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

中年男子被警察带走后，他的家人偷偷来找周念儿死求火求的，绕的一病房的人都不得安宁。

        “警官，他真是个老实人，也就是太着急了，毕竟我爸的病情持续好久了，前一阵子好不容易恢复了点，可做完手术又变回从前那个样子，我们不是怀疑医生，只是。。。”

        “只是心中不痛快，只好拿医生撒气是吗。”周念儿在听过无数次这句话的重复后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他推了我我勉强可以原谅，但是医生那么高强度的工作就换来这种对待，要是所有家属都像你们这样，哪还有人敢做医生。”

        “他真是个老实人，平常不敢的。”中年妇女嘟嘟囔囔的仍在为自己丈夫辩解。

        “行了，别在这烦我了，我没义务听你们说这些废话。”

        中年妇女呜呜咽咽擦起眼泪来，刘心拦着周念儿不让她说出更过分的话来，“行了，让她走吧。”

        “那您倒是帮我请她出去呀。”周念儿晕倒后醒来就一直听那妇女重复她丈夫是个老实人，伤口疼痛加上心中郁闷早就让她烦的不行，这妇女又不听人劝，霸占床边的位置说什么都不肯起来，病房里的人也是怨声载道，但她仍不为所动，只会在周念儿面前哭诉着求她们放过自己丈夫。

        “阿姨，我们先出去吧，让病人好好休息。”刘心伸手上前扶她却被她一下甩掉。

        “我不出去，除非你们放了他。”

        “您还是出去吧，怎么处置你丈夫是派出所的事，我可做不了主。”周念儿拿出一本杂志乱翻着，只是伤口让她不敢有大幅度的动作。

        “不会的，只要您肯去帮我们求情。”

        “我凭什么。。。”周念儿话还没说完，妇女的手就猛的伸上前要去抓周念儿的手，“我知道您是个好人。”

        周念儿一躲，妇女的手肘就刚好撞到她的肚子。

        “嘶。”周念儿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只后悔自己刚才为什么没盖被子。

        看着被快速变红的病号服，周念儿都要绝望了，“你不出去是吧，这下正好可以去派出所陪你丈夫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

        “赶紧走，别再让我看到你。”

        刘心连推带攘将她赶了出去。

        医生很快就来了，“怎么回事，你这伤口再裂开问题就严重了。”

        “我倒霉呗。”

        又又又一次帮周念儿包扎好，医生问，“到底怎么回事？”

        “不是我自己弄的，是别人撞到了我伤口上。”

        “怎么就那么巧，两次都刚好撞在伤口上？”

        “您是想说我倒霉吗？”

        “不是不是，只是主任那边。。。”

        “还请您别跟她讲，让她好好休息吧。”

        “我刚看了你的检查结果，没发现有什么异常，你以前经常晕倒吗？”

        “嗯，不吃饭的时候挺容易晕的，每次晕的时候都是两眼发黑，脑门发虚汗，我还总担心自己是不是再也醒不过来了。”

        “可这次不是因为低血糖。”

        “那就是疼的了，小时候有一次我在楼梯上摔了下来，眉毛上面划了个大口子，好像是缝了七针吧，从那之后只要受一点严重的伤我就容易晕过去。”

        “当时除了受伤还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我觉得这个更偏向心理因素。”

        “额，当时我顶着满脸的血找刘主任，但她刚下夜班回家，所以在送医的时候骂了我一路，我没到医院就晕了过去，从那之后就一直这样了。”

        “我知道了，你也好好休息。”

        “谢谢。”

        周念儿躺回床上，严严实实的盖好被子，对刘心说，“你帮我看好那对夫妇还有他们的家人。”

        “好。”只是刘心坐在一旁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怎么了，还在想案子？”

        “那案子结了，殴打她的人也抓到了，是个混混，又赌博，没工作。”

        “那你还在发什么愁？”

        刘心看了一眼周围，凑近她小声说道，“一开始我看死者不像是那种人。”

        “这种事很难讲的，也许她一开始不是那种人，但后来选择让她变成了那种人。”

        “什么意思？”

        “家里贫困的大学生有的是，但有人选择做各种兼职，省吃俭用，清清白白完成学业。有人选择依附有钱人，当个菟丝花，至少在钱的方面是轻轻松松完成学业。”

        “那你说她是生活所迫吗？”

        “算是吧，她有申请贫困补助吗？”

        “没有。”

        “证明材料不够？”

        “不是，她就是不想申请。”

        “这又是何必呢，就算是选择那条路也不愿意接受正当的帮助。”

        “你说是为什么？”

        “我怎么知道，这个案子死者的细节我完全不知道，说不了。”

        “那你说为什么她有钱之后完全不管父母。”

        “家庭教育吧，一个来自贫困家庭的孩子，若是家长的教育再扭曲，那真是没活路了。”

        “可她的父母看起来很关心她。”

        周念儿深深看了刘心一眼，“我说的是一类人，不是单指她一个。”

        “哦。”

        “行了，别在这帮别人难过纠结了，我们出去吃饭吧。”

        “可师父说过不准你乱动，还特意交代了你这几天只能吃医院餐厅的病号餐，说是清淡。”

        “可清淡的饭也太难吃了，再说你不告诉他就不会知道，我们出去也能吃清淡的饭呐。”

        “吃什么带我一个吧。”陈兵拎着水果走进来，“上次你说的葡萄，我买了两大串。”

        周念儿看着陈兵手里的精致礼盒，“你直接拿着葡萄就行，干嘛还带这样的包装。”

        “你不是说喜欢好看的东西吗，我在水果店选了许久。”

        “哎呀，住院还是挺幸福的，走吧，这次换我请你们吃饭。”周念儿小心的掀开被子。

        她穿上风衣外套，拔了手机的充电线。

        “你就穿这一身出去？”刘心看着她外套下露出的病号服裤腿。

        “你就当我穿了条纹裤子吧，不想换了。”

        吃完回来的路上，刘心还想继续谈梁雯的事情，被周念儿紧急叫停。

        “打住打住，你是不是觉得漂亮女人都觉得她们冰清玉洁，非常无辜啊？”

        “真不是，可是梁雯她不该。。。”

        “行了行了，你去跟我师兄伤春悲秋去吧。”

        “周警官什么时候可以出院，我来接你？”陈兵看着月光下周念儿好像在微微发光的侧脸。

        “好啊，不过今天伤口又裂了还要再等几天。”

        “怎么回事，伤得严重吗？”

        “还行吧，至少没晕过去。”

        “又碰到医闹了？”

        “上次那个医闹家属。”

        “这事最后怎么解决的。”

        “我本来疼的想骂脏话的，可那是公共场合不合适，就把她赶出去了。”

        “医闹家属怎么会找到你。不应该上警局去吗？”陈兵问。

        “她知道我是警察，觉得警察都是为人民服务的，所以我也会为她服务，或者是她觉得一个年轻女性比较好忽悠吧。”

        “那你要怎么办？”

        “看刘主任要怎样吧，只要他们别再来烦我，我就不会追究他们的责任。”

        他们快走到医院门口时远远看到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只是月色下看不太清。

        周念儿想走上前去看个究竟，只是刚迈出一步就被刘心抓住了，“你跟在我后面。”

        “哦。”

        陈兵和刘心并排上前，周念儿被挡在后面不时探出脑袋要看个清楚。

        那只是一团深色的被子。

        “大街上出现被子，也太奇怪了吧。”陈兵说。

        “会不会是哪位流浪者的家当？”周念儿说。

        “不可能，前一阵子片警不都把流浪者送救助站了吗，现在哪还有流浪的人在大街上乱晃。”刘心答。

        刘心跟周念儿对视一眼，直觉不对劲。

        刘心在地上找了根树枝，捅了捅被子，被子轻微动了动，但很快就没了动静。

        “有活物，你们站远点。”

        周念儿平日最怕猫猫狗狗的，赶紧后退，“你小心啊。”

        刘心挑开被子，里面还有一个小毯子，包着一只瑟瑟发抖的小狗。

        刘心松口气，“这是被主人遗弃的吧。”他蹲下借着路灯的光看到小狗的眼睛好像睁不开。

        “怎么了，什么情况？”周念儿看到是狗更是后退。

        “这只狗刚一个月左右吧，应该是眼睛有问题。”

        “送动物救助中心吧。”周念儿说。

        “现在太晚了，我看明天吧。”刘心说。

        “那今晚上怎么办，谁能带回家？”

        “我跟人合租的公寓，不能带宠物进去。”刘心说，“念儿，你先带回去养一个晚上吧。”

        “我？不行，我最怕狗了，平时看到都得绕着走，更何况是养。”

        两人同时将目光看向陈兵，“陈总监，您辛苦。”周念儿说。

        “可以是可以，可我家里没有狗狗能吃的东西，今晚总不能饿着它吧。”

        刘心将狗狗连着小毯子一起抱出来，“赶紧去商场买点。”

        “商场不让带狗进的吧，我从没在里面见过狗。”周念儿回想了一下门口标识，“但门口好像也没有明确的标识。”

        “那就是可以，赶紧走吧。”刘心感到手中的小生命一直在发抖。“它现在太冷了，一直在发抖。”

        进商场直奔宠物食品那一栏，没想到这里都有食物试吃活动。

        “这是给狗吃还是给主人吃？”周念儿看着试吃台上打开的罐头。

        “给主人闻一闻，看看里面的食物如何。”陈兵看着眼前陈列的满满的狗粮，“一个月大能吃狗粮吗？”

        “可以，这个狗粮上说要用羊奶把狗粮泡软再喂给它。”周念儿拿起一包仔细研究着后面的说明，又拿起旁边放着的羊奶粉，“这些狗粮都长的好好看。”又转头问刘心，“这是什么狗？”

        “泰迪吧，好像是叫这个名字。”

        “行吧，那就这个了。”

        拿着东西抱着小狗回医院却在门口被拦住了，“不好意思，这里不可以带宠物进去。”

        “好吧，那你们直接回去吧。”周念儿将手中的袋子给他们。

        “我们？”刘心问，“我可以进去吧。”

        “它都睡着了，你就一直把它护送回陈总监家里吧。”

        “那好吧。”

        刘心跟着陈兵上了车，他将小狗放在腿上，活动了活动有些发酸的胳膊。

        “陈先生，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当然。”

        “你跟念儿是什么关系？”

        “朋友，也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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