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大道雏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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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较数月前的腥风血雨，此刻整个紫霖仙城再度陷入一片沉闷的寂静。

        道念广场，方圆数十里围满了各色修士，只是与以往相比，眼下能站在‘道念塔’方圆数十里内的修士，无一不是在整个西泉洲修为背景通天极致的煊赫之辈。

        紫云神门、紫虹仙门、九炎仙门、无极宗、血煞宗、蜃岛……

        哪怕极少出现在世间的大浩神门和天音阁，此刻也占据了一席之地。

        距离楚凡进入‘道念塔’已有一年光景，这一天沉寂许久的广场陡然轰动起来，好似一桶轰然炸裂的火药，短短半天便引爆了整个西泉大陆，跟着就连那些毫无声望的小宗门都狂热起来。

        ‘道念塔’外，只见原本不过数十丈的灰色石塔，在短短一年内竟已上涨到数百丈有余，一股若琉璃般的七彩光晕在道念塔周围氤氲流转，哪怕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在广场上的所有修士也都感受到，道念塔的天道法则是在逐渐完善。

        即便这种天道法则的完善极其缓慢，即便是千万年时间也未必能完善彻底，但所有心里依然震撼，那叫楚凡的家伙究竟在‘道念塔’内做了什么？

        ……

        楚凡周身一道七彩琉璃的光茧慢慢淡化，同时周围那些朦胧雾霭也渐渐散去，一声‘卡擦’裂响，楚凡下意识心神一动，只见孕育于轮回法相内的光晕灵种如蛋壳般慢慢碎裂开来。

        蛋壳之中，一片混沌之地慢慢凝聚，没有天地、虚空，没有光暗、阴阳，没有五行、乾坤，没有日月、星辰。

        楚凡神念渗透其中，只有一层层好似涟漪般的波纹，波纹一层层荡漾开来，透漏着一股难以言语的舒心和玄妙。

        这是什么？神念之下，好像自己走入了那一片混沌涟漪，一股说不清的感觉在心间流连，让楚凡有些莫名其妙。

        自己不是在‘道念塔’中感悟本源法则，完善自身道韵？怎会进入这种莫名其妙的境地？

        楚凡早就知道元灵强者能够以自己感悟的法则凝聚出法相领域，甚至听说过上古大能以法相世界孕育规则极高的法则世界，可从未听闻过像自己这般，在法相领域内竟凝聚了一片混沌空间，并且在这片混沌空间中，根本就没有任何法则道韵存在，哪怕是自身的轮回本源道韵，也没有哪怕一丝半缕。

        可以说在自己的轮回法相中，生成了一片好比混沌初开前的真空世界。

        等等……楚凡脑海中忽然抓到了‘混沌初开’几个字，让他心神恍然一颤，混沌初开，乾坤始奠，气之轻清上升者为天，气之重浊下凝者为地，后有鸿蒙本源生，三千大道凝……

        先天道诀一道总纲于脑海闪现，楚凡意念再次完全落在那一层层恍若涟漪的波纹之上，一种难以相信的猜测涌上脑海，让楚凡心神震骇。

        这是混沌初生胎膜？想到此处，楚凡心里顿时狂喜不已，若真如自己猜测这般，那自己的法相世界将来便会孕育生成一方完全不弱于万界宇宙的混沌世界，而他楚凡便是这个世界的真正主宰。

        想到这里，楚凡突然激动的难以自已，仙元运转下，自身道念当即小心运转起来，一股只属于自己的轮回道韵被凝聚成一道清晰轨迹，随后小心的向混沌胎膜融去。

        ‘啵……’

        一道清脆声响，只见无数涟漪波纹中陡然出现一片晃动，旋即一幅幅画面纷至沓来。

        天地间有一丝光亮陡然凝聚，像是天地一线，陡然打开了一道裂缝，迷蒙的晨雾散去，一股从未见识过的意念在识海松动、苏醒，楚凡不自觉的抬手抓去，看见有晨雾中一缕朝阳缓缓升起，随着晨曦的呢喃，终于有第一株绿芽破开黑暗，随后是一片片、一簇簇的绿色，绿芽破土而生，草木凝成，鲜花绽放，鱼虫争鸣，再然后他看见了天地、水火、光暗、阴阳、雷鸣、风暴、雨雪、星辰……

        天地浩瀚，星空渺茫……

        这一刻，楚凡看见自己的道法不断完善，他就像站在万界之上俯瞰一切的主宰，看着万物争辉，心情何其激荡。

        天道、阵道、器道、丹道、魔道、妖道、佛道、仙道……

        万道凝聚，合而归一！

        楚凡心中豪情四起，手持三尺青锋虚空横立。

        这便是大道的极致？

        眼看万界凝于眼前，意念主宰天地，楚凡正要哈哈大笑，突然一阵冷风吹过。

        ‘啵……’

        再次一声清脆乍响，好似镜花水月，在楚凡来不及惊骇的目光中，万界开始慢慢收拢，枯萎。

        日月不在，星辰消失，天地沉沦，法则涅化，天道不存……

        天地光明渐渐消失，空间渐渐合拢，草木渐渐枯萎，生机渐渐消散。

        终于，万界归于沉寂，天地间只剩一道七彩霞光，照耀于天地一线，有一道道涟漪似波纹荡漾，在那道霞光里好像一面碧波荡漾的湖面。

        蓦然，楚凡来不及变幻的双眸升起一抹极致的亮光，旋即抬手向那一面湖面抚去。

        落下于孤鹭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落霞湖，那里是自己仙道的开始，有触动自己心灵的记忆。

        不知过了多久，楚凡终于从那种玄妙的境界醒来，神念中，一片混沌空间若隐若现，空间中却有一抹涟漪不断荡漾，直通楚凡心底最深处。

        感受到周围空间迟缓的空间早已消散，各种空灵的法则道韵也都在自己意念中婉转，楚凡知道，自己的大道雏形终于彻底完善。

        心神激荡，楚凡长舒了口气，神色恍然，许久，这才向已在自己神念之中的‘道念塔’扫去，看见音蝶还在顿悟之中，眼角有温柔笑意，直接向‘道念塔’外走去。

        ……

        仙界一处并不起眼的仙坊，一名灰衫青年突然驻足。

        青年看上去虽算不上丰神玉朗，但也算是英俊非凡，眉宇见透漏着一股棱角坚毅，只是美中不足的是，那还算清俊的脸颊始终带着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寒霜，再者便是一只袖袍在风中飘摇，不知是青年始终未寻到能使断臂重生的灵宝，还是从未寻过。

        只是浩瀚仙界极不起眼的一处仙坊，更是仙坊极不起眼的一处角落，一名眉目清朗面貌儒雅的白袍老者正守在一个破旧的茶馆前，茶馆外面立着一块普通牌匾，刻有‘仙道灵茶’，说来可笑，浩瀚仙界仙灵茶品类不计其数，可还从未有哪家敢用‘仙道灵茶’这么几个字的，可不知为何，哪怕这茶馆来往客人不多，却从未有人前来质疑这几个字的修士。

        白袍老者见到驻足而立的灰衫断臂青年，突然呵呵一笑：“这位公子，喝碗仙灵茶再走？今儿我这灵茶品味十足，你若运气够好，说不定可是能感悟一丝半缕神通的。”

        断臂青年看着面带温煦笑容的老者，喉咙突然耸动两下，旋即躬身拜倒在地，“白轩见过大长老！”

        被称为大长老的老头笑眯眯点着头，颇为满意的看着眼前断臂青年道：“好小子呀，当年非但没磨灭了心性道念，修罗道都要大成了。”

        自称白轩的断臂青年低着头，继续恭声道：“多谢大长老这些年的指引。”

        大长老呵呵一笑，旋即摆手道：“那都是你的造化，谢我作甚。老头子我不过是顺势而为。”

        心里猜测大长老再次等候自己必然有事，白轩便直接开门见山道：“不知大长老再次等弟子所为何事？”

        身为纪元星宿，万界至强者之一的老头哪里有半点架子，笑道：“半仙角那地也就这段时日，等天堑壁障打破，便会再次融入仙界，不过当年可是封禁了几缕鸿蒙气运，那小子当年断你一臂，这次算还你点人情。”

        听闻鸿蒙气运几字，白轩眉眼一抖，还是小声问道：“楚师兄怎样了？”

        老头不知是眼下生意太差，憋久了没人说话还是怎滴，一副知无不言的派头，“还算不错，修为境界跟你相差不大，就是秦月那丫头性子太倔，以为下去帮了大忙，却不知道差点提前破了天障，这样也好，否则也没有让你过去分一杯羹的办法。”

        白轩犹豫了一下，问道：“我下去如何动手？”

        老头玩味笑道：“巧了，你修修罗道，那地方正巧有个上古血煞修罗余孽，人不人鬼不鬼的，你只要灭了这一方便好，五缕气运能得其一，你的修罗道说不定真能修到极致。”

        白轩连忙再拜：“多谢大长老！”

        老头哈哈大笑，他站起身摆出一壶灵茶，分别给自己和白轩倒了一杯，这才带着一抹惋惜道：“好大盛世，可惜我北辰只能远远观望摆弄摆弄打打下手，倒是你们这些年轻人……”

        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话未说完只是叹了口气。

        白轩伫立不语，只是冰寒脸上升起一抹红润。

        北辰老头突然笑道：“行了，你若想再找他打一架，最好在幻劫仙境前。”

        白轩耸了耸肩。

        楚凡一步从‘道念塔’跨出，刚落在道念广场之上，眉头不由微微皱了起来，只是不等四方强者出现，抬头看去，好像有一道身影缓缓行来，灰衫，断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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