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国庆节我没有回去，我爸半个月前就被派去外国出差了，一时半会也回不来。我妈约了秦浩她妈去日本七日游。回去也只是换个地方自己呆着，还要收拾行李、坐车，折腾得要死。

        付影也没有回去，她说她奶奶和她叔叔回乡下了。

        同是天涯沦落人。

        七天假期还挺无聊的，没有要交的作业，也没有复习的压力。除了和陈静、林夏出去过一次外，我绝大部分时间都在宿舍看书。秦浩期间也约过我一次。他也没回去，他参加的社团有个义工活动。他问我要不要一起，我拒绝了。不是对义工活动没有兴趣，是和他一起参加我没什么兴趣。

        付影大部分时间也都在宿舍，画画、看书，状态和我差不多。我们也一起出去吃过几次饭，除此之外好像没有其他。我觉得好笑，她怎么日子过得和我这个单身狗差不多，都不用出去约会增进一下感情吗？

        大概因为太闷，我经常会不自觉地看着付影

        发呆。我的目光会停留在她栗色的卷发或白皙的天鹅颈或修长的双腿又或者是泛着淡淡粉的脚踝。我会看着她的画，然后思考为什么她的画总是有大片的蓝。

        这种发呆是无意识的，我每次反应过来的时候都已经盯着她看了好久。

        有人说人的背后虽然没有眼睛，但如果被盯着看了也会有感觉。

        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发觉。

        我最近还经常做一个梦，梦里我问付影那个男生是不是她男朋友，她摇头。我又问她是不是既喜欢男生也喜欢女生,她又摇头。我又大着胆子问她是不是只喜欢女生，她点头。我欣喜若狂，于是我又问她如果你喜欢女生的话，那那个女生可不可以是我。还没等她给反应我就醒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被自己的这个念头吓到。

        付影就像她说的，很少抽烟。除了那次之外我就再也没有见她吸过。

        晚上她收拾抽屉的时候我眼尖看到里面躺着一个白绿色的盒子，上面写着essementhol。应该就是她之前抽的那款。

        鬼使神差地我开口问她：“抽烟是什么感觉，真的会觉得很舒服吗？”。

        她疑惑地转头看我，我指了指她抽屉里的那个盒子，她了然。

        “说不上多舒服，但会有一两个瞬间有酥酥麻麻的感觉，会让大脑产生一丝的愉悦。”

        我不理解。

        她看着我突然笑容璀璨：“这种感觉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你要不要试试？”。她向来温柔如水的桃花眼里难得的带了几分狡黠。

        我知道她在逗我，但我还是说：“我可以试试吗？”。

        她显然没想到我是认真的，表情有微微的惊讶：“我只是开玩笑，吸烟又不是什么好习惯，没必要尝试”。

        我当然知道，但我莫名地想知道这种感觉，也许是想看看它能不能缓解我连日来低落的情绪，也许我想探究付影抽它的时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于是我带着恳求的语气：“我真的想试试，可以吗？”

        她犹豫：“可是…尼古丁会上瘾”。

        我失笑：“又不是du品，一次就能上瘾。就让我试一次，好不好？”。

        她无奈一笑：“好——，那只能一次噢”。

        我点头。

        我跟着她走去阳台，她抽出一根给我，告诉我她点火的时候我吸一口就能点着了。

        我就着她打火机里的火尝试了几次都不成功，她看着我笨拙的样子笑着说：“果然好学生在这方面都不太行”。

        她之前也说类似的话，“好学生应该都讨厌抽烟”。她口中的好学生是那个女生吧？我记得陈静说过那个女生是个学霸。

        我说不然你帮我点吧。

        她嫣然一笑，“好——”。

        她接过我手中的烟，塞进嘴里。我看着她的红唇含着我刚刚含过的滤嘴，心里有点痒痒的。

        她娴熟地点上，下一秒烟雾就腾起。

        “第一次吸不要太用力，很容易呛到的”，她把烟递给我。

        我点头，把烟放进嘴里。滤嘴上似乎还残留着她的温度，很微妙的感觉。

        女生间很多亲密的行为都不奇怪，我也会和朋友用同一根吸管喝同一杯奶茶，但现在我感觉我有点奇怪。

        我吸了一口烟，想掩盖这种情绪。结果烟雾一下子直冲入肺部，呛地我一阵猛咳，泪水止不住地飙出来。

        “没事吧？”，付影轻拍着我的背帮我顺气，她轻轻笑着：“我第一次也这样，感觉五脏六腑都要咳出来了，那滋味到现在都记得”。

        过了好一阵子，我才把气捋顺了。

        “不如算了吧，别勉强”。

        我说没事。

        尝试了两三次后，我开始知道怎么控制。不过讲真的就这么反反复复地吸进去吐出去，我不懂上瘾的点在哪。

        付影也给自己点了一根。

        她靠在栏杆上，夹着细长香烟的手指同样修长白皙。她今天穿了一件吊带睡衣，漂亮的锁骨一览无余。下身是同一色系的短裤，一双大长腿就这么露着。吞云吐雾间，她散发着一股不属于自己年龄的成熟。

        “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我看着她不自觉得问出了口。

        “高三”，她答地坦然。

        高三？是因为那个女生吗？

        “因为高考压力吗？”，我明知道应该不是但还是问了。

        “也不全是”，她深吸了一口烟，然后缓缓吐出，烟雾模糊了她的轮廓。

        我以为她会答是。

        我俩沉默了好一会儿。

        我觉得要说点什么。

        “你国庆节不用出去约会的吗？”，我的脑子一直迫切地想知道这件事，一开口就问了出来。

        “约什么会？”，她有点懵。

        “和你男朋友啊”，我故作坦然，但手心已经微微渗出了一点汗。

        “我什么时候有男朋友的？为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她哑然失笑。

        我觉得她在装傻。

        “中秋节那晚的那个男生不是你男朋友吗？”

        “中秋节？”，她蹙眉思考了一会，随即反应到，“你说那家西餐厅？”

        我点头，“我那天刚好也在那家餐厅，看到你了”。

        她哈哈一笑：“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那个是我堂哥”。

        我觉得她是不想告诉我，于是我换了调侃的口吻：“少骗人，见堂哥要打扮地那么漂亮？”。

        “不是，他真的是我堂哥”，她笑，“我堂哥一直在外地，最近才回来，家里又没人才约我吃饭。他每次见我都吐槽我不打扮，看起来没有精气神，所以为了避免被他唠叨我见他都要把自己收拾好”。

        她看着不像撒谎，这么说她确实没有骗我？她说她没有喜欢过哪个男生，虽然她有前女友，但是好像也合理？

        困扰了许久的事突然得到了答案，我似乎有点雀跃，说不清是因为什么。

        “怎么？还是不相信？”

        我摇头：“我相信，不过你堂哥和你一样颜值都很高”。

        “哈哈，他要是知道有个这么漂亮的小妹妹夸他，他的尾巴得翘到天上去了”。

        我笑而不语。

        她吸了一口烟，然后缓缓吐出。

        “那你呢，一个多月没回家了，想家吗？”

        我知道我给人的感觉一直是乖乖女，黏家的那种。但实际上我一直都挺渴望独立生活的，大概是因为我从小家教就比较严，去哪里、做什么都要被人管着。填大学志愿的时候我甚至想过报考北方的学校，但a大是父母的梦想，而且他们不希望我出本省。

        “还行吧”，我笑笑。

        “看不出来你还挺坚强”，她笑着看了我一眼，继续道，“我还以为你是那种离不开家的人”。

        “其实我是个挺无情的人”。我的情感一直都没有太大的起伏。毕业、分离、亲人去世，难过的情绪是有的，但并不强烈。生离死别于我，好像没有那么地痛心疾首。

        付影轻笑了一声。

        我说我说的是实话。

        她顿了顿，半晌她抬眸看我。她说：“那可能是你还没有遇到过一个深爱的人”。她眼波流动，像一汪静静地泛着涟漪的湖水，但柔和下似乎有暗涌的波涛。

        我回看她，清晰地看见她深棕色眼眸里的我。

        我突然很想问她，那个女孩你深爱过吗，现在还爱她吗。

        但我忍住了，这样太唐突。

        我俩就这样对视着，静默着。

        夜晚的海风柔和，抚地树叶发出舒服的沙沙声。也轻推着海浪漫上沙滩，又缓缓退去，在上面留下一片濡湿。

        我能清楚地感受到自然的悸动，还有自己心脏的跳动。

        “嘶～”，指间突然传来一阵刺痛，让我倒吸一口气。

        是烟要燃尽了，我下意识地松开手指，烟头掉落在地上。

        “怎么了？”。

        “被烟烫了一下”。

        “我看看”，她抓过我的手，她手指微凉，丝毫没有夏季的温度。

        她比我高一些，要略微低下头。

        我的视线刚好落在她精致的锁骨，以及，她吊带睡衣下呼之欲出的饱满。

        没由来的，我的心跳如雷。一股燥热从我的背脊向上迅速蔓延，烧得我耳朵滚烫。

        “烫肿了一点，问题不大”。

        我没有说话。

        “很疼吗？”

        我无意识地点了点头。

        “那我给你吹吹吧”。

        她的气息触及我的手指时，我感受到一股电流从我身体穿过，酥酥麻麻的，惊得我猛地抽回手。

        付影微微一愣，不解地看着我。

        “我突然想起来我妈叫我回她电话”，我急忙编了个拙劣的借口，“她可能有什么要紧的事”。

        付影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

        我逃也似地回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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