忍，牌桌而起，“你们有完没完，都给我闭嘴！”

        周围静止了一瞬，众人纷纷低下头，虽然没有停止，但是议论的声音没那么明显了。

        陆璟玉就是一个少年，心性单纯，遇见这种事气的眼睛都红了。

        转头看向纪岩，却发现后者神色如常地吃着饭，好像周围什么都没有一样。

        陆璟玉疑惑，纪兄也不像好脾气的人啊，想也没想就问，“纪兄，难道你就不生气？”

        纪岩皱眉，“为什么要生气？”

        陆璟玉：“他们…”

        纪岩：“嘴长在他们身上，说什么关我屁事。”

        更何况说的又不是他，就算是他，只要没说到他脸前头来，他才懒得理会。

        陆璟玉也没了刚才的气愤，赞叹道，“纪兄，君子，君子啊，小人之心怎可度君子之腹，是我想不开了。”

        纪岩嗤笑一声，“君子？想多了，就是没犯到我头上而已。”

        陆璟玉：“对，纪兄真知灼见，只要没犯到我们头上，我们才懒得管那些烂人，我们吃我们的。”

        陆璟玉正要低头扒饭，听到纪岩突然问了一句，“你是将军的儿子？”

        他刚刚隐约听见有人说，有些好奇。

        怎么将军的儿子也来做男妻？

        在他的想象中，将军的后代不是骁勇善战就是桀骜不羁，再不济也是个能文能武的。如今怎么会是一个思想单一的“纯真”少年，不舞刀，不弄枪，还心甘情愿做个男妻。

        反正到现在他也没看出来陆璟玉是哪里被强迫进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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