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

今日比试结束之后，顾春风、赵随波、李缀玉、严修竹和李琪瑞都获得了进入龙门会下一场的资格。其中，李琪瑞的对手在上一场比试中身受重伤，现在还躺在床上，于是他不战而胜。

        龙门会第六日，获胜的六人又再次抽签。抽签的结果是顾春风对赵随波，李缀玉对严修竹，李琪瑞对赢浩初。

        先开始的是顾春风对赵随波的比试。

        二人飞上擂台，相对而立。

        众人心中对这场比试十分期待，一边是龙门会上的黑马，虽然寂寂无名，却打败了众多高手；一边是抚剑堂堂主，在龙门会上初露剑技，震惊武林。

        赵随波笑道：“如果可以，我真不想对你出剑。”

        顾春风尴尬地笑了一下，“请。”

        赵随波推辞道：“你先请。”

        顾春风不与赵随波客气，鸣风刀向赵随波斩去。

        赵随波拔出致君剑，却并未出剑，而是以身法闪过顾春风的招式。

        “你不必让我。”顾春风微微皱眉。

        “我这人最是怜香惜玉，若是让你这样的美人受了伤，比砍在我自己身上还要心疼。”赵随波低声道。

        顾春风哭笑不得，“你对我留手，我却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我知道，你这个人看似多情，其实骨子里是个最无情的人。”赵随波嘴角在笑，眼睛却很冷漠。

        顾春风一刀挑飞了赵随波的剑，由于刀势太猛，还震伤了赵随波的虎口。

        赵随波看了一眼自己流血的虎口，仍然在笑，“我输了。”

        “承让。”顾春风心道，赵随波简直不是在放水，而是在放海了。

        “若是你对上的是李缀玉，他绝不会让你。”赵随波似笑非笑地说。

        “或许是因为你拥有的太多，而李缀玉拥有的太少。”虽然顾春风与赵李二人相处的时间都不长，但对二人都有了一定的了解。有时候一件事，并不能单纯用感情来衡量，还要结合身份与背景。

        李缀玉是前朝皇子，背负国仇家恨；赵随波却是当今王爷，金尊玉贵，备受荣宠。

        赵随波轻笑一声，下了擂台。

        几名紫衣人将赵随波围住，一名紫衣人连忙为他包扎手上伤口。

        第二场比试，是李缀玉对严修竹。

        这场比试，是今天最令人瞩目的一场。一人出身襄城李氏，剑法卓绝；一人是武林盟主，刀法超凡。武林双璧的高下之争，今日就能揭晓答案。

        二人飞上擂台，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是凛冽的杀意。

        几乎是同一时间，二人动了，断玉剑撞上了破竹刀。

        眨眼间，两人就过了好几招，并且都往对方的要害招呼，仿佛他们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众人屏住了呼吸，太惊险了，太刺激了。

        百招过后，李缀玉和严修竹身上都添了些伤口，但二人的招式并没有因为伤势而慢上分毫，反而更快了。

        严修竹除了注意李缀玉的断玉剑之外，还留了一分心思，提防李缀玉的切金剑。在李缀玉与骆承志的比试中，李缀玉就是靠切金剑赢了对方。

        果然，光亮一闪，切金剑出现了。

        严修竹眼神一凝，挡住了切金剑。

        李缀玉一手拿着断玉剑，一手拿着切金剑，双剑齐出，手中剑招竟是威力陡增。

        严修竹却也未落下风，越战越勇。

        忽然，严修竹拉开了和李缀玉的距离。他解下背上穿叶弓，连珠三箭，就向李缀玉射去。

        李缀玉用断玉剑挡下了第一箭，用切金剑挡下了第二箭，第三箭顺着他的脸颊擦过，留下一丝血痕，仿佛美玉微瑕。

        他冷冷道：“好箭。”

        二人身形又动了，在不大的擂台上你追我赶。

        两人距离远时，严修竹便用穿叶弓；距离近时，他便用破竹刀。

        李缀玉一时不察，左肩中了一箭。他一咬牙，将切金剑向严修竹掷去，切断了穿叶弓的弓弦。

        弓弦既断，穿叶弓便不能用了。严修竹将穿叶弓扔在地上，握紧了破竹刀。

        明眼人看出，二人到了拼生死的时候了。

        破竹刀与断玉剑又撞在了起来，这一次，两人的招式更加狠辣。

        忽然，李缀玉露出了一个极细微的破绽。

        若是别人，可能会忽略这个破绽，但严修竹不会，于是破竹刀捅进了李缀玉的胸口。

        李缀玉将断玉剑交到左手，右手死死握着破竹刀的刀身，而他左手的断玉剑已经架在了严修竹的脖子上。

        破竹刀割破了他的手，鲜血直流。

        严修竹手中的破竹刀被李缀玉抓着，进不得，退不得。他叹息一声，“我输了，我不如你心狠。”

        连自己也能当做武器。

        李缀玉松开破竹刀，后退几步，大笑道：“我赢了，我赢了。”

        说完，他单膝跪倒在地。

        顾春风心中一紧，飞上擂台，扶住李缀玉，“李缀玉，你怎么了？”

        李缀玉抬起头，微笑道：“不过是皮肉伤，看上去可怕而已。”

        他伸出手，想要摸摸顾春风的脸，但当他意识到自己满手是血，他停下了动作。

        严修竹看着对面的李缀玉和顾春风，惘然若失。

        虎超这时也上了擂台，将李缀玉背起。

        李缀玉轻声道：“回李府。”

        顾春风不放心，于是跟着李缀玉他们回了李府。

        ……

        李缀玉几人回到李府，连忙请来了大夫。

        李缀玉躺在床上，双目紧闭，血人一般。

        顾春风坐在床边，看着李缀玉，眉头深皱。

        大夫先给李缀玉诊脉，然后让人将李缀玉的衣服脱下，清洗伤口，再给伤口上药，敷上绷带。然后，他走到一边，给李缀玉开药。

        烟紫拿到药方，抓药去了。

        李缀玉不时睁开眼，看一眼顾春风，又闭上眼睛。

        顾春风被看了好几次，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总是看我？”

        “我看你走了没有。”李缀玉虚弱地说。

        “我不走。”顾春风给李缀玉掖了掖被子。

        李缀玉这才闭上眼睛，不再看了。

        过了一会，药煮好了。

        李缀玉喝下药后，就睡着了。

        他醒来之后，第一眼就是找顾春风。他发现顾春风仍在他床边，松了口气。

        顾春风一直守在李缀玉的床边，不过太无聊，于是他找了本书看。李缀玉醒来，他就把书放下了。

        李缀玉坐起身，抱住了顾春风，哑声道：“别动，让我抱抱你。”

        顾春风顾忌李缀玉身上伤口，没有挣扎。

        李缀玉抱着顾春风，忽然觉得这一刻要是持续到永恒也不错，没有国仇家恨，没有江湖庙堂，只有他们两个。

        良久，他才开口道：“我刚才在想，你忘了我也好，要是哪天我死了，你就不会太伤心。”

        顾春风听了，心头酸涩，“说什么傻话。”

        李缀玉松开顾春风，看着他的眼睛，“要是我死了，你会为我伤心吗？”

        顾春风沉默片刻，说：“我会。”

        “这样就好。”李缀玉以极低的声音说。

        这时，露红闯进了房间，“公子，不好了！”

        李缀玉皱眉道：“什么不好了？”

        露红说：“李小公子被人打伤了。”

        顾春风这才想起，接下来的比试，是李琪瑞对赢浩初。他一下子站了起来，“琪瑞现在在哪里？”

        “李小公子已经被人抬回来了。”

        “带我去。”顾春风出了房间。

        “我也去。”李缀玉披上衣服，就要下床。

        露红担忧地说：“可是公子你的伤……”

        李缀玉淡淡地说：“没事，死不了。”

        三人来到李琪瑞的房间，大夫正为李琪瑞诊治。

        李季同站在一边，满面悲痛。

        大夫叹了口气，对着李季同摇了摇头。

        李季同抱着最后的希望说：“大夫，你这是什么意思？”

        大夫说：“准备后事吧。”

        李季同听了大夫的话，如遭雷击，“不可能，他才十六啊，大夫，你一定要救救他！”

        顾春风走到床边，看到李琪瑞胸口有一个黑色的掌心，“这是……摧心掌。”

        “中了摧心掌的人，会心脉尽断而死。”李缀玉皱起了眉。

        “我试试。”顾春风将李琪瑞扶起，盘膝坐在了床上，用双掌抵在了李琪瑞的后心。他闭上双目，将内力源源不断地输入李琪瑞的体内。

        过了一会，李琪瑞吐出一口黑血，不过还是没有醒来。

        顾春风收回了掌，“他心脉已断，我虽用内力护住了他的心脉，但是只能保住他三日性命。”

        “多谢。”李季同感激地说。

        “这世上有什么药，能令人起死回生呢？”李缀玉知道，李琪瑞受了如此重伤，已经不是寻常手段可以医治了。

        顾春风和李缀玉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了答案。

        九转还魂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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