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葬礼x坦白x精神病

葬礼是在第三天举行的。

        木头制成的棺材里躺着的也只有早已被同化成植物的人，没有繁重的礼仪，没有牧师，也没有悼词。

        参加葬礼的只有三人人。

        小杰、奇犽、还有作为杀人凶手的男人——贝斯柯。

        站在外面和躺在里面的人本该一生都没有交集。

        奇犽：“喂，你竟然会来。”

        “”

        男人默默吸去最后一点烟雾，眼看手中的香烟即将燃尽，他随手丢掉烟头，伸出厚重的皮靴将烟头的火星碾灭。

        “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给了我一杯柠檬茶，说是店里现做的，味道确实不错。”

        奇犽挑眉，不置可否，小杰倒是听的十分认真，整个神情很是严肃。

        “不知道怎的，后面就聊起来了，次数多了，也就知道她还有两个弟弟妹妹。父母双亡，独自一个人带大两个小孩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何况还是位女士。”

        男人从腰包里又掏出一只烟，继续说着：“我说是干杀人这行的，她胆子倒是大的很，也不害怕，每天缠着人讲些外面的故事。讲多了，我就问她要不要出去闯闯，她也不干，说是这样就行。”

        点燃的女士新烟被倒插在在墓碑的前面的泥土上，细长的烟雾随着微风逐渐飘向远方。

        小杰听到这有些糊涂了。他忍不住问道：“那为什么还要把种子中到她身上”

        “谁知道呢，说不定当时想这么做就做了。”

        男人吐口浊气，看着烟雾飘向的天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是她从你那偷过来的吧，但是我不觉得念能力者会被普通人的身手骗过，或者说是你故意给她的。”

        奇犽说道。

        男人没有作声，他只是在和一个虚无的友人倾诉，他不需要回答与提问，只需要聆听。

        “我们有一个交易，完成这件事情，我会支付给她5亿戒尼，这是我的全部财产，很公平，她也接受了。”

        “很可惜，交易失败了。”

        男人轻轻的诉说着一件仿佛和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他从始至终心态良好，好像很快就接受了你还活着这个事实。

        “本以为能够做到的，哈，她真是个怪物。这种怪物为什么会放过我啊？她其实是有病吧。”

        男人叽里咕噜地说出一段奇犽无法理解的语言，这可能是某些地方的方言，他不知道意思，但从那抑扬顿挫的语调中可以感受出，这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咔擦。

        几簇细小的藤曼从地下破土而出，他们吸收到新鲜的空气、血液、生命，整个枝条像是在兴奋地抖动。

        是熟悉的老朋友。

        “你是在干什么!!!”

        “小杰！退后！”

        在听到破土而出的声音时，两人快速后退，顺便躲避着从泥土里袭击的藤曼。

        藤曼很喜欢他们身上散发的气，这是两位小朋友在几天前的教学中收获的礼物。

        形似藤曼的生物攻击范围只有10m，任何人只需要跑出这个范围就会安全。

        前提是愿意出来。

        小杰皱眉看着前方逐渐缠紧的枝条，他感觉自己好像一直无法理解很多事情。

        无法理解丽娜、无法理解贝斯柯、无法理解你。

        “为什么还要这样做呢？他明明不想的。”

        奇犽也想不明白，但他这个时候选择闭嘴。

        “不懂。总之，他既然这么选择了，那就接受吧。”

        奇犽一个爆栗敲在小杰头上。

        “唔，好疼！柳拜去哪里了啊？”

        “谁知道，你担心她不如担心一下我们自己啊！上次的伤还疼着呢，下次绝对要把她摁在地上揍。”

        生理的疼痛暂且不提，从藤曼中伸出来的血淋淋的爪子，给两个人的精神造成了极大的冲击。

        蛹被血肉模糊的手捅破，很难想象，这样的四肢是如何穿过食人藤的层层封锁。

        反正这只手的出现，让他们看清了蛹的内部构造。

        密密麻麻的黑色触手，像是蛞蝓，争先恐后地钻进受困者的大脑、脖颈以及心脏，他们在吸允着一切看得见的精华。

        而受害者的身体早就被黑色藤曼带出的血浆与碎肉包裹着严严实实，看不清全貌。

        [这什么玩意？太恶心了吧！]

        奇犽觉得自己已经不想看到各种面食了。

        再次见面时，你的状态似乎非常不好。

        你浑身落魄的像是在街头露宿半年的流浪汉，身上的血浆早已干涸混着些泥土结成暗红色的土块，新鲜的泥浆顺着发丝滴落在酒店精致的地毯上。

        如果不是出示了猎人证，你早在酒店大门就会被他们的安保请出去。

        在那件事情之后，二位小朋友一直有些忐忑，看得出来他们有很多事情想问你，不过他们不知道从哪里问起。

        你无所谓，你只是太困了。

        小杰和奇犽还在思考如何打破这个尴尬的气氛，但当看见你意图穿着这身肮脏的早已看不出原本颜色的衣服扎进雪白的大床时，他们终于有所动作。

        “给我去洗澡啊！混蛋！”

        就算没有洁癖的奇犽此时也无法忍受你这种胡乱霍霍生活环境的行为，他眼疾手快地拽住了你命运的后衣领，

        手心传来的温度、衣领链接着的躯体的重量，都在彰显你现在的不正常。

        你似乎又给两位小朋友带来了惊吓。

        “喂！你的身体怎么回事？”

        奇犽惊呼出声，他不知道这种情况下，你是怎么做到还活着的？

        你被一只温暖的手提溜起来，衣领卡着你的脖子，这让你非常不满，你终于开口说出见面的第一句话。

        “困，别烦我睡觉啊，臭小鬼。”

        “柳拜！你需要去看医生，不要睡觉啊！”

        小杰生怕你一觉睡不醒，对着你不知道是否清醒的大脑吼道。

        不得不说，这个方法十分有效，你的睡意被两位小鬼折腾的消散不少。

        但是，饶人清梦如同杀人父母。

        奇犽：“痛啊！你到底有没有事，为什么成这样了还能打？”

        “”

        你不想说话。

        天王老子来了都不能打扰你的睡眠。

        在你的不停挣扎下，你终于回到了被子的怀抱。

        而无法制止你任何不合理行为的两个小孩，提前感受到了成熟大人的心酸。

        “现在怎么办啊，奇犽。我觉得柳拜还是需要治疗啊，之前的伤还没好，现在又添了新的。可是怎么都喊不动。”

        “真是的，我们不是来修行的吗！为什么会变成照顾病人啊。话说，她不是受雇来保护我的吗！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鬼样子。”

        “但是，也不能放着不管对吧！”

        他们只能用自己的办法处理你身上的烂摊子。

        黏在皮肤上的衣服被剪刀剪破，消毒、包扎，伤口的处理方式是每个揍敌客人都得学会的技能，奇犽学的很好。

        但是你此时的身体构造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

        你那裂开的皮层下埋藏的是密密麻麻的黑色细线，一段一段，好像把身体的内脏也腐蚀成红色的纤维。

        奇犽确定自己没有在家里的解刨学上学习过关于这种症状的任何知识，这是异常。

        小杰：“怎么办？念力也没有用，柳拜的身体好像在拒绝这些东西。”

        奇犽心累地瘫在地上：“那救不了了，等死吧。”

        两个小孩不约而同地选择先无视掉你身上的一切不正常。

        尽管你发身体情况非常糟糕，但呼吸逐渐平稳起来，看样子是真的进入了深度睡眠。

        奇犽突然觉得，你安静下来的样子真的很靓仔。

        折腾半天的小杰和奇犽终于获得了短暂的安宁。

        被当成患者的你感觉最近自己的身体倍儿棒，睡眠质量都变好了。

        醒来后，你健步如飞地把还在旁边打盹的小孩们掀翻在地。

        “嗯嗯？敌袭！”

        睡眼惺忪的奇犽和小杰潜意识摆起防御姿态，平稳落地。

        “哦哦！柳拜你已经恢复了吗！”小杰看起来很高兴。

        你困惑的抓着自己一头乱七八糟的卷发：“我受伤了？”

        “啊？”小杰的豆豆眼迷茫的看着你，这不算受伤吗？

        奇犽：“我说，你不会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吧。昨天你身上的内脏都快流出来了！”

        你看着自己身上破破烂烂的碎布：“哦，你们扒我衣服。”你向来很会抓取重点。

        “谁扒你衣服啊！！”奇犽觉得自己血压高了起来。

        “不对，别转移话题。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你们都想知道吗？”

        “嗯！可以吗？我们都想帮你。”

        “这样啊。”你收起往日嬉皮笑脸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那这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

        “后来，我就被协会捡回去了。但是你们知道的，这是一个民营的一堆烂摊子的企业，我不想干，可是他们毕竟收留了我。上司很差劲，天天剥削人，还得给他们（物理上）处理尾巴，没有朋友，没有存款。有时候出差，天桥底下就是我的家，甚至没有热水，整个人都是晕乎乎的。之前的事情也记不太清楚了，以前的我有多快乐，现在的我就有多难受。所以，你们能带我去吃那个超级有名的餐厅抚慰我支离破碎的心吗？我昨天刚定的票。”

        “”

        “奇犽！”

        “小杰你别拦着我！我今天就要把她脑子打开看看里面装了什么烂东西！”

        你眨巴眨巴眼睛，歪着头问道：“你们之前还说要帮我来着，所以请吗？”

        奇犽：“我请你去死怎么样啊！”

        小杰拦着想要动手的同伴：“啊哈哈哈，之前打比赛赢得戒尼应该够的。”

        你们最终还是走在前往餐厅的路上。

        “你昨天的身体里面全是黑红色的丝线，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劝你还是注意一点比较好。”

        奇犽双手插兜，提醒你身上的异常点，他觉得你果然是个笨蛋吧。。

        “哦，那个啊，完全没事哦！你是在关心我？感动！”你说完就想给他们大大的拥抱。

        奇犽嫌弃地躲过你的动作，他还没有消气。

        明明就当着他们面发生，你却还瞒着他们好多事情。

        小杰：“可是柳拜你之前浑身都在流血，而且身上好像还有黑漆漆的东西在扭动啊，不要紧吗？”

        “这只是一种变身。”

        奇犽：“哈？”

        你：“魔法少女都会变身这不是常识吗？你们傻吗？”

        “”

        一切不合常理的事情都能用魔法解决，魔法是万能的，魔法万岁！

        “呐，柳拜。丽娜已经死了。”小杰停下脚步，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你。

        你轻轻地点头：“嗯，我已经知道了哦！不用担心，我已经把她们家的两位小朋友安顿好啦！”

        奇犽：“欸，什么时候做的啊。”

        “就在你们参加葬礼的时候啊。”

        小杰欲言又止，但他还是选择继续追问：“你之前杀过很多人吗？”

        “没有。”你果断地回答着，和在枯枯戮山那次一样。

        “骗人。”奇犽扭头小声反驳，但还是被你听到了。

        “没有骗人哦，我确实不喜欢杀人嘛。之前那些都是上级的要求啊，不办的话就是消极怠工欸。”

        你只是个工具，真正杀死他们的是那些下达命令的人。

        奇犽被你的无耻逻辑震惊了，他突然觉得自己真是一个有着极高道德标准的揍敌客，可算是知道老爸为什么会把你塞过来。

        “可是”小杰认为你话里话外的意思很奇怪，你明明绝对不是那种喜欢勉强自己的人。

        趁着小杰还在思考，奇犽看向你：“贝斯柯死了，你知道吗？”

        你：“谁？”

        “那天要杀你的人。”

        “噢噢！这不是没杀成吗，不记得了。为什么会死？我也没动他啊。”

        “自杀的。”

        “为什么？”

        “估计是殉情吧。”

        “疯了。”你砸砸嘴巴，生命是非常宝贵的，你向来无法理解自杀这种东西，看来你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学习。

        奇犽看出你的困惑，直接转述了当时的场景。“他死之前，还在抱怨你为什么没动手。不过我其实也很好奇。”

        你：“人生在世总得有个活着的目标嘛。”

        回家是目标、复仇是目标、冒险是目标，这些都是支撑人存货的动力，有的人会有很多动力，而有的人只选择了其中一种。

        无论哪些情况，没有这些动力，人就会逐渐走向衰亡。

        而你觉得活着还是不错的。

        奇犽理解了你的意思，他没有再问什么。

        小杰：“你的目标呢？”

        你突然来劲了：“成为魔法少女拯救世界，然后荣归故里。虽然之前忘记了很多东西，但我有在努力的！”

        “那你的梦想还挺伟大的。”奇犽觉得你果然还是不正常吧，刚才他竟然会以为自己理解了精神病的脑回路。

        你肯定了奇犽对你梦想的高度赞美。

        拯救世界的人会被称为英雄，这是每本英雄小说的结局，你信了。

        不过你不太喜欢英雄这个称呼，还是魔法少女比较适合你。

        这样一来，家乡的人肯定会注意到你的英雄事迹，然后你就能回到家人朋友的怀抱，而且还能收获好多好多的同伴。

        你觉得自己简直是天才，怎么会想出这么完美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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