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曌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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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殊何熬好了药,他将药汤灌入早就准备好的一只精致的小壶中,竟是不多也不少,刚好灌了满壶。他用药勺将炉中的小药包舀了出来,另一手在下接着药勺上滴落的汤水,颇有些珍重地将药包放回了托盘上,随后清洗好所用的用具,拿着壶走出了月溶轩。
许殊何在轩外环视了一下,四周秋虫细鸣,远处有巡守的几点火光路过,几颗老树俯视着灯光黄润的小小轩室,被微风吹得沙沙作响。
那姑娘不知转到哪去了,许殊何暗想。看她的样子十有八九受了内伤,按理说不该四处走动,只不过他总觉得那姑娘身上有股倔强,那样潇洒干脆地推门而出,言语行动间不多露一点虚弱,让他忽然不忍心拆穿,最后导致自己成功地挤走了伤号,有违先来后到地占领了月溶轩。
他低头笑笑,故意半掩着轩门没关,随后拿着药壶向马厩的方向走去。他身后笼罩着月溶轩的老树上落下来一道影子,伴随着吃痛的一声“嘶——”。
许殊何脚步顿住。那声痛吟极小极小,发出者显然是未想到能痛至这般,忍不住从嘴里漏出来的,已经极力压抑过了。
想至此处,他没有贸然转身,就着停下的脚步蹲下身拂了拂鞋面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然后似无所觉的离开了。
兰芷药坊的人许多都见过他,知道他每月这一天都会过来煮药。许殊何没有遇到任何盘问,顺畅无比地来到马厩,骑上自己的马驰出了兰芷药坊。他的头疾遗传自母亲,不知什么时候头就疼上一阵,疼得莫名其妙的,寻医问药数年也没治出个所以然,直到听了镇云子的指点来向柳优施求医才得到缓解,只是还需每月按时喝药,不然就会复发。
许殊何借着夜色朝家的方向赶,所骑的骏马四蹄如飞。他常年待在连云峔,很少能有回家的机会。不是镇云子不让回,是他父亲不让回,生怕耽误了他习武练功。只有这几年,他坚持每月回去给母亲奉药再不退让,才得以多见母亲和妹妹几面。
许家离兰芷药坊大约一百来里路,天光乍破之际,许殊何赶到了家门口,在“曌许”门匾下勒了马,叩响了家门。
一声门栓磋动的轻响后,红漆大门自内拉开,一个羊角胡的老头露出脸来,看到门外的人后又是习惯又是惊讶:“二公子!您怎么又回来了?”
“嘘——!”许殊何将一根手指束在唇前,示意老头不要大声,随后轻声安抚道:“不用担心,我就待一会儿,看看母亲和小妹就走。”
他借着半敞的门向里院望了望,问:“郑伯,父亲在家吗?”
郑伯心领神会,答:“老爷去旆县了,估计得今儿中午才回得来,二公子来送药的吧?放心进家来吧。”
许殊何点了点头,将马的缰绳递给郑伯,走进了门里,顺便嘱咐道:“动作轻点,她们应该还睡着,我先去热热药。”
郑伯点头应声,便不再多话,轻手轻脚地把大门关上。
许殊何轻车熟路地来到灶房,灶房里已经有丫鬟和仆役在准备早膳了,他打了个招呼后十分自然地绕到了一个空闲的炉子前,刚准备热药,就被丫鬟和仆役忙不迭地抢过来代劳了。他只得先去沐浴,回来后托着装着温好的药汤的小瓮,走到了回廊里。
此时天光已经大亮,许殊何尚带着湿润水泽的头发已被照常扎起,显然是没打算在家里多留。他刚来到母亲门前,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二哥!”
开门的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小小的脸盘粉红白皙,看见门外的人后立刻惊喜地小声叫道,然后朝外找寻了一下:“二哥……大哥又没跟你回来吗?”
许殊何腾出一只手摸了摸许婉宁的头,温声道:“大哥忙着练功,我代他回来看看你们。”
“培儿,你又回来啦。”许母闻声站了起来,把门外的儿子迎了进来:“今天你父亲不在,快进来让娘好好看看!”
“培”是许殊何的名,而许元昌则名“桓”,都寄予了许父一片热切的望子成龙之心。
许殊何让许母细看一番后,掀开小翁的盖,上面还有一层点心,是他准备好给母亲垫胃的。许母看到,心中欣慰又带了点复杂:“培儿自小心思细腻,这也是我当娘的福,但娘不求你操心这些,你和桓儿只管练好本事,许家的日后指着你们俩呢。”
又是这样,许殊何没有说话,只是顺从地“嗯”了一声,往母亲手里递了块点心。
许母吃着点心,颇为感慨地顾自说着:“你和桓儿常年不着家,我也想得慌,有时也怨你父亲太严厉了,但他到底比我这个妇道人家看得长远,做的一切都是为你们好。宁儿以后要给人作媳妇需要心细点,你们两兄弟不同,练好本事才能独当一面。”
端坐在旁边的许婉宁脸上浮起一点绯红,立刻起身代替哥哥给母亲摆弄汤药,左手上握着一块没绣完的手帕,举手投足间都是闺秀风范。
“老爷?您怎么提前回来了!”门外突然响起郑伯的一声惊呼。
许婉宁拿勺子的手登时一抖。少女立刻揪紧了手帕,着急得不知所措:“怎么办?二哥,你、你要不先到门帘后躲一躲?”
“没关系,父亲肯定也猜到了我今天会回家。”许殊何柔声安抚,又摸了摸她的头:“再挨两鞭子而已,二哥撑得住。”
许婉宁的眼圈红了,房门被人推开,许父看到屋内情景后果真没有一丝意外。他径直坐到了许殊何给他让出的位置上,许母连忙给丈夫倒了杯茶。
“听你的意思是这些年没挨够?”许振铎喝了口茶,他的胡须鬓染都修理得一丝不苟,长衫外褂周正整齐,即便现在坐在妻儿中间也是一派端庄威严,端详着手中的小茶盅说,“你没挨够我都打够了,还是治不了你净想些家长里短的毛病,我给你提一个‘殊’字,可不是让你这样特殊的。”
“儿子明白,药已经送到了,儿子不敢多留。”许殊何恭敬地低着头,站在一边回答。
许振铎:“这次回去与你师尊告个别吧,顺便让元昌也回来。”
许殊何没想到父亲会来这么一句,顿时变了脸色,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他四岁的时候就和大哥被送去了连云峔,早就把镇云子当成了自己祖父一样的人,如今叫他割舍,他如何割舍的下?
当年镇云子不收幼童,许父立在山下就是不走——但凡名门重派一定对自家的武功讳莫如深、绝不外传,只有镇云子肯广收门徒,倾授名动天下的“穿花剑法”,且不要求弟子留下效命。许家只是当地一个不大不小的世家,送人去连云峔学艺成了许家接触第一流武功的唯一途径。
据说当天晚上连云峔下了大雨,许父带着两个幼童守在家丁支起的棚子下,不成想将许殊何的头疾引了出来。连云峔门生慌忙上山禀报,镇云子亲自赶了过来,看到那个额头通红但懂事得一声不吭的孩子后,不禁愠怒。这位平日里仙风道骨的名士一把将孩子抱了过来,另一手牵起许元昌,转身就往回走,中间未有对许父的只言片语。许殊何到现在都记得那一晚师尊襟前的温暖,和头顶上师兄们支起的一把把竹伞……
“父亲我错了!我再也不敢随便回来了!”许殊何把头一磕到地,泪水汹涌地溢出了眼眶。
“爹——!”“老爷!培儿他不敢了!”许婉宁和许母也都没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连忙泪水涟涟地向许振铎哀求。
“我不是因为这个罚你!你们、你们都哭什么?”许振铎不禁有些懊恼,自己平时在妻儿心中到底是怎样的形象?有这么一言不合就行霹雳手段吗?
许殊何懵懂地抬起了头,母亲与小妹的哭声也戛然而止。
许振铎叹了口气,鉴于刚才心中的疑惑,他对儿子说话的语气刻意放缓了些:“你和元昌这些年在外求师辛苦了,为父也知道你们与镇云子感情深厚,但我毕竟只有你们两个儿子,总不能真让你们永远留在那里吧?”
“父亲的意思是……想让我们出山,回许家?”许殊何怔忡地问,脸上还残存着泪水。
“嗯。”许振铎点点头,“本身送你们去连云峔也是为了以后顶起许家的,现在熙日宗强行向世家借道,那些先前打算袖手旁观的世家门派纷纷改了主意,打算协助怀玉山谷了。许家虽然不比那些能进入五宗会的世家,但乱世出英雄,此番正是一个出头的机会,为父想让你和元昌试一试。”
许振铎说完,再次想起了什么,又别别扭扭地补充:“当然,你们要是想念你们师尊可以随时回去探望,我不会拦着。”
许殊何听后低头思索了片刻。他和许元昌是早晚要出山的,何况现在他们已经尽习了镇云子的穿花剑,山上同水平的门生很多都归家了,只是……
许殊何:“父亲,此番有天机玄插手,许家没有五宗会的庇护,实力不足以强行出头。如果说是为了扶善惩恶我们自然是义不容辞,但如果只是为了许家的门楣……”
“孽障!”
许振铎一掌扇在了许殊何脸上,将跪着的许殊何打歪在地。许母和许婉宁立刻又哭起来,双双扑过去护在许殊何身前。
许殊何直起身来,语气反而更坚定了:“儿子不怕死,但儿子不能看着母亲和小妹遭殃!许家与那些世家是不同的,一旦被韩天钾或原宙记恨上我们根本无处求援!到时候您让母亲和小妹何去何从?”
“呜呜别说了。”许婉宁连忙去捂哥哥的嘴。
“这个不用你担心,我已经安排好了。”许振铎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从怀里掏出一封聘书扔在了桌子上,“我这次去旆县就是做这件事的,我已经给宁儿找好了人家,现在她是旆县掌渡荣家的人了,万一许家有什么不测,你母亲也会被接去。“
“爹?”许婉宁愣在了原地。
“父亲,您不能就这么把小妹的终生交出去!”许殊何慌了,手有点抖地抱住父亲的腿,“儿子和大哥去拼命就是了,您把聘书还回去吧,儿子求您了!”说完,伏在父亲的脚下接连几个响头。
许振铎终于忍无可忍,一脚踹翻了许殊何后摔门而出,许母与许婉宁拼命拉住起身欲追的许殊何,将他抱在中间,伤心的哭声彻底沉溺了许殊何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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