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江舒闻声，傅醉站着一旁，他的头发有些乱，穿着一件黑色的短袖，双手插在裤兜里，整个人略显单薄。

        “挺巧啊。”江舒到也没有特别惊讶。

        “真巧啊，老师也住这个小区。”

        “嗯。江舒看着他不合时宜的穿搭，最后还是开口了，“这就是年轻啊，大早上穿短袖也不冷。”

        傅醉淡淡说：“得劲。”

        江舒出于关心，还是嘱咐了他，“现在天气也凉了，别像夏天一样了。小心到老了一身病。”

        傅醉吊儿郎当不紧不慢点点头。

        江舒低头无声笑笑，之后没在说了，在多说了怕他不爱听了。

        出了小区，傅醉问道：“老师，你坐地铁还是公交啊。”

        江舒回答道:“公交。”

        “我也公交。”

        然后就一路无语了，两个人保持距离。约10分钟，公交就来了。傅醉先上的车，他坐在了前面单人坐，而江舒就近就坐了双人坐，第一排。

        江舒不喜欢坐车玩手机，而是喜欢望着车窗外的风景，观察着人间的烟火气。而她不经意看向傅醉的时候，他却紧闭双眼。

        江舒心里想，这一会就睡着了，真不愧是年轻人。

        当马上要到站时，江舒去叫他。江舒先拍了拍他的肩膀，“傅醉，到学校了。”

        傅醉猛地睁开眼睛。

        原来没睡着，等到了学校江舒才知道傅醉囤觉留着早自习睡呢。

        早自习，江舒总是在提醒他，尽量别睡觉，能学一些是一些。

        唐德小声问：“傅醉，这么困啊。”

        傅醉的头埋在胳膊下面，发出朦朦胧胧的声音，“昨晚上失眠了。”

        唐德不打扰他了，“那你睡吧，到时候我叫你。”

        傅醉迷迷糊糊嗯了一声。

        今天是高一开学仪式，一会要去体艺馆。

        傅醉大约睡了20分钟，唐德就把他叫醒了。

        所以傅醉转移阵地继续睡。

        傅醉半睡半听着校长在前面叭叭叭。“高三的同学们，你们还是要身着校服来学校”

        唐德低头玩着手机。等唐德结束一局游戏，唐德看着磕双眼的傅醉，很疲惫的样子。

        唐德也不知道傅醉睡没睡着，依然在他耳边小声说了一句，“今天晚上好好睡一觉，睡不着就给兄弟打电话，哥给你讲故事。”

        傅醉听到了，不过没有回应，双眼依然紧闭，但是嘴角微微出现了一个小弧度。

        微弱的温暖过后，是一场狂风暴雨。

        钱兰翠细细碎碎叨咕着，“你呀，就是缺少和小醉的沟通，你今天就好好陪陪他，你俩聊聊心里话，开导开导阿醉。”

        苏秋听着母亲的话，认可地点点头。

        钱兰翠又说，“阿醉喜欢可乐鸡翅，你下厨给他做，他也好久没吃你做的饭了。”

        “妈，你说我儿子咋就得了这病呢!这不就成疯子了嘛！”苏秋想想就脑瓜子嗡嗡疼，本来她觉得自己也够不容易的了，既要养自己生的第二个孩子，又要每个月给第一个孩子生活费。

        钱兰翠一提到这个事就闭口不言，她没念过多少书，不知道这个病是因何而起，但她内心认定病归为学习压力大造成的。

        钱兰翠在苏秋一旁摘菜，向苏秋提出建议，“你今天不忙的话就留一宿，陪陪小醉，开导开导他，说不定病就好了。”

        苏秋板着脸，声音不耐烦，“妈，都说多少遍了，我要回去照顾小俊。”

        钱兰翠冷冷道：“好，忘了，你还有一个儿子。”

        苏秋有两个儿子，小俊是她二婚生的。苏秋对小俊关爱无比，对于小俊来说，苏秋是天下最好的妈妈，可她对傅醉却没有尽到一个母亲的职责。

        下午3点，傅醉早退回家，他经常不上晚自习，逃课回家。

        傅醉进门，看见了两双鞋，听到里面的声音。他怒气冲冲走进了厨房，看着扎着围裙在做可乐鸡翅的苏秋。

        傅醉看你那女人的脸就一阵恶心，吼道：“谁让你来的？”

        钱兰翠赶紧从房间出来，向他解释，“姥让你妈来的，她想来看看你，这不好长时间没见到你了嘛，你妈也挺想你。”

        傅醉看着钱兰翠微微颤颤的比划，心疼又怨。

        “你赶紧出去!”傅醉控制着自己，把“滚”，忍着没说出来。

        钱兰翠看情况，拽了拽苏秋的衣服，安抚傅醉说：“阿醉，你妈妈想找你聊聊天，说说心里话，这样或许你的病能有好转。”

        傅醉冷笑一声，努力捆住情绪。“是吗，她自己要来的？”

        漏洞百出，傅醉面对这种话语也许早已麻木了。

        钱兰翠用胳膊肘怼了一下苏秋。苏秋露出笑容，“是啊，妈妈想看看你，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可以和妈妈说，不要憋在心里。”

        傅醉浑身克制不住肩膀的细微颤抖，手指甲掐进肉里，“我tm的凭什么要和你说。”

        “小醉，你冷静，妈妈是真的想关心关心你。”

        傅醉冷“哼”一声，“你有什么资格。”

        钱兰翠看着情况愈演愈烈，赶紧劝道：“小醉，怎么和妈妈说话呢！”

        “你为什么这样对我啊，我是你妈妈啊！”苏秋一脸委屈。

        傅醉看着苏秋那恶心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他笑声可怕、空洞、孤寂。就好像无边的暗夜，没有一丝光亮，在这个世界里只有黑天没有白天，只有傅醉一个人，他的心里是那样的痛。

        “傅醉，你知道亲戚怎么说你吗？怎么说我吗，说我生了一个疯子。妈妈就想关心你，我们谈谈心，我知道你是需要妈妈的，咋把病治好，不让别人说闲话。”

        傅醉满眼失望，是失望吗？是寒心，是无望，早知道就是这个结果。因为昨晚失眠的原因，眼球里面密布红血丝，他现在的就像一只疯了的野兽一般，“我现在不需要了，你赶紧滚。”滚字加重了音量。

        苏秋把围裙丢在地上就气乎乎摔门走了。

        “阿醉!”

        傅醉始终背对着钱兰翠，咬着后牙槽，一字一句吐出来，“姥姥你也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钱兰翠摇了摇头，离开了屋子。

        傅醉因为苏秋的到来，刺激了他的情绪，整个人控制不住地摔东西，把鸡翅和可乐都丢进了垃圾桶，把盆砸在了地。他整个人如同疯了一般，边砸边笑。

        如果她只因为做了一顿可乐鸡翅就能弥补她的过错，那我经历过的种种痛苦还公平吗？

        之后傅醉请了很多天假，他这几天没有出去过家门，整天把自己困在抑郁的情绪里。

        今天，傅醉依旧不想去学校。

        这些天窗帘一直没有被拉起来，屋里昏暗，气氛阴郁，搭配着一颗随时都会碎的心。

        震动铃声响起，破坏了寂静的屋子。

        唐德：“赶紧回来吧”

        傅醉开免提。“”没有说话。

        唐德：“你紧回来吧，我自己一个人在学校孤独寂寞冷啊！”

        “嗷，挂了。”

        没过多久手机提示音响了。

        是江舒，加了傅醉的wx。

        傅醉懒得搭理她，忽略了。

        他一直躺到了晚上，才缓缓起身，到冰箱里拿了一瓶冰水，整整喝了一瓶，冷水下肚，穿肠冰冷麻木，是这些年的痛汇在一起。

        然后走到沙发旁边，却没坐在沙发上，而是侧身躺在了地上。

        半夜，江舒的好友申请通过，她今天早上看到了。

        【身体好些了吗？别当误太久，毕竟现在是高三。】

        一段时间过后，傅醉并没有回她。也没有去学校，在屋子里躲着，不想让别人看见他这个样子。

        【转眼半个月了，在学校有没有习惯啊！】

        江舒:【嗯，挺好的。】

        【学校见。】

        江舒放下手机。

        乘公交车来到学校。看早自习。

        江舒看见有睡觉的，她都会阻止他们睡觉。唐德在睡觉，江舒给他拽了起来，小声说：“坚持坚持，别睡觉。”

        唐德揉揉眼睛。不愧是新来的老师，真的尽职尽责，睡觉被叫醒还不习惯嘞。

        这日头刚刚升起，新的一天才刚刚开始，怎么可以磕觉。

        唐德艰难的挺过早自习，他，一下课仿佛下了战场而江舒这边却上了战场。

        办公室里，因为江舒是新来的，还没有融入进去，老老实实孤孤零零地坐在哪里，别人聊天她听着。

        不一会，卢旭找了过来。

        “嗨!”

        有一些人和卢旭打了招呼。卢旭走到江舒面前。“想什么呢？”

        江舒回答：“没什么，你怎么来了。”

        “哈哈。”

        “哎，卢老师你和江老师认识啊！”

        “我学妹。”

        江舒和卢旭是大学同学，巧了，两个人大学没什么交集，毕业后竟然有了交集。

        卢旭在高三办公室唠了一会就走了。

        江舒觉得卢旭这一趟是故意过来的。

        果不其然，下午放学，卢旭约了江舒。两个人一起去吃饭。

        这顿饭，无疑就是卢旭的示爱饭。卢旭在大学的时候确实是一个风流人物，体育生出身，个头高，有腹肌等。

        卢旭只是暗示了一番，可能大家都已经不是容易害羞的年龄了，不需要细水长流，喜欢就会表达出来，在一起很快，结婚也会很快。

        江舒坐在车里，车子是卢旭自己买的。按照找对象的标准，卢旭确实是一个挺合适的人。

        时间以眨眼功夫流逝，身边的同学一个个结婚生子，或者在谈恋爱中，朋友圈里面晒幸福。

        江舒有那么一瞬间确实挺羡慕的。可是江舒真的谈恋爱吗，其实她自己都不是很清楚。还是攀比心理作祟。

        车开到了小区门口，江舒下车。

        卢旭提醒江舒注意安全。

        天色略黑，小区里的人也多了起来，有一帮下棋的大爷，还有在饭馆门口喝酒的。小孩的欢闹声，大妈口中的家长里短回荡在江舒耳朵里。

        她看的认真。

        “啊！”

        江舒吓得一激灵，傅醉咯咯笑。

        江舒看着他小孩子般到模样，是啊，在江舒眼里傅醉可不就是小孩，有着一双小虎牙的孩子。

        江舒白了他一眼。

        傅醉突然木讷，这让江舒有点讶。

        “感冒好点没？”

        “快好了。”

        江舒是不相信的，感冒能感半个月。但是出于老师的心态，还是关心他的课程，就又说：“没什么事就回学校吧，现在大一轮复习比较紧，当误久了就不好了。”

        良久，傅醉压低声音，“明天就回去。”虽然声音很低，但是并不是屈服的意思。

        江舒轻笑，语气放轻松，“这就对了。”

        夜色之下，傅醉的身影格外瘦弱，一丝情感隐藏在夜色中。

        江舒不经意的关心让傅醉有一丝暖，陌生人的温暖，傅醉竟然想依靠的冲动。

        江舒：“那好，也不早了，你没事也回去吧，我也要回去了。”

        傅醉没有说话，因为他没有想回去的意思，就这样江舒离开了。路灯照在江舒身上，傅醉在黑暗的角落里。

        第二天，傅醉回到了学校。

        唐德看到傅醉激动坏了，“你可算来了，我都要无聊死了。”

        傅醉打趣他，“在等一个星期，运动会你都不会无聊了，小姑娘你随便撩了。”

        唐德叹气，“哎，最后一届运动会了。”

        傅醉扭头看看他，不屑：“感慨屁。”

        唐德：“哼，你懂个屁。”

        傅醉笑了，“运动会有个屁意思。”

        然而真的等到了那一天，事情好像变得不一样了。

        “听说没，江舒和体育老师处对象了。”

        “切，我昨天晚上放学还看见江舒和体育老师一起走的。”

        “这江舒挺厉害啊，刚来几天啊。”

        “听说，他俩是大学同学。”

        “太tm的劲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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