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商议一

母亲和我将父亲安置到炕上，后腰处为他垫上一个枕头，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就分别坐在炕沿边和炕下的小凳子上。

        母亲随手拿起了针线筐子，抬头看向父亲，微笑着向他眨了眨眼，说道：

        “好了，这人都走了，快和我们娘俩说说吧，今日到底是咋回事啊？”

        我也是盯着父亲看，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啊~~今天有啥事啊？不就是李家来送礼物嘛，你们也听到了，是谢我的救命之恩的。”

        父亲调侃的说道。

        “你是不是以为我们娘俩聋了，你和李大哥说的话都当我们没听到，什么亲事啊？快点说出来，就因着你的一句话，姗儿魂儿都丢了，你没看出来吗？”

        母亲听出父亲的调侃，没好气的回嘴。

        父亲笑的哈哈的，看是不能再逗我们了，就微笑着看向我，说道：

        “我们的姗儿就是惹人疼，今日啊，就有两家人提亲。”

        “两家？”

        “咋是两家？”

        母亲和我异口同声的问父亲。

        “呵呵，你们只是听到我和李大哥谈了亲事，可是在饭桌上还有人提亲，你们两个就不知道了吧。”

        父亲乐呵呵的看着母亲和我，刚刚因说两家人提亲而母女俩都瞪大的眼睛。

        “村长家？给谁啊？他家二小子青柏啊？不会吧。”

        母亲一听饭桌上还有人提亲，这桌上一共坐着三家人，李捕头已经提了，那剩下一家人就是村长了。

        母亲问的话，也是我想问的，我抬着头看向父亲，用眼神求证着。

        父亲听母亲问的话，低头看向我求证的小眼神，就乐的不行：

        “你娘心思通透，一下子就把事想明白了，姗儿，的确如你娘说的，李大哥为他儿子李东煦提亲，村长为青柏提亲。”

        母亲一听就慌了神，拍了一下父亲的手，看着他，焦急的说道：

        “哎呀，这可如何是好，我就一个女儿，这两家人，得罪谁都不好啊。你快好好的，详细说说，咱们也好合计个稳妥的说辞，我这心都急得不行了。”

        父亲看向母亲面色慌乱的样子，无奈的笑笑，握住她的手安抚道：

        “你看看你，慌什么啊，你也说了，咱们就这一个闺女，想嫁谁还不是咱们说的算，有啥得罪不得罪的。”

        面色一转，又道：

        “媳妇，你想多了，咋滴，我要是不把闺女嫁给他们哪一家，哪一家以后就记恨上了？是李家忘了我这救他命的人，还是村长以后在村里会欺负咱们？这做不成亲家就成仇人了？”

        我认真的听着父亲与母亲说着话，心中也在回味着。

        父亲继续道：

        “媳妇，你就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刚才在桌上村长起了话头，他们都已经把话说开了，一切有我呐，你就安心的好好想一想，咱们姗儿嫁与谁家做儿媳妇吧。”

        母亲听了父亲宽慰她的话，多少不是那么慌张了，可还是想听听这饭桌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又催着父亲讲给我们听听，

        “让你说说饭桌上咋回事，快点，详细点，想急死我啊。”

        于是父亲就将午饭时，饭桌上讨论亲事的整个过程，一字不落的讲给母亲和我听，没有夹杂他的任何想法……。

        听了父亲讲述着当时饭桌上的情况，感觉有些暗潮涌动，母亲拍着胸口后怕道，

        “我的老天爷啊，幸好没听李大哥的话，红梅姐，我和姗儿要是都在桌上一起吃饭，那可不是要尴尬死了，是不是要当场就得做个选择了，就红梅姐那个直脾气，说起话来像放炮一样，那局面可是不好控制了。”

        父亲觉得今日的母亲好似太过紧张，便将语气放柔和些，缓解一下母亲的紧张，

        “媳妇，你也太紧张了，不会的，就算是今日你和姗儿都在桌上，我看着李大哥应该也不会逼着咱们今日就给个答复的，我估摸着他今日是一看到咱家姗儿就相中了，一时兴起有了想做儿女亲家的心思。

        结果被村长抢了个先，为他家二小子先开了口，李大哥应是不甘人后就也跟着提了出来，估摸是没有和他儿子商量呢，而且我提出的要求，怕是对于他经商的儿子来说，应该是有难度吧，所以后来就把话头缓合了下来。”

        父亲眉心微蹙了一下，想了一下便说道：

        “不过，李大哥虽没有和他儿子商量，可是村长出言询问的时候，李东煦倒是表了态的，他是同意的。”

        母亲和我都是很诧异，互相对视着。

        父亲继续道出村长徐敬文的情况：

        “至于村长嘛，应该是听出我说的那句青柏把姗儿当妹妹护着的话，有所感悟吧，他的话茬也放缓了些。”

        母亲一听父亲的分析，又着急了：

        “本来听着这两家来提亲，虽说有些矛盾，可到底都是好人家，还是挺高兴的，你这一分析，那不是白白高兴了一场，这两家怕是都不行了。李家虽是李东煦同意，终究也不会是个好亲事，我看那李东煦人到是好的，模样也是俊的，又经商有本事，生意都做到京城了，可是这飞黄腾达了，还能对咱们姗儿好吗？唉！以后再弄几个妾室，姗儿要吃亏的。”

        母亲又道：

        “村长家其实我觉得还行，都在本村离我们近，有个啥事也能有个照应，而且有我们在，姗儿也不会被人欺负了去，这村长家的人口也不多，村长的人品是信的过的，红梅姐这些年在村里也是个好的，就是……青柏那孩子有点楞，不过他还小，慢慢大了就能顶起家门了，姗儿嫁到村长家应该不会受委屈的。”

        父亲意外的听出母亲的心思，眉心拧成了疙瘩，看着母亲，道：

        “额？你说的倒是让我很意外啊，我以为你会觉得李东煦很好呢，仪表堂堂的俊俏公子，又是个能赚银钱的，没想到你想得那么长远。相比青柏，在你心里虽是不满意，但还是觉得合适，缘由就是不想让闺女离你太远吧。”

        母亲表情凝重的道：

        “唉，我能不想吗？随着姗儿长大，越发出落的漂亮了，提亲的人就多起来，稍微能上的了台面的，我都会左思右想的，其实你拒绝的每一个小子我也是不喜的，只不过还是要和你商量一下，听听你的意见，就怕我这当娘的自私的想法，耽误了姗儿的好亲事。”

        母亲倒是头次说出自己这些年为我的亲事操碎了心。

        父亲拍了拍握着的母亲的手，示意母亲稍安勿躁，

        “媳妇，我知你心思，你也别太过强求，我说过的，婚事由着闺女做主，我们也问问姗儿的自己的想法。”

        父亲看着我，语重心长的对我说道：

        “姗儿，今日的事儿，你已经都听明白了，爹娘的想法你应该也听懂了，自己可有什么想法？你放心，我曾说过的，你的婚事由你做主，我们当爹娘的一定尊重你，今后的日子是要你自己过的，只要你觉得合适，你的日子过的舒心就好。”

        父亲话峰转得过快，我一时有些懵，怯懦的不知道要怎么回父亲的话，舌头在嘴里打着结，就连这脑子都是乱哄哄的，话就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了，

        “爹，女儿我……我……我也不知道，今日这事儿太突然了，脑子乱哄哄的。”

        母亲看我这个样子就心疼了，瞪了父亲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你可真是的，这是终身大事，她一个女儿家怎么能有主意，你、我都为难的事，让女儿来做决定，亏你还是个当爹的。”

        父亲接收到母亲的瞪眼，就开怀笑了，

        “哈，哈，哈，这个理儿我能不懂吗？你，我再担心又能怎样？你我还能与闺女一起嫁过去啊？能帮着她一起过日子吗？你想想那是万万不可能的吧，主意必是她自己拿的，咱们这个家不兴那个父母之命的道理，咱俩也只能从旁给她提点一二的。”

        父亲的一番话听着是玩笑的，却是在情在理的，母亲竟是无言以对。

        屋内安静下来，我低下头，回想着今天发生种种，慢慢的，细细的整理着……

        父亲出声打破了静谧：

        “此事也不急，姗儿好好想想，我这会儿也累了，咱们都缓缓。”

        母亲和我听到父亲说累了，就不再打扰他了，让父亲躺好身体，在屋里歇着，我们娘俩就先后走了出来。

        母亲去了厨屋，看看有没有什么要收拾的。

        而我就坐在院子里，想着自小到大，徐青柏对我的帮助，帮我上山砍柴，村里孩子欺负我时，他挡在我面前，有些吃食也会给我送来，分家后家中窘困，徐青柏更是三不五时的就给我家送东西，青菜，粮食，还经常打些柴送来。

        徐青柏是很好，可是父亲了解我，那不是男女之情，我是真的把他当哥哥一样看待的。

        男女之情，这个词在脑中出现时，李东煦那张轮廓如刀削一般棱角分明的脸，一颦一笑，一幕一幕的划过……

        叹了口气，抬头看着天，低头又看着地，地上的蚂蚁排着队来来回回的倒腾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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