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4章、人心相对

明白了永恒道君当年的强大，林涛两人心境一时难以平静，楚凡淡淡说道，“虽然他的时空道则当年完全大成，甚至只差半步，便能与天道比肩，可最终还是差了一步，不是别的，还是因为他自己囚禁了自己的大道。”

        “楚师弟所言什么意思？”杜婧一脸不解的问道。

        楚凡微微一笑，并没有回答杜婧的问题，而是随手一拂，一层层时空道则好像涟漪退去，就像是被剥开的囚笼，他问道，“杜师姐可知道修道修长生，修的是什么？”

        杜婧想都没想，随口说道，“自然是逍遥天地间，寿元与天地齐平。”

        楚凡呵呵一笑，“既然如此，那天地寂灭呢？”

        杜婧一愣，一时不知作何解答，她当年虽然生于仙界顶级宗门，却并不曾接触纪元更替，也没想过万界宇宙跟人类修士一样，会有寿元殆尽的一天。

        楚凡自然不怕泄露天机，缓缓说道，“修道修的是逍遥天地间，可最终你们还是在天道之下，就好比这永恒道君，当年都已成就了三千圣尊之位，可谓是达到了万界巅峰境界，可即便如此，在陨落之际，竟还留下这么一道时光之海，看不得别人好，不愿别人轻易出去，或者说他自己陨落在这神邸之地，便心怀怨恨不甘，根本就不想让人从这出去，如此一来，他执念如此之重，何来逍遥一说？道念本就距离真正的大道差了一筹。”

        林涛两人目瞪口呆。

        楚凡自顾感慨道：“所以呀，所谓的逍遥也是有界限的，可界限也有规矩方圆，有的大，有的小，至少站在巅峰的强者，就不该以仙界这些修士为界限。”

        杜婧到底是比林涛的悟性好些，感慨道：“就是入乡随俗，仙可随时入凡界，但却不能以仙道手段求逍遥，凡可以修仙，却不能被凡道规矩束缚？”

        楚凡笑了笑，“对也不对，这得问你自己。”

        林涛还是那种三缄其口的性子，眼光好，但说话少，多是站在杜婧身后，此刻听闻楚凡一番见解，心里只是不禁的惊骇。

        见两人都不再言语，楚凡也不在继续怀春伤秋，说到底眼界这东西都是随脚步不断变化，只要心境不变就好。

        想到此处，楚凡记起了许多往事，嘴角不由挑起一抹温煦笑容，仙品九境，我已饱览九境之上圣尊风光，奈何以九宫惧之？区区九品仙宗，又能奈我何？思娴妹妹，等着我！

        即便不能像小时所念想那般，有一个叫楚凡的青年，跻身玄灵甚至玄丹境，每日进山狩猎，在村落门口能有一张婉约的笑脸，帮他仔细打理衣裳，目送他进山，然后每天傍晚，能有一道倩影，在村落门口翘首等待自己回家，便能此生无憾，可既然已走到了如今，那便从今以后，都不能再让她受一丝的委屈幽怨。

        “楚师弟，你在想谁呢？”

        杜婧毕竟女子心思细腻玲珑，见楚凡怔怔出神，忍不住打趣道。

        被撞破了心思，楚凡尴尬一笑，“没什么，也不知流岚那家伙什么时候能出关，不过咱们还是先走吧。”

        见楚凡脸上洋溢的神往之色，杜婧自然不是那种不解风情的女人，问道，“咱们如何去天道崖，慢慢从次元时空壁障中穿过去？”

        楚凡摇头笑道，“天道不绝，尚且留下了一道踏足天道之上的生机，他永恒道君所留下的时空之海自然也不可能随心所欲。”林涛两人都是一脸疑惑之色。

        楚凡手指一片时空溯流所在的道则空间，笑道，“先前咱们一起推演时空道则，杜师姐难道没发现其中有什么不对？”

        杜婧先是一怔，旋即愕然道，“你这样一说，我的确在之前的时空道则中觉察到了一种时空通道，好像方向永远指向同一个方位。”

        楚凡笑着点头，“不错，即便永恒道君当年再不情愿，也无力真正掩盖天道崖的方位所在，正因此如，才会在时空之海上出现破绽，我猜测咱们只要以那种时空通道为根基，必定能找到天道崖的方位所在。”

        楚凡之所以敢这么说，并不仅仅是因为他的时空道则已达到小成境界，更在于先天道诀那种抽丝剥茧的分离，能清晰感受到其中的破绽所在。

        “嗯，一切由楚师弟做主就好，我们相信你。”杜婧很是干脆果断，并未怀疑楚凡的想法。

        经过几个月的推演感悟，楚凡对时空之海的根源终于有了大致上的理解，随着一道道法决打出，只见原本如同海面一般的时空溯流竟真的化作水流四处分层，一条条纵横的沟壑在眼前出现，很快就出现了一条虚空通道。

        看见眼前出现的虚空通道，楚凡没有半分迟疑，跟着一步跨出，林涛两人自然会意，紧随楚凡身后进入其中。

        楚凡跨入水纹弥漫一般的时空通道，不过瞬息光景，便看见眼前景象陡然一变，另一方时空之海出现在视野中。

        猛的看上去，眼前时空之海与先前那一方空间并无任何差别，但楚凡清楚，他绝对从一方次元空间转移到了另外一方次元之中。

        神念扫出，时空浪潮无边无尽，相比先前那方空间，好似暴戾了许多。

        “楚师弟……”

        几个月的感悟，杜婧两人对时空道韵掌控也早已精进了许多，同样在跨入这方空间瞬间就觉察到了不同，忍不住惊喜叫道。

        楚凡也毫不掩饰眼中的惊喜，点头道，“看来咱们的猜测不错，只要顺着此方虚空通道层层递进，定然能找到天道崖方位所在。”

        林涛满是敬佩之意，他从未想过，有人资质竟能达到如此逆天程度，这才不到两年光景，竟能在时空之海进退自如，在林涛看来，十万年前的李岇、苏离之流，便已是顶尖的天之骄子了，可跟楚凡比起来，竟连小巫见大巫都算不上，根本就是萤火跟皓月相比才对，那些资质还不如他的修士，相差何止几个十万八千里的距离？

        有了前车之鉴，接下来便轻松了许多，每次伴随楚凡法决打出，时空之海便会出现一条时空通道，冥冥之中链接向另一方时空节点，若是站在天穹，以仙人目光俯瞰海面，便会发现楚凡三人好似在一方天地囚笼中来回跳跃。

        甚至有几次，时空之海恍若被楚凡激怒一般，当场便激荡起一层层的时空浪杀，原本平静的空间也如龙蛇翻腾，给折腾的天翻地覆，无奈楚凡三人身处三元天地鼎中，如履平地。

        “黑海师兄……”

        顺着时空通道穿梭了小半天光景，林涛突然看向海面一处空间，惊声叫了一句。

        根本不等楚凡疑惑，便看见数百名修士七零八散的站在一片海面上，不止是衣衫狼狈，就是仙元道韵都隐隐有溃散的迹象。

        剑眉黑衫的中年男子再没有原本的冷峻之色，面容显得憔悴无比，看见楚凡三人走来，先是微微一怔，旋即苦笑道，“林师弟，杜仙子，你们也进入这时空之海了？”

        黑海显然是问了一句废话。

        林涛目光在数百名修士身上一扫而过，皱眉道，“黑海师兄，你们这是？”

        黑海摇摇头，一脸苦笑，将他们一路经历向林涛三人大致上说了一遍，让楚凡三人愣是听得暗自咋舌，短短三个多月，数千人一起进入时空之海，竟然只剩下三百余人，林涛两人更是面面相觑，他们当初跟随楚凡一起入海，有流岚在前面领路，尽管也感受到了时空之海的杀机，但还是没有想到时空之海的浪杀竟如此恐怖，数千人联手下，也三个月光景，也近乎死伤殆尽。

        黑海说话同时，另外二百多名修士显然也看见了楚凡三人，尤其是看见楚凡三人衣衫整洁，身上仙元更是没有半点波动，都是升起了一抹难以置信的神色，甚至有些人眼神深处升起一抹贪婪之色。

        能在时空之海安然无恙，若是说没有什么顶级护身法宝，谁都不会相信。

        一起在神邸之地相处数万年时间，多少都算是有些情意，杜婧正想要上前安慰一番，不等她走出，便被林涛拉住了衣袖，杜婧眼中升起一丝不解，便见楚凡上前一步，目光在二百多名修士身上一扫而过，重新将目光落在黑衫修士身上，淡声道，“在下楚凡，我们也只是恰巧路过，既然道友跟林师兄是朋友，若愿意的话，可以与我们一道走。”

        见楚凡只是要黑海同她们一起走，杜婧精巧秀眉微蹙，更是带着一丝不解，在她印象中，只要是力所能及，楚凡不该是这种见死不救的人才对。

        黑海看见林涛两人动作，便知道他们三人是以楚凡为主，略一迟疑，还是向楚凡一抱拳，“黑海多谢楚师兄邀请，虽然我知道这个请求有些过分，可我身后这些朋友一起在神邸之地生活数万年，如今只剩下不足三百人，不知楚师兄能出手相助一二？”

        即便反映再迟缓，也知道楚凡三人有办法抵挡这里的时空浪杀，否则绝对不会如此安然无恙。

        听见黑海的话，所有人目光都向楚凡看去，甚至有些人直接拜倒在地。

        看见十数人拜倒，楚凡并不为所动，而是将隐匿于手心的‘三元天地鼎’祭出，淡声道，“并非楚某不愿意帮助你们更多人，而是我这件宝物最多只能护住五人安然无恙，实在是有心无力。”

        说完，三元天地鼎已化作一片方圆三丈左右的领域空间，将三人护住。

        一阵吞咽口水的声音传来，甚至有数十人原本低垂的头颅猛然抬起，眼中贪婪显露无疑，还不等杜婧反应过来，更是已经有十数人懒得说话，直接向楚凡扑来。

        被困在神邸之地十数万年，哪怕有数万人在，精神也早已临近崩溃的边缘，如今面对三个多月的浪杀经历，此刻看见一丝生存的机会，哪里还能遏制住内心的疯狂。

        十数道法宝卷起了炽烈光芒向楚凡当头轰下，强烈的杀机笼罩了时空海面虚空，似乎下一刻就要将楚凡撕裂化为虚无。

        杜婧眼里升起一抹黯然，她这才知道，难怪林师兄会拉住自己，楚师弟并不愿意救助这些人，可笑她见到这些人竟还第一时间升起一股故人相见的惊喜。

        ………………

        PS：三更！今天到这，尽力写了，40度，头疼的不行，晚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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