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石沉大海

今年的冬天似乎特别地冷，最低气温始终游走在零度以下。

        初六那天又开始下雪了，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地从乌朦朦的云团里落下，等南笙起床的时候，楼下的草坪和树木都已经给染白了。

        昨晚因为熬夜到凌晨才回的家，等洗漱完躺床上准备睡觉的时候已经快要3点了，尽管也睡足了八小时，但南笙还是觉得很疲惫，脑子都木木的。

        看着南笙一点精气神都没有，吃饭的时候像数米粒似的一粒一粒地吃，林女士看着实在难受，最后忍不住又一顿“口不择言”的说教。

        南笙觉得好像有一万只“苍蝇”在耳边嗡嗡似的，虽然把自己的妈妈比喻为“苍蝇”有些不厚道，但事实如此呀。

        好不容易等到林女士停顿歇息的瞬间，南笙立马抓住机会转移话题，问道：“妈，这么大的雪，苏轶也不在，我要不要去看看梁奶奶呀，顺便帮她们买点蔬菜和水果吧，雪天路滑的，省得他们自己出去了。”

        林女士闻言不由转头望向窗外那白茫茫一片，心思一下就被扯远了，叹了口气道：“看你那副熊猫样，还是让你爸去吧。”

        南笙撅了噘嘴撒着娇道：“哪有那么夸张呀，还是让我去吧，外面这么冷，您就跟爸爸在家喝喝茶，烤烤电热炉吧。我上午睡久了，下午正想顺便出去走走呢。”

        林女士想想也是，就随她去了，并嘱咐道：“行吧，那你出门记得穿厚点，路滑，走得慢些，送完东西就回来。”

        南笙笑着点头，十分爽快地应了：“知道了，妈妈，这点小事我还做不好啊？您就放一百个心吧。”

        吃完饭没多久南笙就出门了。

        南笙去的是家附近那条沿街摆摊的小菜市场，那里离得近，而且菜也更新鲜便宜，林女士也一般都是来这里买菜的。

        今天的路确实不好走，积雪被行人和电瓶车踩踏压过后融化成一汪汪脏兮兮的污水填补在本就坑坑洼洼的水泥地板上，污水混着冰碴，走过之后粘泥带水的，发出嘎吱嘎吱的脆响声。

        只是再难走南笙也乐意走，就算苏轶没有拜托她，南笙自己也准备在开学之前再看看梁奶奶和苏爷爷的，如今既受人之托，更要把事情做好了。

        南笙也并不敢多买，怕吃不完放久了要坏。买了点雪里蕻，挑了几根冬笋，现在正时令，可以做冬笋雪里蕻，鲜嫩又清爽。

        另外还买了了一颗大白菜，一个白白胖胖的大萝卜，两条肋排骨，一点肥瘦相间的猪肉，水果挑了点车厘子和春见，好几个大袋子拎在手上沉甸甸的。

        南笙拎着买好的东西就直接往梁奶奶家去了，又因为东西实在太重了，一边撑着伞一边拎东西，时间长了吃不消，不得不停下来歇息了好几趟呢，寒冬腊月里，竟然热得差点想冒汗。

        南笙连着大喘了几口气才平稳呼吸敲门，开门的是梁奶奶，看见南笙站在门边有些惊喜，笑盈盈地把她迎了进来。

        南笙进来换好鞋后直接把买来的东西拿去了厨房，说自己帮她们买了菜，这两天下雪路滑，让梁奶奶别出去买菜了。

        梁奶奶感动得不行，伸出那双布满岁月痕迹的手爱怜地抚了抚南笙的手背，正好瞧见她手上印着好几条被塑料袋勒出来的红痕，不由自主地摩挲上去：“好孩子，谢谢你了，下雪天了还特意给我们两老去买菜，奶奶不收也对不住你这份心意。只是下回别这样了，万一摔着了冻着了，奶奶也是很心疼的。现在外面雪也还这样大，正好晚上留下来吃饭吧，奶奶正在做小丸子呢，晚上的甜品咱们就吃酒酿桂花小丸子怎么样？”

        南笙瞧见厨房的案板上确实正揉着面团呢，想答应又怕老妈会唠叨她，有些犹豫地说道：“可是……”

        梁奶奶可不想听什么拒绝的话，截了南笙的话头问道：“可是担心你妈妈不同意？没事，等会我来给她打电话，正好让她和你爸爸两个人过二人世界去。”

        既这么说，南笙也没什么不同意的了，欣然点头，到客厅脱下厚外套，准备帮着梁奶奶一起做丸子。

        做好丸子之后，梁奶奶洗了些南笙买过来的樱桃让她自己端出去吃，晚上的菜她自己准备就好了，不让南笙帮忙。

        苏爷爷本来在午睡的，现在已经起来了，见南笙从厨房出来忙招呼她过来喝茶，还问她要不要和他下围棋。

        南笙还是非常有自知之明的，自己这棋艺，不要说半桶水，说是勉强有覆盖桶底的那么一丢丢水已经是抬举她了，哪里敢和苏爷爷下呀。

        南笙面露难色地斟酌着说辞：“我……下棋……水平太差了，那个……您要跟我下会很没意思的。”

        苏爷爷也是怕她一个人呆着无聊，既然孩子不喜欢那就算了，和蔼地笑了笑：“无聊的话你可以看看电视，或者可以去阿轶房间去看看书。”

        南笙闻言不禁眼睛一亮：“那我去看会书好了。”

        虽然走得急，但是苏轶房间还是收拾得很整洁的，隐隐还能嗅到一些他的气息。

        闻着这熟悉的味道，南笙忽然觉得鼻头有些酸酸，心里空落落的。

        这会美国那边大概是凌晨左右吧，苏轶应该已经睡了吧，南笙抑制不住地有些想他。

        南笙在书架前站了会，书架上的书大多都跟建筑有关，其中很大一部分还都是英语版的，南笙随便抽了本《中国建筑史》来看。

        刚开始看的时候，觉得有些晦涩，但后面等心静下来以后，却发现这本书写得真不错的，整个人都沉浸进去了，就连梁奶奶喊吃饭喊了好几遍她才恋恋不舍地把书放下。

        梁奶奶看出了南笙对这本书的钟爱，等她走的时候把那本书连同一盒下午做好的小丸子让她一起带回家去。

        南笙实在喜欢这本书，就没推脱，表示会在看完之后送回来。

        梁奶奶却笑着摆摆手，让她不着急，那些书啊轶都看过了，不还都不要紧。

        南笙回家之后给苏轶发了消息，说已经去看过梁奶奶和苏爷爷了，他们挺好的，顺带也提了一嘴从他家里拿了本书来看。

        只是苏轶也只是淡淡一句：“嗯，谢谢。”

        面对他这般冷淡的态度，南笙觉得心里有些涩涩的，很是难受。她猜测他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但他不想说，她也不好去问。

        于是后面所剩无几的寒假假期里南笙也没怎么联系过苏轶，也没怎么出去，就窝在家里捧着那本《中国建筑史》看，时不时地还记些笔记，等到了要返程回学校前一天笔记本都密密麻麻地写了十多页了。

        今天已经是十五了，过了今晚，明天南笙就要结束寒假回学校了。

        南笙给苏轶发了信息，问他什么时候回学校，可是等了一天也没等来他的回复。

        南笙虽然也劝自己要理解理解他，但心里却也无法避免地有些心灰意冷。

        何佩君学校里有事情，前两天就已经和陆正一起回了b市了，所以南笙只能自己坐飞机回学校了。

        从飞机下来的时候能感受到另一种与南方冬天毫不相同的凛冽的冷，寒风刮过，刮得南笙拉着行李箱的手生疼，赶紧从书包里掏出手套来戴上。

        唯一让南笙觉得欣慰的是b市今天的天气很好，阳光普照，往常灰蒙蒙的天空，今天却罕见地露出了一角湛蓝来，让人心情无端地跟着起了些雀跃，一扫连日来的颓态。

        新学期增加了不少新课程，选修课加必修课满满当当的，再加上部门的工作，曾经习以为常的两天周末如今已遥不可期了。

        白日简单忙碌的校园生活让南笙无暇耽于忧虑，人前的南笙也依旧是温婉乐观的，只是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南笙才会忍不住一条又一条地给苏轶发信息，只是消息都依旧石沉大海，他都快一个月没接她电话也没回她信息了，仿佛人间蒸发般，渺无音讯。

        南笙还旁敲侧击地从薛学长那里打听过，但他也不是太清楚，也联系不上他，只是从辅导员那里听说一点，说是他开学前曾打过电话来请假的，请了挺长的，有一个多月吧。

        有消息总比没消息好，尽管有些煎熬，但南笙还是期待着一个月后能在学校见到他的，她也不想问他没什么不接她电话不回她信息了，她现在觉得只要他还好好的她就心满意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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