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情不知所起

苏轶看着有些气鼓鼓往前走的南笙，笑容越发地张扬肆意起来，与平时冰冷如玉山般的形象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苏轶大步往前追上了南笙，笑着伸手把她拉住了，那只白皙如青葱般的手，又小又软，柔滑的触感流连在掌心，令人握住了就再不想放开。

        只是那只手的主人却不是这般想的，带着股可爱的愤懑在使劲地挣扎着，只是奈何力气小怎么也挣不脱。

        南笙噘着嘴，有些恹恹地认命了，任由这个“男人”怡然自得地牵着她走。是的“男人”，从经历了刚才那令人脸红心跳的几分钟经历后，南笙把这个曾经在她心里留下浓墨重彩一笔的“男孩”重新定义归结到“男人”那一类去了。

        她长大了，他也长大了，她虽也曾幻想过跟他或许有一天会在一起，他们会牵手、拥抱亦或是满怀情意地相视一笑，但绝没有刚才那猝不及防又令人羞涩的一幕。

        南笙心里气鼓鼓地想到：他怎么能在什么关系都不是的时候，然后一言不发地，就，就那么突然那样呢。这是不是有点太快了？难道在亲一个女孩子之前不应该先是表白和追求吗，这顺序是不是要搞搞清楚啊？关键亲完了也不说句话，是什么意思呢？难道还要她一个女孩子先开口质问，说：哎，你为什么要亲我，你是不是喜欢我啊？唉，光想想就令人生气啊！

        苏轶觉得他的姑娘连生气起来也是可爱的，伸出一只细白的手指戳上南笙气鼓鼓、红扑扑的小脸蛋，笑着逗弄她问道：“怎么了，真的生气啦？”

        南笙冷“哼”了一声，故意把头转向了另一边，带着丝羞愤说道：“你你那样是什么意思难道不应该解释一下吗？”

        苏轶先是故意皱了下眉头，继而带着点疑惑，戏谑地说道：“难道你并不喜欢？但是不对啊，我并没有感觉到你的拒绝呀。”

        南笙听了这人这么不要脸的话，简直要气死了，张口想说些什么解释一下的，只是脑子一片空白，除了：“你你你”的，竟是一句话都没能说出来，最后只能站在原地，红着眼眶瞪着他，无声地控诉着他恼人的罪行。

        一脸委屈表情的傻姑娘在瞬间红了眼眶，而且渐渐晶莹透亮起来，眼泪如那汩汩的泉水般不断涌出来却又倔强地一滴都不肯流下来，反而不停地在眼里打转。

        这姑娘要哭不哭的倔强模样看得苏轶心里十分地后悔，不敢再逗弄她了，万一真哭起来就不美了，这可不是他逗弄她的初衷。

        于是忙敛起了脸上笑容，眼神真挚，伸手轻抚过南笙被泪水沾湿的睫毛，脸上的表情十分温柔也十分地认真，他浅笑着对着南笙说道：“别哭，都是我的错，但我并没有欺负你的意思。傻姑娘，你难道真的没感觉到吗？我喜欢你，很喜欢，喜欢到连我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如果，你要问我原因，其实我也说不清楚，也许从遇到你的那个雨夜开始时就初有征兆了吧，那个经常在我孤单又窘迫的时候给我温暖的善良小姑娘，似乎有着一股特别的魔力，总是吸引着我的目光，不知不觉间，我发现我已经离不开她了，该怎么办才好呢。”

        是呀，当他发现了自己心里头开始有这个姑娘时，也是一度觉得不可置信、十分荒唐的，但是事实就是事实，而且凭他怎么挣扎都逃不开。

        他也想过既然逃不开，就顺其自然吧，说不定只是一时的欣赏和喜欢。

        只是时间越久，她在他心里占的分量越重。他也想告诉她他喜欢她，只是时机不对，也有她对他是否如他对她有那般心思的不确定，大家都还太小，能承诺给她的东西也太少，谁也无法预料将来究竟会怎样，所以只能将这些缠绕他心头的心事深藏起来。

        现在他们都渐渐大了，一切也都如他所设想那般按部就班地实现了，他拒绝了母亲让他回美国读大学的要求，而是留在了中国，而她也在自己的努力下考上了q大。

        可是虽然两人的距离相近了，而他却有些近乡情怯了，明明是关心她的，却又会经常忍不住对她发脾气，冷着脸面对着她，遇到她的事情时，他总是没办法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他能感觉到南笙其实对他也是一样的感情的，虽然她有些害羞，一直表现得也都有些含蓄，但那些温柔细致的举动后面隐藏的那些令人怦然心动的心思，他怎么会没有发现呢。

        所以虽然他原设想的是等大家毕业后他再行动计划的，但现在却令他十分犹豫了，他觉得他竟然不想再等了。

        所以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虽然没有预谋，但也是他顺从了他心里的声音顺势而为的。

        她这般地优秀耀眼，他也害怕万一某一天回过头来看时，他的姑娘却跟着别人走了，他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他私以为既然招惹了他，除非他放手，否则她就别想从他的身边逃离开去。

        所以，虽然时机并不是那么地对，但是他也决定顺从自己的心意，珍惜当下。至于将来？谁能知道。

        南笙噙着在眼里的泪水在听完他这番如剖心切腹般的表白终于哗啦啦地一倾而下，竟是一时哭得不能自已，苏轶有些傻眼，怎么越哭越厉害了呢，只能不知所粗地把南笙拥在怀里，一边轻轻地给她拍着背，一边温柔地哄着她道：“好了，别哭了，别哭了哭肿双眼就不漂亮了”

        在苏轶低沉仿佛带着魔力般的嗓音安抚下，南笙渐渐停下了抽泣，只是心里却如同乱麻般百般纠葛。

        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一直喜欢着的人竟然也喜欢着自己，而且似乎比她预想地还要深沉和用心。她当然是很欢喜的，但也有着对自己的不自信。

        她真的可以吗？

        可以把她深埋心底的喜欢光明正大地摆在他面前，然后笑着等他接纳，而不是忐忑地等待着他久久不下的判刑？

        她一边努力地平复着自己的啜泣，却依旧忍不住无声地流下眼泪，带着点疑惑颤着声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你真的喜欢我吗？”

        苏轶一边轻轻地用手抹去南笙脸颊上汩汩不停流下来的眼泪，一边带着些微不可察的无奈十分认真地回答道：“当然是真的，你难道觉得我会用这种事情和你开玩笑吗？”

        南笙抬起头看向苏轶，红红的眼眶里带着些小心翼翼的讨好，有些歉意地说道：“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有些不敢相信。你这样的优秀，我总是觉得你也许值得更好的人。”

        苏轶轻轻地吻了一下南笙的额头，笑道：“南笙，你应该自信一点的。难道你不觉得自己很好吗，我还怕你会被别人抢走了呢。”

        南笙有些害羞地闭上了眼睛，但并没有躲开苏轶这般亲昵的触碰，她能感觉额头那轻柔的触碰一触即分。

        南笙慢慢地睁开了双眼，眼里虽然有一丝羞涩但却是十分坚定的，她目光灼灼地看着苏轶说道：“只要你不放开我，谁也抢不走。”

        苏轶情不自禁地扬起唇角大笑起来，拥着南笙的双臂逐渐收紧，微微弯着腰，下巴直接窝在南笙的肩膀上呢喃般地说道：“嗯，我绝不放开。”

        两个人虽然算是确定下恋情，但是彼此之间都有些不好意思，每每目光相触时都不由有些闪躲，但闪躲过后又忍不住频频地偷看身旁站着的人，眼角眉梢都写满了欢喜。

        深夜的凉风拂过衣角，不仅将外衣吹得随风猎猎鼓起来，就连心里也都被吹得鼓鼓的、胀胀的，有种不可言喻的满足感。

        南笙随着苏轶去拿了茶叶就必须赶回宿舍去了，连都留下来喝杯茶的时间都没，时间太短，似有千言万语的心里话想要说，话到唇边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欲言又止的。

        最后只说一句“你自己照顾好自己，要常常想我，常常给我打电话”，只是说完之后脸就红了，南笙有点鄙薄自己。

        苏轶噗呲一声笑出来，伸出手指轻轻地刮了一下南笙的鼻梁说道：“好，我会想你的，也会给你打电话。我们家南笙也要好好吃饭，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国庆放假前这几天我都有些忙，没时间陪你了，等到国庆放假时我们一起回家，到时候带你去玩。”

        南笙乖巧地点着头说“好”，磨蹭着有点舍不得回去，只是宿管阿姨就在门口站着一边看着表一边看着他们有种虎视眈眈的样子。

        南笙一看时间，怪不得宿管阿姨盯着看，这马上到了关门时间了，于是只能遗憾地苏轶道别。

        进了宿舍大门时，还被宿管阿姨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看得她都要起鸡皮疙瘩了。

        回到宿舍，北北和董芳珺都还没睡，都是一副刚洗完澡的样子，南笙进门前两人还言笑嘻嘻地在聊着天。

        北北看到开门进来的南笙展颜一笑，道：“南笙，终于等到你回来了。去哪玩了，这么晚才回来，玩得开心吗？”

        一连串的问好迎面砸来，南笙扶额一笑道：“我们一起去吃了烧烤，很好吃。对了，我还买了些点心，你们要不要吃一点，我可以给你们泡点乌龙茶，喝茶，吃点心，赏月，多完美啊。”

        董芳珺呲地笑出声来，说道：“也不看看几点了，唉，算了，算了，难得姐姐我也兴致这么好，就赏你个脸，勉力吃一点吧。”

        南笙已经对董芳珺这般“别扭又调皮”的说话方式习惯了，也懒得回嘴，兴致勃勃地把从苏轶公寓里顺回来的白瓷茶具和乌龙茶一起拿了出来，像模像样地摆在了桌子上。

        嘴巴最馋的北北不用南笙开声支使，已经非常主动地拿起自己十分可爱的粉红色电热壶去煮水去了。

        清亮的橙红色茶汤在白瓷的小盏里微微荡漾泛着莹莹的光，茶香悠然绵长，沁人心脾。北北一脸满足地把白瓷小盏放回桌面，甜腻的月饼配上浓厚甘润的乌龙茶真的是绝配。

        正想着跟南笙狠狠地夸赞一番表示感谢的，却发现南笙端子杯子也不喝茶，只呆呆地看向窗外，眼神放空，唇角含笑，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脸春心荡漾的模样。

        北北看向窗外，除了黑夜里影影倬倬的树梢，什么也没看到，一脸疑惑地看向南笙，见她没有丝毫反应。

        于是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才见她痴痴地回过神来，唇角的笑容也没来得及收回来，含笑拍掉北北的手的问道：“干嘛呀？”

        董芳珺也是一脸古怪地看着南笙，好奇地问道：“你在傻笑什么呀？一副红鸾星动的样子。”

        南笙虽然很想跟她们分享她此时此刻那种意得志满的欢喜心情，但到底觉这事情发生得还是有点太突然了，明明上午出去的时候什么事都没的，回来却突然间交了男朋友。

        连她自己都没缓过来，告诉她们不得把她们吓呆啊。所以，想来想去，真的是十分说不出口，还是决定暂时先瞒着吧，等时机到了，再顺势告诉大家好了。

        于是，南笙只能含糊地敷衍着两人，说自己只是想到今天跟朋友游玩的经过觉得有点好笑。然后也不给她俩反问的机会，去衣柜拿了一套睡衣出来，说要去洗漱了。

        董芳珺盯着南笙仿佛仓皇逃离的背影“哼”了一声，道：“古古怪怪的，肯定有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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