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那天小雪变为了大雪，北方的这座城市彻底染上了纯净无暇的银色。

        随着天气突然的降温，许多人也都裹起了棉服。

        江舒今天穿了一件奶白色的宽松毛衣，坐在前面翻着卷子。头发用夹子夹在后脑勺，修长白皙的脖子上散着几束碎发丝。

        傅醉时不时抬头看看她。说不说多么在意，就是想看她。

        唐德在疯狂补作业。傅醉根本就不在意学习这件事，他有自己的想法。

        早退回来的傅醉在家门口又怒了。

        傅勇毅站在他家门口，手里拎着买的东西。

        “儿子放学回来啦。”

        “靠边。”傅醉伸手准备输入密码。

        傅勇毅抓住他的手腕，“儿子，今天给学校怎么样啊。”

        傅醉冰冷阴沉道:“放手，我不是你儿子。”

        傅勇毅:“哎呀，儿子别跟爸闹了，让爸进屋看看。爸想关心关心你。”

        傅醉身体里翻云倒海的，一阵不适感上来，“你能不能滚，别出现在我的世界。”

        傅醉的心脏就好像被一只手紧紧捏着，傅勇毅的每一句话，就像刺激了那手，它便会在用力一分，直到把心脏捏爆。

        “说什么呢，我是你老子，血连着血。”傅勇毅露出不爽。

        “呵。”他的肩膀颤抖着。

        “滚!别在像个狗皮膏药赖着我家不走。”

        “傅醉，我是你爸。我就是来看看你。”傅勇毅强忍着满腔怒气和他好好对话。

        “你真的听不懂人话嘛？赶紧给我滚。”傅醉用尽浑身力气，跟他对抗着。

        “md，你这样子谁tm给你管出来的。”

        傅勇毅还在死皮赖脸着。

        傅醉的身体如被撕成两半一般痛苦，“滚，赶紧滚，老子看见你就犯恶心。”

        傅勇毅真的怒了，上去就一耳光，傅醉没有躲了。

        醉热辣辣的感觉从脸蔓延，他用舌头顶了顶被打的地方，眼珠里充满浓浓的杀气，飞速朝他肚子踹了过去，傅勇毅一个踉跄倒在地上。

        傅醉快速打开门，隔离了他和傅勇毅。

        没过多久傅勇毅就开始踹门，“□□崽子，出来，tm的老子给你脸了是不。”

        “m的。”

        进去后的傅醉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如遇水的棉花糖一样化了下去。

        他的手极为颤抖，给物业打了电话，约10分钟，傅勇毅被整走了。

        随后他的胃里一阵翻涌，“呕”他捂着嘴跑进了厕所。

        额头上冒着虚汗，他趴在马桶上呕吐着。等把恶心感全部吐完，快要窒息一般，喘不上来气他顺势靠坐在马桶旁，大口大口喘着气息。

        此时的他多么脆弱。闭上眼睛入要死一般，零零碎碎记忆在脑海里快速过一遍。

        傅醉痛苦地想着，最近就好像坠落地狱一般，所有不想见的人都出现了，所有已经封闭的噩梦都被释放了。

        傅醉的声音酸涩沙哑，“这么多年了，为什么，为什么”

        “该出现的时候不出现，不需要了反而出现恶心我来了。哈哈，我真的不需要他们了，一个个都和疯子一样出现在我的视线中”他知道自己的胸口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但他不知道如何才能将它搬走。

        从记忆完整开始，父母的争吵不断他永远都活在阴影里面。

        【老师，你去傅醉家看看啊，我好几天联系不上他了。】

        唐德瞎说的，其实他昨天晚上都联系上了。

        【别以为我看不到，你说不喜欢就不喜欢啊，我眼睛又不瞎，天天偷看江舒。你要勇敢爱，我让江舒去找你来了。】唐德给傅醉编辑完。

        周日中午，江舒给家判着卷子，就收到了唐德的消息。

        江舒皱着眉头，穿上棉服就下了楼。

        “咚咚咚”

        傅醉听到敲门声就起了反射性，他害怕对面传来苏秋或是傅勇毅的声音，他也害怕是钱兰翠，这副样子的他，很颓很废，不想让人看到。

        “咚咚咚”

        这时唐德的消息过来。

        傅醉低声骂了一句。

        “有人吗？傅醉？”

        傅醉只能硬着头皮从沙发上起来，也来不及收拾屋子了，就抽了张湿巾胡乱抹了一把脸。

        这时视频电话响起。江舒打过来的。

        傅醉迈开腿，脚底却轻飘飘的，走过去开门。

        门一开，江舒就看见他一张苍白的脸，嘴唇也发白，眼下更乌青了。

        “你还好吗？”

        傅醉似乎张嘴都费劲，最后张了张口吐出简短的两个字，“没事”

        江舒是第一次看见傅醉这个样子，比那次在天台还要憔悴。怎么办？她一收到唐德消息就赶了过来，什么也没准备，什么也没想。然后他俩就尬在了门口。

        江舒嘴巴轻启，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什么而且她还在怀疑安慰他对他有用嘛，别在火上浇油。

        傅醉本来想应付过去就行了，但是看到江舒后，他合上门都很困难。

        周围安静的连针掉下来都能听见，最后一声求救声音打破了僵局。

        “姑娘，求你让我去你家躲一下，救命。”那人声音急促又带着恐惧。

        江舒快速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傅醉。

        傅醉沙哑开口，“进来吧。”

        江舒和那人进来。

        没多久，走廊里传来脚步声。一个粗暴又气愤的男人声音传了，“姜年南，出来，别tm的躲老子。”

        “砰砰砰”隔壁的门被敲响。

        “出来!跟我回家!”

        那个女生很显然就是他口中的姜年南。女生瑟瑟发抖，身体靠着墙边，江舒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温柔又小声地说:“别怕，走到沙发那边坐。”

        然后俩人走到沙发那边坐下来。江舒安慰道:“别怕，我现在就报警。”

        姜年南听到后，赶紧阻止，“别报。”他露出难为的表情，“我们之间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好。”

        江舒看着乱糟糟的地面，听到后也没在说什么了。

        傅醉望向猫眼，这猫眼傅醉自打住进来都没有用过，今天还是第一次。

        门外那男人在楼道四处转悠。傅醉想起来了，这男的几前天来过，还问过他他隔壁是不是住了一个女的。傅醉出于谨慎就说隔壁住的是男的。

        后来，那男人足足在这守了一个多小时才走。

        傅醉出去确认彻底走了之后，才让姜年南出来。

        “真的添麻烦了，太谢谢你们了，好人有好报!”

        江舒也准备离开了，知道他没事就好。

        傅醉低沉开口，“以后别听唐德瞎忽悠，他满嘴跑火车。”

        江舒莞尔，“嗯。你注意身体，别老旷课，马上高考了。”

        傅醉略带失望地点点头。

        “嗯”是她的口头禅嘛。

        江舒:“拜拜。”

        “拜拜。”傅醉轻轻扣上了门。

        江舒看似微不足道的关心，给傅醉带来了好大的温暖。一场雨过后，阳光的出现是温暖又生机的。傅醉心里的那一场雨呼啸过后，第一次迎来了彩虹。

        如果是唐德以往的关心是一束微弱的灯光，江舒却成为了五点中昼，给傅醉带来了微弱的光亮。

        对她的某些情感确实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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