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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不再是一个徐


小姑徐贝听到哄笑声就恼怒,不敢冲我来,就对着看热闹的人大吼道:

        “笑什么?这都死人了,你们还笑得出来,一群没良心的。”

        看热闹的人就不干了,回怼道:

        “你这妇人说得什么话,我们也是听着你们说的那些话才过来的,可是听着这位夫人说的和你们不一样,你们才是欺负人的。”

        “刚才我们可是听得真真的,人家夫人说的头头是道的,你们都断了亲,还有脸登人家门来作闹。”

        “死人了?这人是真死还是假死,神医一扎便知,再说了,我都听着呢,凭什么说是人家夫人给气死的,明明就是你们答不上来夫人的话,自己憋屈的倒了。”

        祖母忙道:

        “不行,不能扎,什么神医,你们都是一伙的,万一我老头子没死,让你给扎死了怎么办。”

        我抬头看看了天,真是越来越燥热了,不想再闲扯了,浪费时间,冷冷道:

        “得了,也别墨迹了,要死不死的,看着就烦,就说说你们来的目的吧,银子没有,更不可能收留你们。”

        祖母轻轻推了一下祖父,祖父就哼哼叽叽的,转醒过来,刘伟看着没他什么事了,就和我摆摆手,转身又朝马车走去,我便对北贵使了个眼神,北贵点头也去了马车方向。

        祖父好似刚刚悠悠转醒般,有心无力说道:

        “三儿啊,姗丫头啊,是我对不住你们三房,现在我们也得了报应,没个安身立命的地方了,不要银子,也不求你们收留,只想着能把村里那个小破院子还给我,我们也好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祖父这番话一出,人群又有人小声的议论着老父亲如何可怜,只求安身立命……

        父亲抬眸似是看陌生一般看着祖父,终于开口了,声音带着疏离与陌生:

        “还给你?那是我的,是分家时分给我们家的唯一住处,一个破得不能再破的院子,是我用这么多年血汗换回来的,再者你们还有脸回村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们如果是好的,怎么可能被村里除了户籍,被徐氏家族清出族谱,家中收监的收监,被休的被休,读书的都被学院除了名,还想来霍霍我闺女。”

        父亲整理了一下情绪,语气冷谈的说出一句话:

        “我们已然断了亲,立了文书字据的,是你,放弃了做父亲的权利,以后我的徐与你的徐,不再是一个徐。”

        祖父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这许多年了,他是知道三儿子心思通透,却也是心软的,总是念着点亲情,没有把话说绝,而且这几次祖父都是由祖母带着家里人来闹事,他从来都不露头,就想着给家里人留个后路,就是上次断亲时也只当是有李世国撑腰的,今日这些话让他后悔对三儿子所做的事了。

        下意识话就说出口了,

        “三儿啊,爹知道错了……”

        父亲伸手让小虎扶他起来,转身进了院子,只留下了两个字:

        “晚了。”

        我转头看着父亲的背影,拍了拍母亲的手,便低声道:

        “娘,您也回屋吧,照看一下爹,这里有我呢。”

        母亲面上带着笑,目光坚定的点着头:

        “好,娘信你,天热了,你自己也照顾好身子,差不多就得了,话都说完了,只要你不怕,爹娘自是不怕事的。”

        我巧笑的点着头,示意崔婆子扶着母亲也回去了。

        李妈妈重新递给了我一盏茶,就低声道:

        “少夫人,天儿热了,您也该回屋歇着了,这里就交给老婆子吧。”

        我轻呷了一口茶,将茶盏递给了李妈妈,便笑着道:

        “谢谢李妈妈,这是徐家事,我自己能处理好,左不过想说的已经说完了,也没什么可闹了,再呆会无碍的。”

        我看着祖父还在地上躺着,祖母就跪坐在他身边,二伯娘和小姑徐贝,低头抽噎着,却半天没一个泪珠,我叹了气,冷声道:

        “有病就去医治,在我家门前躺着也无用,如果再这般纠缠下去,那我也不介意学一回我那个前姑父,去公堂上说说理。”

        小姑没好气的怒瞪着我,却是不敢言。

        “不用看我,都是你自己做的孽,你娘总说我娘不能生儿子,可好歹我娘还生了一个我呢,你哪,三年未有所出,我那姑父外室有孕了,却活活被你们一家人把外室给打小产了,这心思何其歹毒,你们这手上是沾了人命的,可怜那个未出世的孩子了。”

        徐贝正要叫嚷,却听得身边看热闹的人喊道:

        “这是有人命官司啊,腹中子都不放过,这家人太恶毒了。”

        “刚才没听那夫人说嘛,被休了,要我说,这样的妇人就应打死才好。”

        “自己不能生孩子,就害人家孩子,怎么就是被休呢。”

        小姑马上就对着人群吼道:

        “你们知道什么,那女子是个娼妓,要我与那样一个生活在一起,我还不干呢。”

        我悠悠的声音,不大不小的,洽好所有人都能听得见,嘀咕着:

        “娼妓也是人啊,人家从了良,又有了身孕,就算是你不同意,也不能伤人性命啊,那可还是个未也世的孩子啊。”

        “你,你,你个小浪……”

        徐贝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巷子口有马蹄声,我抬头就看到李东煦正坐在马上,向我这来,小姑马上就禁了声,李东煦那一脚可是她怕得不行。

        李东煦今日着一身黑衣,衬托出他的身材的挺拔,一张如刀刻出来刚义冷硬的容颜,目光如炬,浑身蓄满爆发力。

        我微晕红潮一线,拂向桃腮红,两颊笑涡霞光荡漾,马儿一声嘶鸣,他下马便朝我走来,我站起身子,笑看着他:

        “你怎么回来了?谁告诉你的?”

        李东煦走过老徐家人时,一眼都没看,到我跟前上下打量一番,李妈妈便开口:

        “少爷,少夫人好着呢,老婆子可是一直护着少夫人,您就放心吧,家里这么多人,少夫人无碍。”

        李东煦看了一眼李妈妈,又看向我,柔声道:

        “可有被气到了?北贵找铺子里的人给我带消息的时候,可是把我吓了一跳,你这身子刚好点,让他们再一闹,又要动气了,可是哭过了?”

        我小小声的道:

        “我没动气,哭也是作作样子,你放下庄子事回来,可能耽误了?”

        “什么事都没有你重要,庄子上已经没什么事了,本来今日也是要早些回来的,只不过提前了一两个时辰而已,天气热了,别在太阳下面晒着,进去说话。”

        我呶了一下嘴,示意他看看老徐家那些人,便道:

        “这还没走呢。”

        李东煦头都没回,便对身后的南贵厉声道:

        “你处理好,大虎,小虎,帮着他,把这些人都处理好,别再让少夫人看着烦心了。”

        看着我便道:

        “进屋去,要不然我抱你进去啦。”

        我赶忙应声点着头,由着他牵起我的手,进了院子,径直向正厅走去。

        父亲母亲正在说着话,看到李东煦来,母亲便高兴的笑道:

        “东煦啊,你怎么回来了,姗儿说你最近庄子上可忙了。”

        “见过岳父,岳母,最近有酒要出窖了,我就去盯着几天,今日正好忙完了,北贵着铺子里的人给我送了消息,我就赶回来了,怕他们又伤到姗儿。”

        说罢便牵着我的手,坐了下来。

        父亲轻叹了口气,便道:

        “是我这个当爹的无用,竟要闺女护着,还累着你特意跑回来护着姗儿。”

        李东煦刚要起身回话,却被我制止住,笑着道:

        “爹,您怎么就无用了,从小到大都是您护着娘和我,现在女儿大了,自是要守护爹娘的,而且他们毕竟是您的爹娘,您也是不好与他们发生龃龉的,那就让女儿来,我有煦哥护着我,他们不能把我怎么样的,您就放宽心吧。”

        李东煦温柔的看着我,手指轻轻的敲着我的手,我已知他是心情极好的。

        父亲也微笑着,慈爱的看我,

        “我的姗儿长大了,今日给了爹太多的惊喜。”

        母亲也是开心的笑着,李妈妈和崔婆子进来正厅给我们上茶,崔婆子便笑着道:

        “小姐,姑爷,中午在家里吃饭吧,老婆子这就去准备着。”

        我看向李东煦,见他笑着点头应着,我便笑道:

        “刚才多亏了两位妈妈给我壮着胆,去张罗吧,中午在家陪爹娘用饭。”

        二人齐齐摆着手,应着:

        “能为小姐出力,是老婆子的荣幸。”

        “能为少夫人分忧,是老婆子最开心的事。”

        说罢福身一礼,笑着离开了。

        “煦哥,你让南贵怎么处理他们?可别弄出人命来。”

        “姗儿,我是杀人放火,打家劫舍的土匪不成,怎么你总是嘱咐我别弄出人命来?”

        “哈哈,我倒是巴不得煦哥是个山寨土匪头子,我也好做一回压寨夫人。”

        母亲听着我说的话太不着调,又看我笑得全无形象,也是无奈,

        “姗儿,又没个遮挡说起浑话了。”

        “娘,嘻嘻,这不是闹着玩呢,又不当真的。”

        李东煦也是满脸的笑容,同母亲道:

        “岳母,无碍得,姗儿这样子着实可爱。”

        父亲与母亲听着李东煦还说着我可爱,真是无可奈何,面上也是笑意盈盈的。

        李东煦便同我讲着:

        “徐青涛欠得银子还没还完呢,上次那二百两,在你小姑的帮衬下,还剩八十两呢,结果又被罚了五十两,估摸着这五十两定是给了衙门的,我刚才回来时已经通知了赌坊,在门口只不过就是那么说上一说,现在不用南贵处理,赌坊的人应该是已经到了,他们怕是以后都不会再来找岳父岳母的麻烦了。”

        我眨了眨杏眼,便问道:

        “赌坊的人要怎么收拾他们?”

        “自是公堂见,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而且徐青涛又不是赌债,是借债,更是要还的,还不上就只能服徭役了,八十两应该要两年吧,估摸着是不会再有脸回来了。”

        李东煦看向父亲,思忖了一下,便道:

        “岳父,如果您有不舍,我倒是可以走些门路,免了他们的徭役,想法子把他们赶走就是了。”

        我看向父亲,父亲便笑着道:

        “东煦,姗儿,不用看着我,我是定不会心疼他们半分,都是他们咎由自取,有今日不是我造成的,没什么不舍,东煦啊,不要使银子走门路,犯不上,就算是以后要饭要到我门前,我都不会可怜他们多一分的。”

        父亲着实放下心中对老徐家所有的情分,我清楚的记得那句:我的徐与你的徐,不再是一个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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