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贺东阳

下午第二节课是体育课。

        午后的太阳让人头晕目眩，简单做了几个拉伸动作老师就让他们自由活动。

        几个班的人混在一起，贺西晴跑到排球场找人，“赵小柔！”

        听见名字的女生转过身，她身材高挑，前凸后翘，十分有料，扎着高马尾，一张脸蛋美艳又张扬。她没穿校服，修身短袖，白色超短裙下一双美腿又细又长。

        她拍着排球走过来，“有事？”

        贺西晴抬起手双手色色的拢着爪子，“我哥有你真是福气。”

        赵小柔翻了个白眼，“分了。”

        “哈？”

        “昨天，”赵小柔撩着头发云淡风轻地说：“我提的。”

        “勇士啊！”贺西晴比着大拇指。

        贺东阳常年人在花丛过片叶不沾身，女朋友最多不超过三个月，从来都是他厌烦了提分手，从不回头的那种。

        没想到他竟然被甩了，十多年来头一次！他贺东阳也有今天！

        “没事，我们还是好姐妹。”贺西晴拍着她肩膀，唏嘘不已，“本来想问问你今天是不是跟我哥去约会，没想到你把他甩了，这么看来他应该是买醉去了。”

        赵小柔拍着球，冷笑道：“买醉倒不至于，你哥他又找了个女朋友。”

        “什么？”贺西晴情绪激动，“渣男啊！”

        “我也觉得。”赵小柔也很不爽，“想知道那女的是谁吗？”

        她把排球往上一抛，右手把球打出去，排球画着抛物线精准的砸到一个女生后脑勺上。

        “谁她妈不长眼。”女生回过头，她个子不高，肉肉的，身材丰腴，脸蛋很圆，五官倒是精致，像个瓷娃娃，只是出口成脏，“赵小柔你妈个逼……”

        看到她身旁站的是贺东阳的妹妹，瞬间压下怒火。

        “卢雨，我们班的，看见我和你哥分手她就贴上去了。”赵小柔笑着歪头，说完就走，“不是我说，你哥真是不挑。”

        贺西晴扯扯嘴皮子无言以对。

        赵小柔可是男生票选的校花，漂亮是公认的，就连贺西晴也只是勉强入围前四。这次的卢雨跨度真是有点大，不过看到她波涛汹涌的胸后又好像理解了什么。

        卢雨跑过来试图讨好她，“西晴，你可别听赵小柔挑拨离间，她就是嫉妒我跟你哥好了。”

        贺西晴对她没有好感，直接切入主题，“我哥今天有约你吗？”

        卢雨没有正面回答，反而矫情的自立牌坊，“我不是那么随便的女生……”

        “好了没事了。”贺西晴十分干脆的结束话题。

        贺西晴无心上课，整个心思都在贺东阳身上，虽说平时嘴上嫌弃他，但关键时刻还是替他着想的，她决不能任由他被开除。

        上楼的时候，贺西晴在楼梯间遇到了往楼下走的何遇和徐亦洋，两人步调懒散，一身颓废的富二代气息。

        他俩是贺东阳死党，经常鬼混在一起。

        “徐总，问你个事儿，我哥今天是不是跟你们有活动。”

        徐亦洋摇头，“怎么了？”

        不是约会、不是上网、不是喝酒。

        贺西晴只觉得糟糕，“我哥估计又去打架了。”

        “一共两千，你数数。”

        男生接过钱，舔了舔食指一张一张地数。他个子很高，宽肩窄腰，抖着腿，剃个寸头，耳边的头皮弄了一长一短两条杠，又痞又拽一身邪气，“不多不少刚好。”

        收租的。

        徐亦洋面无表情地看向何遇，二人皆无言。

        屋内的女人笑着开口，“要不我干脆交一年的吧，省得你每月都过来怪麻烦的。”

        贺东阳在租单上签字，“不用，你交的是租金我领的是生活费，一月一领有个盼头。”

        他签完字下楼的时候看了一眼身后两个“保镖”，“走了，整挺好，这家租户还是第一次提出交一年的，我要是过几天跟她提涨租金的事估计也答应，到时候你们也来，没你们可不行。”

        他的语气明显是在反讽，两个跟屁虫！

        贺东阳家是拆迁户，拆迁前这一片是城中村棚户区，他家是沿街的两层楼自建民房，后来规划局在这片画了圈，建了现在的南山广场，中标这个项目的还是徐亦洋他爸。

        拆迁后赔给他家一套公寓、一间商铺还有一大笔拆迁款。他和妹妹住祖宅，商铺和公寓租出去，每月收租能有五千，还有盈余，日子过得还行。

        “要不一起进来？”贺东阳推开自助存款机的门，“还是站在外里给我守门吧，老子怕被抢钱。”

        徐亦洋、何遇相视无语，要不是出生入死的兄弟这会儿准打爆贺东阳的狗头。

        存好钱后贺东阳径直走向一家烧烤摊。一屁股坐下去，看他们还站在那里将凳子一踢，“坐啊，还要老子请你们？跟了这么久不就等着这一顿？”

        徐亦洋忍他很久了，“大东，要不是看在西晴求我们的份上，谁稀罕跟着你？”

        “还吃不吃？”想到他妹那个傻逼样继而又骂道：“那个白痴。”

        徐亦洋点了一大堆，看见吃的就没了脾气。

        何遇倒是不紧不慢，一副贵公子模样，“大东，西晴担心的不是没有道理，最近学校整顿校风，要是被抓典型恐怕就不是记过这么简单，真的不能再惹事了。”

        “知道了。”贺东阳开了瓶啤酒给他们倒上，“我再冲动还不至于往枪口上撞。”

        徐亦洋跟他碰酒，“这就对了，避避风头，来年还是一条好汉。”

        “只要贺西晴那二货不给我捅娄子，其他的老子根本不放在眼里。”他干了一杯补充道。

        几人吃饱喝足蹲在街边闲聊，不一会儿徐亦洋家的司机就到了，他起身跟贺东阳道完别就钻进车里。

        何遇跟徐亦洋顺路，也坐他的车，但先去了趟便利店，出来的时候手里拿了根雪糕递给贺东阳。

        看着那根雪糕中的“劳斯莱斯”，贺东阳挑了一下眉，伸手接过，撕开就往嘴里送，“谢了啊。”

        “欸，你……”何遇没能阻止他，叹了口气又去店买了一根，“这根是给西晴的，你别偷吃。”

        贺东阳撇撇嘴，“有钱真好，要不你包养我吧。”

        “……”

        何遇上车的时候徐亦洋幸灾乐祸，“没想到吧，泡他妹之前你得先把他泡了，哈哈哈……”

        送走他们贺东阳提脚往回走，他家在南山广场以南，需要穿过菜市场，小屠夫家的猪肉店在菜市场中央的核心地带，是他回家的必经之地。

        菜市场灯光昏暗，大多店面都已经关门，空气中弥漫着腐烂菜叶的味道。

        夜里燥热，小屠夫光着膀子蹲在自家店铺前，看到贺东阳慢悠悠的身影立马起身招呼他，“东阳，可算是等着你了。”

        贺东阳舔着雪糕，“有事？”

        “老子想教训个人，”小屠夫满脸怒气，“李丽知道吗？我女朋友，那个贱人给老子戴绿帽子！”

        菜市场苍蝇多，嗡嗡的，贺东阳用手驱赶了几下，浑身无骨地靠到墙上，“自己的女人管不好找我干嘛？”

        “老子能打女人？那男的我打听过了，十八班新来的，叫吴怨。”

        听到这个名字贺东阳偏过头，见他有反应小屠夫问道：“认识？”

        “听过，”贺东阳又恢复了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咬了口雪糕，“赵小柔跟我提过。”

        见小屠夫盯着他手里的雪糕，贺东阳礼貌性地提着雪糕往他面前晃，小屠夫当然知道雪糕是给谁带的，哪里敢接。

        “你说气不气！才来三天，年级里的女生都跑去跟他表白。操，风头都被他抢尽了，敢撩老子的女人，不给他点颜色瞧瞧都不知道我们南山的规矩。东阳，你就没点表示？赵小柔在你面前提他，你不来气？”小屠夫越说越激动。

        贺东阳打了个哈欠，有些困了，“气什么？难道因为你女朋友跟他表白就找人打他？他又没做错什么，给你戴绿帽子的是你女朋友，要找也得找她。再说，留不住女人是自己没本事，怪不得别人。”

        “这么说这事你不管啰？”

        “多大点事，洗洗睡吧。”贺东阳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往回走，“女人嘛，下一个更好。”

        菜市场以南是一大片白墙青瓦的居民区，四通八达的青石巷子，建筑风格简约古朴，这里也在拆迁的时候作为文化遗迹而保留了下来。

        贺东阳家在巷子深处，有独立的小院子，院子东边有个小平房，当做储物间，旁边靠着梯子，夏天的时候可以爬到平房上面乘凉。

        穿过院子是个面积不大的瓦房，挨着院子的左右两间房分别是他和妹妹的卧室，靠里的两间左边是厨房，右边是厕所。

        院子门刚打开贺西晴就冲出来，“你下午干嘛去了？怎么才回来？”

        “收租啊。”贺东阳一手插兜，一手提着雪糕。

        收租！对呀，每月都是这个时候，她怎么把这事忘了，害她担心一下午。

        “晚饭吃的什么？”

        “吃的饭。”贺西晴松了一口气，看见他手里的雪糕又瞬间两眼冒光，还是她最爱吃的口味。

        这个牌子的雪糕价格贵得吓人，平时她只能一周买一根解解馋。

        她伸手想拿，贺东阳将手抬高，撕开包装袋当着她面送进嘴里，“你想干嘛？这可是何遇给我买的！”

        贺西晴被气得说不出话，转身进屋，愤愤地留下两个字，“基佬！”

        贺东阳不是不懂何遇对他妹的心思。何遇他家是律政世家，从爷爷就开始从政，爸妈都是国内数一数二的精英律师，不是他家能攀得上的，好在自家妹妹反应迟钝，都用不着他棒打鸳鸯。

        桌上摆着昨天的剩菜，贺东阳看了一眼推开她的房门，“不是给你钱了，剩菜很好吃？”

        贺西晴不会做饭，下厨这种事一般都是贺东阳来干，所以他哪天不回家就会提前给她钱让她出去吃。

        “热一下就能吃。”贺西晴还在气头上，语气干巴巴的。

        家里经济大权都握在贺东阳手里，她每次要钱是多少就给多少，都没有多的给她，所以就只能在这些地方节约。

        “守财奴。”看她嘟着嘴巴还在生气，贺东阳又跟她解释，“过两天你大姨妈要来不知道？雪糕给你吃了喊肚子疼老子还要伺候你。”

        贺东阳觉得自己养了个祖宗，说完收拾碗筷去厨房清洗。

        想起白天的事贺西晴还是放心不下，总觉得小屠夫会拉着他哥往火坑里跳。

        她跟他哥闹脾气最多持续十分钟，十分钟后贺东阳洗完碗出来往沙发上一躺，长腿一撩，开了电视。

        贺西晴坐到他旁边，“哥，你跟赵小柔真分了？”

        “嗯。”贺东阳注意力都在球赛上，情绪看起来没有丝毫波动，“她提的。”

        “喔~被甩啦~”贺西晴幸灾乐祸，“就没有什么感想？”

        “她移情别恋，老子难道还要挽留她？”

        “移情别恋？！赵小柔胆子够大啊！”贺西晴在心里默默为她鼓掌，端着水杯喝了一口，“那男的谁呀？还能比我们贺校草有魅力？”

        “十八班的，”贺东阳有些乏了，兴致缺缺，“吴怨。”

        “！”

        贺西晴被呛到了，咳了好一会儿，“你是说赵小柔移情吴怨？！不是……别人吗？”

        对于这个话题贺东阳不怎么在意，想起在菜场遇到的小屠夫，只觉得这个巧合挺有意思，“郑杰他女朋友好像也喜欢那个吴怨，魅力还挺大，改天去会会他，我倒要看看长的什么模样。”

        贺西晴大叫不好，兄弟的女朋友跟自己的女朋友同时被抢，这还能忍？铁定要干一架。

        看样子吴怨挨打是躲不过了。

        贺西晴想起吴怨轻薄她时的言语跟神情一阵厌恶，被打是活该！她都想上去给他两巴掌。不过，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哥哥犯事，她能做的就是拖延时间。

        这两周学校评选“文明校园”，教育局会来很多领导视察，要是贺东阳这个时间段犯事肯定会被杀鸡儆猴，数罪并罚被开除也不一定。不管怎么样两周之内不能让他们碰头。

        “哥，你该不会是要找人教训吴怨吧，别呀，要不等几天再教训？”贺西晴友情提醒，“等学校‘文明校园’评完？”

        他眼睛没有离开电视屏幕，等球进了才懒洋洋开口，“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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