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6章、同辈人说葡萄酸

跟在沈琼几人身后，楚凡一路默然无语。再次看到眼前雄伟豪华的城主府，心里突兀升起一丝异样感觉。

        琉璃，瓷瓦，廊腰，檐牙……只是看上去便让他想到前世帝君皇室宫殿，到处都透漏着奢华。

        不过在这份奢华之中，楚凡隐隐觉得有一种异动在心中萦绕。

        两世为人，或许他的年龄之和比起这里的任何一人都只能望尘莫及，可他自信人情世故、人心鬼蜮却不会比这里任何一人差了半分。

        勾心斗角、阴谋诡计，那些一个个看上去厚德流光之辈，哪一个不是腹有鳞甲之人？大到茫茫仙界，小至眼前偏居一隅的北疆，甚至于眼前这豪华雄伟的城主府，哪里不是那如同龙潜居的深水坑，虎藏身的巢穴？

        楚凡心里联想翩翩，神念不时的在体内一处印记盘旋。印记是沈琼在自己体内留下的神念印记，哪怕楚凡没见识过，却也能感受到那印记中散发出危险的意味。尽管他确信自己的先天道诀能轻易将印记磨去，却心里清楚一旦如此的话，自己将面临比现在更甚十倍的危险，除非能够从沈琼手上逃脱。

        北疆域何其大，可哪里又能是自己安然容身之地？盘龙、卧龙、聚龙三座大山横立，凭借他现在的修为显然没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安然度过。

        沈琼、司马俊两人走在最前方，脸上都是带着温煦恭维的笑容，可那笑容落在楚凡眼里却如此虚伪讥讽。相互聊着一些平生琐碎事务，楚凡大概能听出，两人属于同一辈人，曾经一起进入过云梦秘境。

        云梦秘境是什么楚凡还不清楚，也从未听说过。但从这两人的话语似乎能听出云梦秘境在北疆域是很了不得的一处宝地。

        听得久了，楚凡大概便了解了一些。云梦秘境如其名字一般，是北疆域最了不得的一处秘境，每过百年开启一次。

        里面不但有许多天材异宝，更是有不少闭关修炼的灵圣之地。仙灵泉、仙灵髓、仙灵石矿脉……

        秘境每次开启之时，也是北疆域最为繁盛的那段日子。

        不过秘境开启，并非什么人都能进去的。就像天地有方圆，这城主府也有规矩一样。所有进入秘境的人不得超出星海境修为，否则必定被天地规则压成虚无，不过听沈琼话里的意思，似乎进入秘境后可以进阶神婴境。除此之外，云梦秘境每次开启，进入里面的名额也只有万数。

        约莫就是这个缘故，数百万年以来，云梦秘境的入口名额也掌握在各大宗门以及三大城池手中，长期以来，也造就了强者恒强的局面。沈家甚至隐隐有成为北疆域执牛耳的趋势。至于那些凡品三星以下，甚至更小的宗门世族，便永远只能是在这种夹缝下讨口饭吃的小门小派。

        只不过沈家家训不许入世，否则不说称霸北疆域，早已成为北疆域的霸主世家了。

        进入城主府大门，走过几条盘旋婉转连廊，穿过白玉拱桥，再路过几处亭台楼榭，终于进入一座金碧辉煌大殿之中。

        几人尚未入座，大殿之中便有无数侍女手端精致玉盘依次袅娜而来。腰肢纤细，肌肤皙白，赤足穿梭于大殿之中，无数灵酒、灵果早已摆在大殿玉石茶几之上，散发出一股醇厚的清香。

        “沈兄百年未入我这城主府，今日能来司马俊可是荣幸至极。你我之间便不需要那些客套言语，今日一定要尽兴才好。”司马俊最先走上大殿主座，向沈琼抱拳热情道。

        嘴上说着不要客套，可话里满是恭维客套跑火车，楚凡心里冷哼，暗自鄙夷。

        沈琼微微一笑，也是抱了抱拳：“司马兄可是我们北疆域三大城池常青城之主，身份为可比我这偏居一隅的世族族长强多了，今日能前来，我可也是深感荣幸。”

        一番虚情假意矫揉客套，不知带有几把暗刀几支暗箭。各自入座，便是觥筹交错。

        楚凡见又有几名或中年修士进入大殿，只是笑着端起眼前酒杯，在鼻尖闻了闻，却并不曾入口。

        司马俊起身向沈琼介绍，楚凡听得明白，这几人便分别是城主府四大长老。其中大长老罗旷他已经认识，在其下手分别是二长老肖宇，三长老宁缺和四长老华锐。

        介绍过肖宇几人，司马俊举了举手中酒杯，看向一直自顾沉默的楚凡，道：“久闻楚公子资质过人，称为后辈第一人也不为过，今日一见果真不凡。可惜沈兄机运更胜，比我快了一步，否则我必定请楚公子为我城主府名誉长老。”

        楚凡笑着抬了抬酒杯，微微躬身行礼：“城主大人过奖了。”

        沈琼却是哈哈一笑，向司马俊摆手道：“我说司马兄，你这当着我的面挖人也太不给我沈某人面子了吧。”

        司马俊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笑道：“我这还不是吃不到葡萄硬说葡萄酸。我和楚公子无缘，也就过过嘴瘾。”

        楚凡有些讶异，他能感受到沈琼和司马俊并不对付，却不想两人谈吐间竟真的如三世好友，可见这些老混蛋一个个心思阴沉有多深厚。

        沈琼拢了拢盘坐的双腿，将酒杯重重放在身前茶几上，突然哈哈笑了笑：“好一个吃不到葡萄硬是说葡萄酸……”

        “今日沈某便借着司马兄这句话说句心酸话，这千万年来，我沈家一直偏居于云霞山，未曾走出山门半步。北疆域方圆数千里偌大疆土，大小生意资源，尽数掌握在你们三大城池手中。”

        说到此处，沈琼露出一副悔然的神情叹道，“司马兄，我沈家这些年一直端高了架子，非得装世外高人，可你也知道如我们这般隐居山林深居简出，长时间以来身上是少了烟火气，可也少了延续下去的根基。今日我便向司马兄提一口，能否让我沈家也在司马兄这眼皮底下活络点生意……”

        楚凡心里冷笑，他就说沈琼作为沈家家主不可能为了自己一人特意前来常青城。如沈家地位势力，想要将自己带回去怕不下十种百种手段。至于沈琼的话，楚凡心里更是不以为然。

        熟话说人心不足蛇吞象，世事到头螳捕蝉，这些老奸巨猾之辈，吃着碗里的岂能放弃锅里的？知足常乐虽好，可在仙界天道之下，渡过铁索横江，岂容他人越雷池？

        一阵清风从门外吹进来，司马俊手中酒杯缓缓放下，深深看了沈琼一眼，突然哈哈笑道：“沈兄说的是，能帮助沈兄，那是我司马俊分内之事。可欲戴其冠，必承其重。我这常青城中的格局已定，若要打破必然有足够外力才行，沈兄你看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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