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烤串

南笙问道：“我们去哪呀？”

        何佩君看向南笙和苏轶想了一下问道：“来都来了，要不要先带你们参观一下传说中美女如云的s大呢，反正时间还早着？”

        苏轶无所谓，看着南笙说道：“你决定。”

        南笙想着既然时间空余于是点了点头：“那就随便逛一圈吧。”

        何佩君带着几个人从s大正门进去，举目四望能看到很多如一人甚至两人怀抱大小的巨树，枝繁叶茂，蜿蜒伸展，在青灰色的水泥校道上撒下一大片遮天蔽日的婆娑树影。

        偶尔也能在路旁看到几棵合欢树，虽然现在并不是花期，但是不妨碍南笙联想到那场景，如丝绒般粉□□白的花瓣一簇簇地缀满枝头，随风轻颤，暗香冉冉，远远看过去如云如雾，娇柔妖娆，美不胜收。

        记得她家楼下就有一棵合欢花树，她爱极了这种花，每到花期时总忍不住收集一些夹在书页里，时间久了，以至于几乎她书架上的每本书里都有它的踪影，每每翻开，总有暗香浮动，令人悸动。

        s大的校园真的不大，大至走下来不过半个多小时，景致古朴大气，处处都能看到历史遗留的痕迹，如那参天的大树，砖红外墙的小洋楼，高高耸立的钟楼，名人雕像、石碑等等。

        至于传说中的美女如云嘛也是形容得十分贴合事实的，女生是真的是很多，特别今天还是中秋节，总能看到打扮地十分靓丽的姑娘们三三两两成群结队地往校门方向走过去，然后当视线偶然瞟到他们一行人时，目光里都不约而同地会浮现出一丝惊艳，久久流连在某人身上。

        甚至还有略胆大的姑娘前来搭讪，试图索要个电话号码或□□号什么的，只是被苏轶淡漠又客气的三言两语打发了，姑娘们也并不羞恼，只是略带遗憾地不停回首看了又看。南笙不由微微地撇撇嘴，心里十分不忿地嘀咕道：还真是驾轻就熟，一看就时平时没少碰到这样的事情。

        最后等逛遍了校园之后，何佩君带着他们去到了后操场去，说是去休息会看日落。

        南笙本还以为这钢筋水泥的市中心怎么看日落呢，去到才发现原来后操场地势比较高，而旁边是一片比较低矮的四合院，所以还真的没有把视线挡住。

        操场中央是一个巨大的足球场，一片绿汪汪的草地，并没有人在踢球，倒是三三两两的几个人坐在草坪上聊天的。南笙看着不由发觉脚底板酸痛得不行，恨不能马上跑过去坐下，从学校出来坐地铁直到现在一直不是站着就是在走路，实在是有些累了。

        于是也顾不上形象地拉着何佩君三步并两步地跑了过去，然后毫无形象地瘫坐在草坪上深呼了一口气，然后发出了“累死了”之类感叹的话，看得何佩君忍俊不禁。

        苏轶和陆政也走了过来坐下，四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起自己在学校的趣事，让人不禁回想起从前在文渊上学时的场景，也是这样的傍晚，四个人在操场上悠闲地看着日落，奢侈地挥霍着仅有不多的空余时间，从前觉得是一件十分平常的小事情，现在回想起来却是一段弥足珍贵的回忆。

        也许等上个十年或者二十年过去以后，许许多多的事情都已经忘了，却依旧能记得当初夕阳西下，映在草坪上互相依靠着的四个身影。

        夕阳渐落，天色亦慢慢昏暗起来，皎洁的大圆月不知何时已然悄悄浮现在天边，带着朦胧的荧光，能勾起人深埋心底的愁思，应了那句“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

        等他们从s大出来之后，何佩君和陆政就带着苏轶和南笙去西边小胡同那里吃烤串。南笙很少吃这类东西，并不是说不爱吃，只是从小就肠胃不好，被林妈妈耳提面命从小管着，几乎没什么机会吃这种大排档的小吃，所以南笙还是兴致勃勃，十分期待的。

        只是苏轶这人十分爱泼人冷水，颇为嘲讽地看着南笙问道：“你能吃吗？别吃了回去就胃痛。”

        南笙虽然隐隐也想到这个问题，但是总觉得难得有机会吃一次，难受也认了。于是不以为然地敷衍道：“能吃能吃，又不是每天吃不会有事的。”

        烟熏火燎的烧烤大排档开在胡同深处，所谓“酒香不怕巷子深”，你以为的冷清破旧在七拐八拐穿过了几个胡同街道之后恍如柳暗花明又一村，骤然间人声鼎沸，喧哗热闹起来，店里店外都是慕名而来的食客，门外已然排起了一条长队，七八个服务员穿梭来往在餐桌之间，根本就忙不过来。

        何佩君和陆政也许是常客，有先见之名已经先预定了位置，拉住了正在忙碌的老板笑着打了招呼。

        入秋的夜晚已有些寒津津的意味，只是老板还是热得满头大汗，抬眼看到是何佩君和陆政亲切地一笑，说道：“哟，你们来了，还真准时。真对不住，今天中秋节，人有点多，位置是留了，只是位置比较偏，在角落里，不知道你们介意不？如果介意的话那就要稍等一会了，十来分钟左右，估计有好几桌就要撤了。”

        何佩君看了看南笙和苏轶问道：“你们觉得的？”

        南笙和苏轶都摇了摇头表示无所谓，让何佩君自己拿主意就行。

        于是何佩君点头说好，让老板去支桌子了，陆政也忙上前跟着老板一起帮忙，老板手脚十分利落，三两下就把桌子支起来了，然后还亲自去给他们端了餐具和菜单，让他们先自己研究一下吃些什么，想好了再叫他。

        何佩君把菜单给南笙和苏轶想让她俩点些自己喜欢吃的，南笙满是好奇地接过菜单看了又看，却纠结得无从下手，因为平时没吃过实在不知道点什么。

        苏轶平时就是饮食十分清淡讲究的一个人，这样的大排档他也很少吃，于是两个都不约而同地把菜单交还给何佩君和陆政让他俩点去。

        熟门熟路的人点起来就是快，三两下就选好了，最后还点了四瓶啤酒，何佩君说是过节要意思意思。

        老板拿着点好的菜单都准备走了，苏轶却突然出声问到有没有白粥的，老板听了不由一愣，这也怪不了老板，因为几乎就没人来这里点过粥的，来吃烤串的哪个不是来喝酒的，哪有人喝粥的呢，就连何佩君、陆政和南笙都是一脸古怪地看了苏轶一眼。

        老板收起脸上的诧异，笑着解释道：“因为平时要粥的人很少，所以也没有准备，不过饭是有的，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可以把饭加点水煮一煮，虽然没有白米粥那么好吃，但这样比重新下锅煮要节约时间得多了，你觉着怎样呢？”

        苏轶对着老板客气地道谢，说道：“这样就很好了，给您添麻烦了。”

        老板也客气地摆摆手说道：“哪里说得上麻烦，顺手的事情，只是今天店里忙，估摸着要个十几分钟的样子，你们先耐心等会，我让服务员给你们上点茶水和小吃。”

        南笙他们几个跟苏轶认识了也有四五年的时间了，知道他性子有点孤僻古怪，所以也只是诧异了一会就丢开不管了。

        只是都没预料到，最后老板上的那碗粥被苏轶端端正正地放在了南笙面前，让南笙自己也有一瞬间的怔愣，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苏轶疑问道：“是给我点的？”

        昏黄的灯光下，苏轶抬起头平静地回望着南笙，淡淡地“嗯”了一声说道：“不然呢，谁让你胃不好，先把粥吃了垫一垫。”

        说完依然没收回眼神，仿佛是在留意着南笙的反应，微微向上挑的斜长大眼睛里映着昏黄的餐灯，却仿佛有股莫名的暗流趟过似的，汩汩的，暖暖的，令南笙心悸得厉害。

        南笙不敢再直视那双仿佛带着让人深陷的魔力般的眼睛，低着头看向那碗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白粥，眼睛里仿佛微微泛起了湿润的泪意。

        她想起了千里之外的妈妈，每次她胃不舒服的时候，林妈妈就会给她吃熬得稠稠的白米粥，糯糯的，不需任何小菜她就能一口气吃掉一碗，吃完之后胃里暖暖的，十分舒畅，比吃任何药物都要管用。

        南笙觉得喉咙有些干涩，声音有些哑哑的，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说道：“谢谢。”

        何佩君和陆政也有些愣神，两人面面相觑，眼神里都写着不容错失的讶异，无声地说道：她们俩绝对有点什么的，是吧？是吧！

        虽然好奇地不得了，只是最后谁都没好意思问。陆政举起了眼前倒满啤酒的杯子，轻咳了一声说道：“来，我们干一杯吧，中秋快乐。”

        油滋滋的羊肉烤串却一点也不油腻，带着孜然的香味，中和了本身羊肉的腥膻气，变得十分美味起来，除了羊肉串，还有什么烤土豆片、烤馒头片、烤玉米、烤茄子，都是南笙从来未吃过的，吃得很满足。

        只是先前垫下去的一碗粥占了她小半个肚子，后面自然吃不下太多了，最后反而都被何佩君和陆政两个吃货给瓜分了。

        苏轶也吃得不多，啤酒倒是实打实地喝了两瓶去了，平时冷冷清清的脸上晕着丝绯红，就连眼神都不似平时清明了，仿佛带着热度，凝眸直视的时候，差点把南笙看得脸红。

        令人意外的是吃到中途的时候偶遇了何佩君同校的一位师兄，长相端正，文质彬彬，笑起来眉眼微弯，谈吐又幽默有趣，很令人感觉亲切。

        何佩君把我们互相介绍了一遍，这人是08级法学系的，跟她都是学生会外联部的成员，名字陈端。

        南笙私以为这名字非常符合他的气质，学法律的语言能力和逻辑能力肯定都是很好的，估计在学校里也是位国宝级的风云人物，就光看跟着他一起来这里吃饭的有不下四五个女生，都在斜对面那张餐桌上对他翘首以盼呢。

        陆政跟他也似相识，只是不知为何南笙却能从陆政与他几句寡淡的交谈玩笑中嗅到一丝敌意，这一发现令南笙觉得颇为有趣，再回首看看还茫然不知，依旧与陈端交谈甚欢的何佩君，心里不由感叹道：真真是一对令人哭笑不得的欢喜冤家呀。

        陈端也没有久留，跟她们一行碰了个杯，喝了一杯啤酒，就离桌而去了，走之前还十分客气地邀请他们待会等吃完东西之后一起去ktv唱歌，他很乐意和何佩君一起尽地主之谊款待大家。

        南笙在陈端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偷偷瞄了眼陆政，发现他虽然唇角带笑，漆黑的眼珠子却是十分冷淡的，只是在撞到南笙打量的眼神时，又隐隐带出些被窥探到心事的窘迫和羞赫，转过头去不肯再和南笙对视一眼，令南笙觉得十分好笑又隐隐有些同情。

        何佩君看了南笙和苏轶一眼，因为没弄清楚她俩想不想去，所以并没有立时答应，只推说待会吃完再决定。

        陈端笑着点头离去，走之前还十分亲昵地揉了一下何佩君那齐耳的短头发。

        何佩君有些不自在地举起右手想把那停留在她脑袋上的手拿开，只是没等她碰到人已经非常识趣地放下来了，不由有些迥然地用举起右手把头发理顺，对着大家有些讶异的眼神讪讪然地解释道：“都是一个部门的共事的同学，大家都太熟了，哥们，呵呵哥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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