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章 错误

“难道这就是你们弄的摊子？”

        半僵之所以会选择留下，为的就是四叔走时留下的那句话：“没被我打着的那个小子，我早晚会给你补上的”。初听起来，这句话好像只是四叔因为半僵躲得快，没有打中而发的牢骚，可是到了半僵的耳朵了，就有点别扭了。

        没打中就没打中，为什么要说是补上呢？感觉好像是他哪里亏欠了半僵，想要补偿一样。所以，半僵决定留下来继续支起起摊子，看看这位神秘的四叔到底要玩什么花样，当然，他也想瞧瞧逃走的老头身后到底有多大的势力。

        开始叶明还有些反对，但万卷这个好事分子也站到半僵那边之后，他也只得选择了妥协。本来这事也说穿了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无非是留下来支起一个摊子，等着别人来砸，可是在半僵送走鬼叔，回来看到叶明他们支起的摊子之后，他的心都要碎了。

        “难道你们以前也是这样出摊的？”尽管得到了万卷肯定的答案，但半僵还是忍不住扭过头又追问了叶明一句，而当叶明也点了点头之后，半僵就明白一直以来他们的生意为什么那样的“兴隆”了。

        整条街看过去，人家不是打个幡就是举起个旗，就是再简单，也要弄块红布充当招牌摆在前边，可叶明这俩混小子居然直接在用石头在地上压了片纸，而且还是白色的。再看纸上，一个不知道该说是方还是圆的太极图案，被人用铅笔歪歪扭扭的画在上面，怎么看都像被人不小心踩上去的泥印子。

        如果光是这样，半僵咬咬牙也勉强能接受，可在太极图案的两旁，居然还有万卷补写的一副对联：“捉鬼降妖，除魔卫道；兼售杠铃，质量可靠？”还别说，这么写念起来的确是挺押韵的，但是他写的那个内容，竟然可以把“除魔卫道”和“兼售杠铃”放一块，这要是让那个大师看见，还不当场激出脑溢血来。

        其实也用不着什么大师，这块招牌，就是半僵瞧见了，也有种想亲手撕烂了，扯碎了，再拿脚跺没了的冲动。不过到最后，半僵都没有这么做，一是不好意思折叶明和万卷的面子，二是不想拆自己的招牌，但最重要的还是最后一点——反正这就是等着给人拆的，他又何必那么急于一时呢。

        一开始，他们都以为老头很快就会来报复，可三个人围着那块“招牌”蹲的腿都麻了，巷子两边还是没什么动静。到了最后就连叶明都没耐心了，反正这摊子前面连个苍蝇都招不来，于是他们三个一合计，干脆又支起了另外一个摊子：

        二锅头一开，花生米一摊，再加上把板砖往屁股下面一垫，三人一边喝着一边就在那块白纸上斗起了地主。

        要不怎么说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呢。跟着叶明和万卷这两混小子待一个多月，好的东西没学会，倒是把两人的那种痞子混混习气沾了不少。一天到晚，闲着没事就跟他俩在宿舍里斗地主，扎金花，如果不是人手不够，半僵现在打麻将都会了。

        他们的斗地主也有自己的规矩，赢的人只是呵呵一笑，什么都没有，输的人却要从“招牌”上撕片纸条糊脸上，结果一个钟头下来，半僵的脸上纸条多的都能当胡子了。可就在他总算是赢了一把，打算给叶明和万卷贴上时，一辆有着城管标志的面包车终于出现在了巷子口。

        “呼啦！”

        巷子里的那些大师们立刻就跟见了黄鼠狼的小鸡仔一样惊了起来，仅仅是几秒钟的功夫，刚刚还人来人往的巷子里就清空出一片无人区来。而这片无人区的中心，正是半僵他们的摊子。当然，那些离开的大师们也没有走远，而是都挤在两头的人堆里等着看热闹。

        小南巷的街道并不怎么宽敞，将够一辆汽车勉强开进来，可即便是这么窄的距离，那辆面包车还是脱了缰的野驴一样蹦了进来，一直到到了半僵他们摊子前面才停下。跟着车门一开，一个腆着大肚子，肥头大耳，官员摸样的人在老头的陪伴下下了车，想必就是老头所说的女婿，那个城管队长。而紧跟着在他们后面下车的的，是六个膀大腰圆，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的城管。

        可面对这种阵势，半僵他们三人一点反应都没有，就跟啥都没看见似的，接着打他们的牌，特别是半僵，就连脸上的纸条都没来得及撕。

        “站起来！”

        由于半僵他们的这种表现实在是太扎眼了，老头就连指人这项最基本的工作也省了，而那位队长也挺直接，站到半僵他们面前之后，插着腰就是这么一嗓子。

        “啪！”万卷把牌往纸上重重的一摔，一脸的得意：“王炸！”之后，他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紧盯着对面的半僵和叶明，至于那位脸上已然被气的变了色的队长，他连一眼都没有瞧一眼。

        “给我站起来!”

        那位队长忍不住又吼了一声，而这一下，叶明的脸色变了：“哎呀，又输了，这可怎么办呢？”说着他掏出一张纸巾擦了擦汗——尽管他的脸上一滴汗都没有。

        藐视，这是简直就是赤裸裸的藐视，自己由一个小城管混到如今的城管队长，自认为什么样的商贩他都见过了。有哭着求饶的，有死缠烂打的，还有直接抄家伙玩命的，可是像这种压根就没把他放在眼里的人，还真是第一次遇到。难道他们身后有什么背景？不可能啊，来之前自己已经找人查的很清楚了，不然也不会等到现在才来了。

        说实话，半僵他们三个的那种镇定，让这位队长真的很惊心，他也不是不担心自己手下人们可能有些地方没查到。但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上，想再回头已是不可能了，况且周围还有那么人看着呢。

        于是这位队长心一横，牙一咬，终于犯下了他今生最大的错误：

        “给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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