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 智取真定府（中）

清军与明军城上城下对峙，双方最近的距离也在弓箭的射程之外，当然这是指普通的弓箭。朱由崧选这个距离，挑出两颗人头与城上的多尔衮对付，为的是瓦解鞑子的军心，当然须得防范城上的鞑子万箭齐发或者放冷箭。

        现在多尔衮恼羞成怒了，朱由崧此举拔去了他的气门芯，这期间京师没有派来援兵，也没有拉来一门大炮，不是代善不听从他这个摄政王的命令，而是清廷的兵将和大炮也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

        这几个月的明清大战，鞑子们先后损失的兵马不下三十万，多尔衮出兵时把能抽调的兵将全抽走了，现在保宝府有一万人马，天津卫仅有八千之众，京畿附近连守北京城的、城内维系大清这个国家机构运转的、包括御林军在内，也不超过三万人马，这是剩余的清军全部家底，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代善也是心急如焚，最终还是无兵可派。

        再说大炮，清军入关后共有红衣大炮一百多门，潼关战场上投入四十多门，中途被多铎拉到南线战场上二十多门，这二十多门大部分落到了朱由崧手里成为战利品，后来多尔衮亲征又拉出四五十门，大名府一战，这批大炮连弹药也全部留给了朱由崧，还剩下三十门大炮这是镇守京畿重地的，一部分架北京城的城头，这是大清的最后防线，顺治虽小坐镇北京，但毕竟是他们的汗王陛下，代善也不敢擅自把这些大炮拆除拉到真定府。

        现在沧洲和太原两路勤王之师又成为画饼，接下来必然人心惶兵无斗志，也难怪这位摄政王多尔衮会火冒三丈，恼羞成怒之余只有拿城头的上这些汉人百姓开刀出气。

        朱由崧一看只得动手攻城了，他没有命令开炮，而是先让小将张环出手。

        张环答应一声，马往前提就准备好了三支狼牙箭，冷不丁接连射出三箭。

        这三箭的目标将当然皆是多尔衮，虽然他号称神箭，但由于距离较远，大概在一百五十步开外，这是一般弓箭无法达到的射程，另外这是从城下往城上射箭，跟从城上往城下射箭和平地射击目标当然有不同。

        为了更有把握些，张环连出三箭。当初箭射清廷的肃亲王豪格时他也是连出三箭，不过这次与豪格那三箭又有不同，那是前两箭排除障碍，后一箭洞穿目标。现在这三箭均是瞄准多尔衮的上半身，因为他的下半身在城墙的垛口以下。

        第一箭张环射的是多尔衮的面门，第二箭是射的是多尔衮的脖子，第三箭则是他的胸口，这三箭皆致命之处，有一箭射中，多尔衮就得一命呜呼。

        三支箭像流星一样呼啸着相继飞来，这是多尔衮做梦没想到的事，这么远的距离有人能够对他放冷箭。他正气得脸色铁青，刚命人砍杀了几个百姓，第一支箭就到了。

        不过多尔衮是武将，冲锋陷阵，久战沙场，凶悍无比，眼观六路耳听八面风的战场素质他也样，金风呼啸，一点寒光来了，吓得他本能地往下一低头。

        稍微慢了一点，这支箭咔嚓一声把他头盔上的盔缨给射落，紧接着第二支箭就到了，由于这支箭射的是他的脖子，他猛然一低头的工夫，这支箭就偏离了目标，结果左耳朵给穿飞，鲜血迸流，多尔衮顿时感觉满脸都粘乎乎的液体。

        紧接着是第三支箭到了，这支本来瞄的是多尔衮的胸口，多尔衮猛然往下一低头，身子也必然跟着动，这支箭也偏离了目标，从他的左肩头呼啸而过。狼牙箭的箭尾扫着城墙垛口的砖石，刺啦一声砖石被擦出一道沟，火星飞溅。

        多尔衮吓得魂飞魄散，认为自己中箭身亡了，身子一软往后就倒，身边的亲兵卫队赶紧把他扶住，有几个忠心护主的，用躯体挡在多尔衮的前面。

        城头上的鞑子兵将无不惊愕，这么远就把箭射上城头，还射得这么准而有力？多亏他们的摄政王爷反机敏，否则这三箭箭要命。有人没看清，有人看见了，多尔衮中箭而倒，鲜血迸溅，是死是活他们不得而知。

        “保护王爷！”郑亲王济尔哈郎和索尼惊愕之余，赶紧命人把多尔衮扶下城去，城头上一阵大乱，济尔哈郎带着兵将保护着多尔衮下城了。

        索尼留下指挥，此时他们也顾不得砍杀城头上的百姓了，因为此时朱由崧一声令下，铺天盖地的明军呐喊着开始攻城了。

        “放箭！”索尼一声令下，城头上万箭齐发，流矢如雨，攻城的明军中箭倒地者无数。

        但明军攻城的呐喊声和脚步丝毫未减，很快他们过了护城河，来到城墙之下，竖起运梯开始爬城。

        “放滚木！扔石头！”城墙上不止是弓箭，滚木和石砖等守城之物，堆积如山。

        这时城头上还有成千上万的百姓，有的被捆着，那些老弱病残的则没有捆，只是一支清军拿着刀枪驱赶着他们。

        他们是被逼来当炮灰和挡箭牌的，一连几天朱由崧既没有开炮也没攻城，不少老百姓都知道这是因为朱由崧不忍伤害无辜百姓，否则早就开炮攻城了，而鞑子却对他们滥杀无辜，刚才还砍倒几个像屠猪宰狗一样，老百姓对鞑子恨之入骨。

        这时有一个五六十岁的老者再也忍不下去了，因为刚才有鞑子把他的小儿子砍了扔下城头，因此看到城下的明军排山倒海地攻城，他仗着胆子振臂大喊：“乡亲们，鞑子们猪狗不如，还是大明朝廷好，杀了他们！”

        “对，杀鞑子……”

        这些天，身受其害的不止是这位老人，家中妻女被鞑子掳掠奸杀的大有人在，那位老人带头喊了他们的心声，这些人也是热血沸腾，也跟着大喊。

        几声呐喊像被引燃的火苗，城上的老百姓都跟着呐喊起来，响应者云集，声入去宵，老百姓以老弱妇幼之躯扑向鞑子，虽然他们手无寸铁，也远没有鞑子孔武有力，但他们连抓带挠，带掐带咬，呼号连天，城头上的鞑子只顾对付城下的明军了，没想到这些平时只会哭喊着任人宰割的泥腿子穷棒子也敢暴动，一时招架不住被老百姓折腾得乱作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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