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魔尊的反常

只是盘古之力太过强大，万物有生有死，有涨有落，他仙体因无法承受盘古之息而慢慢产生了灭不掉的煞气，日日受它折磨，深受其苦。

        但是为了大业，他有何不能忍？

        “能成为本座的踏脚石，你该荣幸啊，这三界都不过是本座踏上云霄的旗子罢了！而你，却是最重要的那一颗，你说对不对？”

        元阆看着墨嫣大笑，眼神晦明

        他突然凑到她耳边，轻身呢喃，“让本座告诉你一个秘密，你知道本座是怎么发现你体内的盘古之息吗？你以为是我自己发现的？呵呵是你最爱的夫君告诉我的，哈哈哈”

        此言一出，登如平地炸雷，惊得墨嫣天旋地转。

        “不可能，你在说谎！他怎么可能？不不”

        她如遭霹雳，双膝一软，竟跌落在地。

        元阆看着痴傻的墨嫣，报复的快感让他仰天大笑。

        过了半晌，他见她痴痴呆呆楞在那，觉得还不够过瘾，又朝她投下一个更剧烈的炸弹，

        “你知道他从何处得到的这盘古之息吗？这么个宝贝他又干嘛要送给你？你算个什么东西，还不是因为他早知本座万年前就在四处寻觅这转世的盘古之尸，若是让本座发现它所寄之主，身怀之人必为我所奴，日日受尽这剜心割骨之痛，而他墨帘，又怎舍得让自己最爱的人来承受这份痛？呵呵呵这小子，心机深沉，不输我当年啊，可惜可惜，这么好的苗子，却也只能为本座所用，哈哈！这整个三界！都是本座

        墨嫣呆滞的头慢慢抬起，眼眶深陷，眼内血丝密密麻麻，形如鬼魅，目光如蛇蝎般紧紧锁住天尊的嘴，一字一句问道，

        “最爱的人？是苏蝉？”

        天尊轻嗤，“不错，就是那个小仙娥。”

        那日魔尊打伤他后，他总觉得当日之行有些不对劲，回到仙界后，他默默思绪了良久，几日后才反应过来：那小仙娥不对劲！

        是她身上的气息！

        那小仙娥身上的气息，和墨嫣一模一样，且更为醇厚。

        她，只怕才是真正身怀盘古之息的人。

        当年墨帘将墨嫣献出时元阆就觉得有些诡异，现在回头看来，他这招金蝉脱壳使的是一个天衣无缝：将他爱护在意之人藏起来，再推出个替死鬼。

        天尊其实是从墨帘当日的态度中推测出来的。那小子以为自己能瞒得过他，呵，他对那小仙娥的眼神已是昭然若揭。

        若是深爱，怎么可能遮得住？

        那日天尊问他是否和她早就相识，他骗他几十年才认识，小仙娥当时的表情就证明了他在说谎，他们定是多年前就相识了。

        元阆推测，只怕是他早就知道了小仙娥身怀巨宝，为保护她才将盘古之息转至墨嫣身上。

        “让我受尽千年之苦的这身的盘古之息，原本是，苏蝉的？”

        墨嫣幽幽问道，声如厉鬼。

        “对，你最爱的夫君，对你弃若敝屣，将这盘古之息移到你身上，只是为了让他爱的人免受折磨，听到真相的感觉，怎么样？哈哈哈”

        他眼里三分轻蔑，七分报复：这女人竟敢拿屠芲来嘲笑他，说他可笑可悲，那他便让她也体会体会这锥心之痛。

        可笑可悲！到底谁可笑谁可悲？

        她不是最爱墨帘吗？他便让她看看这个男人的真面目。

        千年来，墨嫣恨过天尊，恨过苏蝉，却从没想到，自己最该恨的人却是他，她的好夫君，对她从来温润有礼的夫君。

        她知道，墨帘从没爱过自己。自始至终，他爱的人只有苏蝉。

        但墨嫣一直抱着一点希冀：既然他不爱她，那就让她来爱他就好了。也许只是也许，他看在她这么可怜的份上，哪一日他回过头，能看见她就一直呆在他的身后，盼望着哪一日，他能把那颗满是苏蝉的心，给自己分一点点位置。

        就算不是爱，是怜惜，也好啊。

        却不知，原来，他不仅不爱自己，还亲手将她推进了万丈深渊！

        各种情绪从墨嫣凹陷的眼里闪过：震惊、否认、迷惘、痛苦、绝望、悲哀

        一时，身体的痛和心里的痛比起来，竟有些微不足道了。

        她捂着胸口，觉得好痛好痛！痛得她想马上死去，再也不入这待她如此残忍的人世！

        抬起头，她眼里已是一片滔天的恨意。

        苏蝉！都是因为苏蝉！

        若非她，千年来，她墨嫣不会受这这日日剜心之苦！

        若非她，她更不会失去最爱的人！

        难怪那一日，墨帘对她那么温柔，从来都是以礼相待的他那日竟把她紧紧抱在怀里。

        他嘴里甜言蜜语：“嫣儿，我终于明白了，我爱的人是你，我要娶你，我要把天下最好的东西送给你。”

        然后，她就拥有了三界之人皆垂涎的盘古之息。

        那是她生命最快乐的一天：她以为自己终于走到了墨帘身边，他终于离开了苏蝉。

        到头来，这一千年来，她只不过是稀里糊涂地当了只替死鬼——她苏蝉的替死鬼。

        难怪当年他毅然离开了苏蝉，不是因为不爱，而是太爱，可以牺牲其他所有人的爱。

        他对苏蝉有多爱，对她墨嫣就有多残忍。

        墨帘啊，你骗我骗的好苦啊！！

        她该恨他的。这刻，墨嫣却只觉得悲哀：她这一生，就是个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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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幽魔山。夜深人静。

        几颗星宿泛着点点魔光。

        魔尊伫立在殿前，平时的他这时已在修练了，但脑海里却蓦地浮现起那小仙娥当日吐血的场景。

        心头有些烦闷，他提起脚，想去看看她身体恢复的如何。

        转念一想：关他甚事？她又不是魔界中人。

        魔尊忘了，就算是魔界的妖魔，他也并未在意过他们死活。他一直信奉生命无常，阴阳有道。

        魔尊眼前一会浮现她伸手拂去他面上煞气的一幕，一会又浮现她捂住胸口呕血的景象，心绪不由得上下浮动。

        “鼠精！”

        白毛鼠哧溜一声出现在门后，屠芲忽地又冷静下来。

        第二天夜里，魔尊终于忍不住向白毛鼠询问她的情况。

        白毛鼠如实禀报，“她这两日并未吐血，只是小妖看她精神并不太好。”

        魔尊皱眉，沉吟道：“我不是让你唤巫医给她看了？他怎么说？”

        白毛鼠道，“山羊精也看不出什么，只觉得她体内像是有什么奇怪之物在慢慢吸收她的内丹，导致她精元不足。”

        魔尊心头一震，莫不是那盘古之息要苏醒了！若真是如此，它必然会开始反噬寄主之躯，以她那般微弱的仙力，恐怕不日便会被吸食干净！

        白毛鼠瞪大眼睛，看着一道黑影疾风般冲出门外，哪还有魔尊平日里的漠然姿态。

        已经消失了两日的魔尊终于现身在阿蝉屋内。她根本没看清他是从何处来的。

        他背对屋门，负手而立，宽大的黑袍垂负，与洁白石阶一映衬，显得分外尊贵。

        阿蝉乌黑眼睛溜溜地看着忽然而至的魔尊，幽幽的，象山间清泉一样沁人心田。魔尊这几日忽上忽下的心，在见到她眸子的那一刹那忽然安静下来。

        他抿起薄唇，眯起眼睛，居高临下，

        “把手给我。”

        语气中的强势扑面而来。

        阿蝉暗自好笑，这个魔尊平日定是霸道惯了，没人敢忤逆她。

        阿蝉乖乖将手递给他。

        屠芲把了脉搏，又看了她的体内，眉头一直没松开。

        阿蝉心头诧异。自己的病情，让他很为难吗？

        白毛鼠说的没错，她体内盘古之息确有苏醒之兆，现在还未完全苏醒，都能开始消耗她的仙体，若是等到苏醒那日，便也是她死亡之时。

        幸好他发现的早。

        一心把注意放在小地仙病情上的魔尊却没关注到，“幸好”这个词，他用的颇是让人推敲啊。

        “我的身体很严重吗？”阿蝉见他脸色肃然，不禁有些担忧。

        “无事，本座给你体内下一道禁锢符便可。”

        阿蝉拍拍胸口，松了口气，想了想，她起身把一碟小巧的糕点突然推到他面前。

        “谢谢您为我费心费力，只是我仙力低微，无以为报，今早我用外面的露水和花朵做了些小点心来，想报答您的恩情，您可以尝尝吗？”

        屠芲看着面前精致的食物，大刀阔斧的眉头浓浓皱起，

        “本座已辟谷多年。”

        苏蝉听见他这么说，一点不着恼，不禁抿嘴一笑：她就知道他会拒绝。

        她笑盈盈地劝他，

        “辟谷也可以吃呀！您试一试，好不好？”

        竟是一副劝小孩子吃糖的语气。

        笑意从她唇边逸出，不光是脸在笑，倒像是唇也透着笑，眉头也透着笑，每一根头发都在笑似的。

        月光下，只算清秀的娇容却透出一丝倾国倾城的风情来。

        屠芲心跳微停。他没有喝酒，却有点醉了。

        “唔好吧你，早点休息”

        白毛鼠见他们的魔尊神情有点狼狈地从那小地仙屋里匆忙走出，魁梧身形似有些踉跄。

        手里还拿着一块糕点？

        瞪着眼睛捧着下巴的白毛鼠，觉得他的主人越来越让他看不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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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

        阿蝉盯着面前白毛鼠端来的东西，空气有些凝固

        她有些不知所措，还有点反胃。

        盘子盛着一坨黑呼呼的不知名的草根和不知什么动物的好像还在蠕动的内脏。

        这，简直不能被冠以食物的称号了。

        “这是，魔尊让我吃的？”阿蝉瞪大杏眼。

        白毛鼠点头如蒜，

        “对啊对啊，这是魔尊陛下专门让小妖给仙子您做的。我还特意跑到人间一趟，学了烹饪的技术，仙子您可一定要吃的干干净净的！魔尊再三嘱咐过！”

        “你在人间学了多久？”

        一想到那段惨痛的回忆，白毛鼠顿时声泪俱下，

        “我们妖怪也不过是相貌丑陋点，不知是怎么惹了那些凡人，他们的食物其实就是要剥了我们的皮，抽了我们的筋，还要将我们的肉反复□□呜呜呜好可怕听说在灾荒年间，凡人还会吃鼠！我们通身不过这点肉，还不够他们塞牙缝的，他们竟也下得去嘴呜呜呜不过小妖总算没白跑一次，这烹饪技术简单的很。仙子您看看，这盘珍馐，可还像一回事？”

        珍馐？

        阿蝉抬起头，看着鼠目里透出的丝丝殷切目光，提起了嘴角，用力扯动肌肉，笑了笑，

        “看着很是美味。”

        鼠大喜，顿觉自己聪慧过人，半日就学会了一门新技术。

        白毛鼠退下，阿蝉盯着眼前的东西，一时有些进退两难。魔尊为什么让她吃这个奇怪的东西？

        一阵魅惑异香传来，不用回头，阿蝉就知道是谁了。

        “啊呀！这什么东西，黑黢黢的？毒药？”

        玉狐狸满嘴啧啧，还凑上前闻了闻，

        “怎么一股奇怪的味道？”

        阿蝉也是分外不解，解释道，“这是魔尊让我吃的。”

        玉狐狸皱起她那弯弯柳眉，“这能吃吗？他干嘛逼你吃这个？你得罪他啦？”

        阿蝉讶然，“得罪？我应该没有吧。”

        玉狐狸嗤了一声，

        “没有不就行啦！这么难看，谁吃的下去？扔了扔了！”

        阿蝉有些犹豫，“可是白毛鼠说了”

        “哎呀管它说什么！快快快！好不容易丢了墨怀那个跟屁虫，不出去浪浪怎么对得起这大好时光！对得起魔界的大好山河！老娘这就带你去潇洒潇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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