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1章 结束

以战斗中心为圆心，向外延伸五公里，白色藤须在自然法则的力量轰击下一瞬间蒸发，整个永夜城就像是长年累月封闭的地窖突然打开了天窗，令人心旷神怡的清新空气一下子涌了进来，让人止不住地伸了个舒爽的拦腰。

        “好……好强的法则力量……”

        “清空了这里的诅咒法则……”

        “七阶天赋就有能掌握这种力量，前途不可限量……”

        已经恢复过来的灵羽、九霄、龙城和伯奥等首领看着眼前这声势浩大的一幕，神情中除了震撼便是震撼，他们的目光全部聚焦在了天空中的那两道身影之上——运用这等强悍法则力量的劳达，以及身体被轰炸掉一大半的恶魔伊奥！

        此时的伊奥，三分之二的身体都已经被法则力量轰成了碎片，就连透露也有三分之一被毁去，他的身体无一处完好，痛苦之色浮于眼中，浑然奄奄一息的模样。然而，他并没有倒下，在承受了巨大的痛苦之后，他依然浮于半空，那残留在脸上的痛苦之色，正在一点一滴转变为狰狞，最后竟是化成了疯狂的笑！

        劳达看着伊奥，略是有点意外，凭借着威力那么迅猛的自然法则力量都没有能把伊奥的身体彻底毁去，看来还是稍微低估了对方的抵抗。他自然也知道伊奥不可能一下子毁去，对方不仅仅掌握着诅咒法则，而且还掌握着恶灵法则，虽然是低一级别的恶灵法则，但这法则可是从九大势力创建之初的时代过来的，伊奥练成的永生恶灵体，已经到了一个恐怖的高度。

        “不错……真的很不错，能把我逼到这么狼狈的境地，你是头一个。”伊奥黑黄色的瞳孔慢慢抬起，盯向了劳达，说话之间，一道虚态从他身体脱离而出，然后又钻进了他的残躯，两者缓缓地结合在了一起，他的残躯开始肉眼可见的复原，不多时，他的身体便又如同先前一样完好无损了，“很惊讶是吗，呵呵，就算你能够击伤我，但你永远不可能真的杀死我，这就是恶灵法则下的永生恶灵体，你永远都不可能杀死我！”

        劳达一脸淡然，眼神中时不时闪现着鄙夷之色，他完全没有感到惊讶，尼玛早知道你有永生恶灵体，肯定没这么容易被打死，惊讶个几把。

        “伊奥，你确定永生恶灵体就代表着永生么？”劳达就像是看白痴一样看着伊奥，这一句话出来后，伊奥的笑意戛然而止，正在关注着这边战况的几名首领，也竖起了耳朵。

        “呵呵，你可以试试。”伊奥隔空凝视劳达，眼神之中充满了挑衅的意味。现在的他不敢轻举妄动，因为劳达的强悍显然已经超过了他的预测，但是他也没有丝毫畏惧，因为他的永生恶灵体便代表着不死，即便是创世主来了，也无法杀死他！

        劳达摇了摇头，可怜道：“没有绝对的恶灵，也没有绝对的永生，世间万物，一物降一物。永生恶灵体，只不过是你自己以为的东西，巫瑟将邪恶的躯体具象化，衍生出了恶灵星源，其实他的本意并不是将恶灵星源为他人所用，这也是他另一部分身体轮回星源的来由，以轮回渡恶灵，他想完成的是自我净化。伊奥，你只是剑走偏锋，也难怪你一直处在自己的心魔中。”

        伊奥黄黑色的瞳孔慢慢缩聚：“你说什么！”

        “我说，”劳达顿了一顿，手心朝天，上方缓缓出现了一个漩涡，“我说，你和菲亚特本是朋友，你却因为贪心轮回星源，将诅咒之力埋藏在他的身上，最终导致他死在了小宇宙之中。因为你的恶念，杀死了你的朋友，可你没有丝毫悔意，现在还想将我杀死，你的罪恶已经膨胀到了极限。今天，是我为菲亚特报仇的日子，也是你身上的恶彻底被净化的日子，我会为你，做一个终结。”

        “呵呵……笑……”

        突然间，伊奥的笑声中断，他感觉自己浑身忍不住地颤动着，在他的眼前，那个出现在劳达头上的漩涡旋转得越来越快，巨大的吸引力一点点抽离他的身体，他感觉自己身上所有的一切正在被那个漩涡卷入，渐渐地，他已是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每一个动作和神态！

        “什么！你到底做了什么？！”恐慌如潮水般涌上伊奥的心境，伊奥惊慌地看着劳达和那个漩涡，那就像是深不见底的深渊，比冥阴塔还更恐怖！

        “不！不要！”伊奥的惨叫声在空中回荡，声波纹朝着外面扩散，诅咒法则下满城的白色藤须开始消退，正在大大小小角落与其他星源者战斗的死灵一一消失，当诅咒法则的影响彻底消失后，积压在永夜城上空的低气压彻底不见！

        此时此刻，所有的星源者都望向了天空中的红色光点，惊讶、疑惑、欣喜等种种情绪浮现在他们的脸上，虽然很多星源者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死灵和诅咒的消失，无疑是一个好的征兆，而当他们看到那恶魔的身体逐渐扭曲后，他们纷纷朝着这个方向汇拢而来，脚步也越来越快！

        惨叫声久久不息，画面一闪，伊奥来到了一个冰寒之地，一阵冷风，让他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

        “伊奥，快看前面！我们吃了这么多苦，终究没有白费啊！”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伊奥的视线挪转，露出了惊讶。

        “菲亚特？”伊奥看了看自己的手背，又看了看菲亚特，又顺着菲亚特所指的方向往前方看去，一瞬间，他发现他竟然又回到了当初发现星源的神庙中！

        “还傻在这里干什么？那里面一定有好东西！我们快去看看！”菲亚特无比兴奋，抓住双腿已经冻伤的伊奥继续往上攀爬，当他们来到神庙后，菲亚特这才松了口气。

        伊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回到这个时候，此时的他眼前似乎还残留着自己被吸入漩涡的画面，可现在的这种感觉太真实了，真实到之前所经历的一切似乎都是一场梦——九大势力的首领、那个会两种法则的天赋者，所有的一切，好像都是一场梦。

        难道自己进入了某个时间节点，又回到了过去？

        伊奥想着，直到菲亚特又推了推他，他才回过神来。

        “怎么回事，刚才开始就心不在焉的，你的腿被冻伤了，我背你进去。”还没等伊奥回神，菲亚特就把伊奥再次扛在了肩上，走进了神庙之中。

        伊奥想起来，当时他们来到这里花了不知道多久时间，因为碰到神兽以及恶劣的环境，当时他的下肢几乎是处于重伤的状态，也正是因为菲亚特没有放弃他，他才能够和菲亚特找到这座神庙。不过，伊奥并没有多少感动，经历了冥阴塔的无尽岁月，他只想获得最强大的力量，感动这种作祟的情绪，在他的身上不值一提。

        只是，在没有发现那两个星源之前，或许和菲亚特的友情，真的是可以同生共死的水平。但在发现了星源之后，他最原始的恶念被挖了出来，最终酿成了后来的悲剧。

        “伊奥，这座雕像真够丑陋的，快看，那雕像的手上是什么东西！”

        和过去一样，能够活动的菲亚特率先发现了恶灵和轮回星源，这真实的经过令伊奥有所触动，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比恶灵星源更让他熟悉的东西了，此刻看着黑色的星源，他甚至能够感觉到星源在呼吸，在向他投射出极其诱人的味道，将他的心勾去。

        他顿时间感觉自己的血液沸腾了起来，耳边更是传来了“将我带走”的缥缈声音，他知道，只要得到了那个星源，那么他将会变成最强的星源者，他将会拥有永生恶灵体，他将给整个创世界带来噩梦，所有的强者都将会成为他的手下！没有谁能再把他压在冥阴塔下，也不会再有敌人能够击伤他，他将得到操纵法则的武器，彻底地统治这个世界！

        突然，一个声音毫无征兆地在他的耳边响起：“永生恶灵体，只不过是你自己以为的东西……巫瑟将邪恶的躯体具象化……以轮回渡恶灵，他想完成的是自我净化。”

        劳达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他猛地一怔，则是幻听，还是真的煞有其事？

        伊奥的脸上顿时布满了恐惧，他再看向那雕像，似乎有一只恶魔正在朝着他张开怀抱，而另一边，又有一个浩然正义的大汉手持审判锤，正凝视着他，仿佛只要他投入了恶魔的怀抱，那大汉就会无情地把手中的审判锤向他砸去，将他砸死！

        伊奥从没有注意到雕像的另外半边，可直到今天，他才注意到了代表着恶的另外一部分，难道说从一开始，恶就会注定被消灭？那么他所得到的力量又是什么，他做的这一切又还有什么意义？

        “哈哈哈，伊奥，这两个星源看上去都很不错，居然凝而不散，肯定很强。我们两个小小的星源者一直被欺负，要想在这创世界站稳脚跟，还是得靠强大的力量。我们这么努力来到这里，不就是为了这些么，你我是兄弟，这两个星源，你先选！”菲亚特走到伊奥的面前，对着眼神飘忽不定的伊奥说到。

        “菲亚特，你看左边那丑陋的身体，没什么感觉吗？”伊奥压下心思，问向菲亚特。在选择星源的时候，当初菲亚特也是让他先选，在恶灵星源的吸引下，他没有思索就选择了恶灵星源，从没有想过菲亚特是怎么想的。

        菲亚特摇了摇头：“感觉就是有点讨厌啊，反而是右边的更让我舒服一点，你不用在乎我的感受，你先选就行！”

        看着有些不好意思的菲亚特，伊奥如同遭到了重击，在面对这两个星源的时候，他和菲亚特的感受竟是截然相反，他认为恶灵星源是极其拥有魅力的，反倒是轮回星源，吸引力就差了这么一些。如果不是从恶灵星源中领悟了恶灵法则，他也不会回头去再想得到轮回星源，也不会在菲亚特的身上埋下炸弹。

        原来，这无关乎这两个星源，一切的罪恶根源，来自于自己的恶念。是自己的恶念一手造成了他和菲亚特之间的悲剧，从两个同生共死的兄弟，成为了至深的仇人。

        这一切值得么？这一切说不上到底值不值得，只是当时间再回到这一刻的时候，他似乎有点不想再重走老路了，他想要改变自己的未来，哪怕眼前面临的是再大的诱惑。

        “菲亚特，我们回去吧。”伊奥留恋地看着那颗恶灵星源，表情变得落寞了一些，对着菲亚特说到。

        菲亚特一惊：“有没有搞错，我们千辛万苦来到这里，找到这一处遗迹，这两个星源被放置在这里，肯定是非常强大的星源。我们马上就能成为创世界的强者了，为什么要放弃？”

        “菲亚特，”伊奥认真地看向菲亚特，“你看着雕像，如果左边代表的是恶，右边代表的是恶的对立面，今天我们将两个星源各自融合，今后我们受到它们的影响站到了对立面，你愿意和我为敌么？”

        菲亚特愣了一下，笑道：“怎么可能，你在说什么呢菲亚特，我们可是好兄弟，怎么会受到星源的影响？就算我们受到了它的影响，我也不会与你为敌！因为我相信你不会站在我的对立面！”

        伊奥突然笑了，这是他第一次感觉到悲伤，他无法跟菲亚特说起未来，当一切发生在眼前的时候，又是谁能够改变得了的？

        但是，他愿意放弃这一次机会，比起获得强大邪恶力量，杀死自己好朋友，他此刻更愿意靠着自己的努力一步一步往上爬，连这偏远的遗迹都能到达，连漫长的岁月都能忍受，他有什么做不到的？

        “菲亚特，去取了右边那个星源吧，左边的不是星源，是恶念，我们永远都不要碰……”

        伊奥的眼神渐渐得变得柔和，眼前的菲亚特身影渐渐消失，遗迹的雕像渐渐消失，画面一转，那旋转的漩涡以及劳达，再一次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是你干的？”伊奥问道。

        劳达笑而不答。

        “记得把恶灵星源销毁，我输了……”

        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伊奥被卷入了漩涡之中，整个永夜城彻底恢复了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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