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

“于队，成莲村有人报案，在竹林发现了一具死尸。”一年轻女警将报告交给于珏。

        “知道了，刘心，王法医，跟我出现场。”于珏看了一眼报告就穿上外套匆匆从往外赶。

        刚走到大厅，迎面走来一个女孩对着他敬礼，“二师兄，周念儿前来报道。”

        “来的正好，跟我们一起去吧。”

        “哎，师兄”周念儿话没说完就被于珏拉着走了。

        上了车，于珏打开警笛，很快就抵达现场。

        “什么情况？”于珏戴上手套，进入警戒线。

        “裸体男尸，脸和指纹都被破坏了，现场除了那个装尸体的麻袋，没有别的线索。”

        刘心跟在于珏后面，在本子上记录着。

        “报案人在哪？”于珏问。

        “在那边，她是在附近捡垃圾的老太太，说是在路边远远看到一个黄麻袋，以为里面有纸壳之类的，靠近了才看到里面露出一只人脚，吓得赶紧报了案。”

        趁着于珏这边询问报案人的功夫，周念儿已经帮着王法医把尸体从麻袋里完全取出来。

        周念儿捏起尸体身上粘着的麸皮和笋壳若有所思。

        经过询问，于珏并没从报案人身上获得更多信息，他把目光聚集在尸体身上。

        “王法医，怎么样？”

        “尸体中了六刀，但都是轻伤不足以毙命，初步鉴定死因为舌骨断裂，应是被人掐住脖子后窒息而亡，具体情况要等解剖后才知道。”

        “你呢？”于珏蹲下看着正对麻袋发愣的周念儿。

        “师兄，这个麻袋上写有404的字样，还有就是麻袋里残存有麸皮和干笋壳。”

        “什么意思？”

        “麸皮和笋壳一般作饲料用，只是这个笋壳又短又粗，跟这个竹林里的不相符。据我所知，这种笋大多生长在坝上。”

        “这个白色粉末是？”于珏手指沾了一点笋壳上的粉末凑近鼻边轻闻。

        “应该是生石灰。鲜笋壳含水量高，很容易变质，人们一般制干打碎后喂猪，但是出笋在多雨季节，于是就加一点生石灰延长保存期，等到晴天的时候再晒干。”

        “行啊你，得我师父的真传。”于珏想拍周念儿的肩膀，可看到自己戴着手套，手就停在半空中了。

        “于队，我们从哪查起？”刘心一边记一边问。

        “从这个号码开始。”

        四人兵分两路，王法医带着尸体先回警局等着有人去认尸。

        于珏，刘心，周念儿来到饲料经销总厂找线索。

        “于警官，这个号码是我们给零售商的编号，每个零售商只能在划定的范围内售卖，基本就是一村一个。但404的号码前年就废弃不用了，剩的袋子我们卖给了周围几个村养猪的农民。”饲料厂经理说。

        “还记得都是些什么人吗？”于珏眼神示意刘心把这些都给记下来。

        “哟，那可真不好说。”饲料经理挠挠脑袋，仔细的回想，“于警官，真不好意思，这事情过去太久了。当时是谁要就给谁，这附近养猪的可不少。”

        出了饲料厂，于珏打开手机看着附近的地图，“旁边可有五个村，四个都在坝上，一个一个排查过去吧。”

        “可是这”

        “放心吧，小刘，凶手家肯定还有别的线索。”周念儿故作老成的拍拍刘心肩膀。

        刘心也刚到警局没两天，这是第一次出现场。

        四个村依次排查过去，最后三人的目光锁定在了陈村。

        打草惊蛇之前，于珏先找了村主任来了解一下村尾那家养猪户的情况。

        “警察同志，陈英前天就走了，他妈说是到城里打工去，可这走的急急忙忙的，当时我就觉得奇怪。”

        “还有吗？”

        “听说啊，陈英跟隔壁村的王莲一直勾勾搭搭的说不清楚，俺村人谁不知道王莲老公老实头，这俩人就专挑着那老实人欺负。”

        “陈英家里还有什么人？”

        “他奶奶，他妈妈还有一男一女俩小孩。”

        “他妻子呢？”

        “他老婆嫌陈英家里穷，早跑了。”

        “刚才你说的王莲丈夫是？”

        “叫马亮，可老实了，任谁都说那孩子老实啊。”

        “，谢谢。”

        跟村主任分别后，三人来到陈英家门口，于珏举起枪，把想冲进去的周念儿拉到身后，“注意隐蔽。”

        刘心和周念儿跟在于珏身后，小心走进了陈家大门，除了几头猪哼哼外，再没有其他声音。

        两个老太太正站在平房顶上把笋壳摊开，再加上两个老太太耳朵都不太好使，根本没注意到家里有人来了。

        三人分头在屋子里找了一圈，没发现人，周念儿听到响动，对于珏指指房顶。

        来到房顶，见到只是两位老太太后，于珏知道陈英确实是不在家。

        “你们找谁啊？”

        陈英妈妈耳朵不好使，大声喊道。

        “大妈，我们找陈英，他在家吗？”于珏问。

        “不在不在。”老太太摇着手，“说是到城里打工，前几天走的。”

        周念儿蹲下隔着手套捡起一枚笋壳趁机装进证物袋。

        刘心在仓库里还发现一模一样的袋子，里面装满了麸皮。

        搜集完线索后几人根据村主任的话找到了隔壁村的王莲家。

        也就是在这周念儿跟刘心在于珏问话的时侯找到了第一案发现场，陈莲当即被带回警局。

        “怎么回事？”于珏指着桌上证物袋里的带着暗黑色血和土壤的菜刀。

        “警官，我对他绝对是有感情的。”陈莲就说了这一句，之后就闭口不谈。

        “事到如今，沉默也没有用，在证据面前，抵赖是不可能的。

        正当两人僵持之时，周念儿带着一个证物袋进来，将它放在王莲面前。

        “借种生子是你的主意？”

        这话听的王莲身体一僵。

        “不是我的主意，警官，这是马亮说的，我身子可没有毛病。”

        周念儿对着于珏耳语了几句。

        “那这保证书是？”

        “全是马亮要求的，那个杀千刀的在我怀孕后逼着我写下来，他说只要我再不跟陈英联系，就给烧了，还是没得烧成。”陈莲情绪有些激动，身体后仰，靠在椅背上大声呼吸。

        “到底怎么回事？”于珏递给她一杯热水。

        “我刚嫁过来的时侯就觉得有点不对劲，马亮家里又不缺钱，还这么晚结婚。后来才知道他有病，生不了娃。平时我伺候他吃伺候他穿，他咧，有一个不如意就打我骂我。在外人面前倒是装的老实本分，村里人都以为我是个泼妇，他倒成了个脾气好的好人。”王莲说着说着就呼吸急促，不得不喝口水冷静一下才能往下讲。

        “后来有一天晚上他跟我说他想要个娃，我怕他又打我没敢提他有病的事。那个畜生说要我跟他弟弟借种，这样生出来的娃至少跟他有点血缘关系，他养起来倒是不那么冤。你们都听听他说的这是什么鬼话哟，他弟弟刚上高中，我怎么能，怎么能”

        “您冷静点。”

        “反正我是不同意，后来好说歹说，我被缠得没法，他又一副不同意就要我好看的样子。我实在是怕他，就跟他说，借种也要借个聪明脑壳的，长得不丑的人，这才选定了隔壁村的陈英。生了这个娃后马亮对着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我实在是受够了，这才求陈英帮我除掉他。”

        “什么时候动的手，怎么动的手？”

        “就大前天晚上，趁着他熟睡，我偷偷给陈英开了门，又拿出准备好的菜刀砍了他几下，谁知道他没死，一边挣扎一边说要杀了我。然后陈英过来压住他身上的毛毯把他掐死了。”

        另一边同事们在临城的一个小旅馆里抓到了正在熟睡的陈英，这起案子历时十六个小时成功告破。

        再出门的时侯天都亮了，周念儿揉着眼睛往前走，远远的看着村主任一左一右搀着两位老太太往外走。

        周念儿赶紧迎了上去，“怎么了这是？”

        “警官，陈英的事村里都传遍了，这两位老太太知道后是到我家又是哭又是求的，我没办法，一大早就带着她们来了。”

        办公室内

        “老太太，你们这是？”于珏刚洗个脸的功夫，就被周念儿摁在凳子上。

        “警察同志，我知道小英他犯错了，还要麻烦你们好好改造他。”陈英的妈妈说着就要跟于珏鞠躬。

        “老太太，这可使不得。”于珏赶紧站起来搀着她坐下。

        “这是我给小英新买的袜子，还有毛毯，他在那住着冷吧。”陈英奶奶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将一个红色塑料袋递给于珏，“麻烦您，给他送过去吧。”

        于珏好说歹说总算是把两位老太太劝回去了。

        周念儿跟于珏并排在长凳上坐下，一时无言。

        “二师兄，你说她们以后可怎么活呀？陈英还有两个那么小的孩子。”

        “一人造孽，全家遭殃。”

        “于队，早餐买回来了。”刘心提着三人份的早餐过来。

        “谢谢刘警官。”周念儿起身接过，“我把钱给你吧。”

        “不用不用。”刘心连连摆手，“不过周警官，您是何方神圣啊，我怎么没听说还有来实习的。”

        “我啊，确实挺厉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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