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我抱会儿。”

顾行南没听清。
太吵，电话没在耳边。
一群锻炼的老人唧唧喳喳而过，手上大喇叭嗡嗡响，待她们走远些，耳根清净后，顾行南才问江念：“刚才吵，没听见。你再说一遍。”
江念不打算再说。
刚才一时情绪失控，有些冲动了，她后悔了。幸好，顾行南他没有听见。
省去了难堪。
这样避免了尴尬，也好。
曾经她多少次说出过自己的心愿想法，可有谁真正在意关心过。还不是自取其辱，让自己难过。
江念一颗眼泪掉下，砸在膝盖上。抬手擦了下眼睛，平复了下心情，她轻喊：“顾行南。”
顾行南：“嗯。”
听出了江念声音有些哽咽，顾行南正要说话，一旁的保安叫住人，“顾先生！”
顾行南回头，“有事？”
保安上前，递给顾行南一包牛皮纸密封的东西，“您的一位朋友让我转交给你的。”
顾行南接过问：“叫什么？”
保安想了下，“说姓贺，没说叫什么。”
顾行南心里有了数，又问：“是不是个子高皮肤白，长卷发的女孩？”
保安点头，笑说：“是她，很漂亮一姑娘。”
顾行南点头，说了声“谢谢”离开。
将手机放耳边，“江念？”
江念很静：“再听。”
顾行南说道：“跟门口保安说了点事。你刚要跟我说什么？”
江念已经调整好情绪，跳过刚刚的问题，问他：“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刚刚听到了电话里他跟别人的谈话。
他答：“没有。”
走到车边打开车门，将牛皮袋扔进副驾，顾行南上车，关上车门准备回顾家一趟。对江念说：“有事要说吗？”
江念鼓起勇气：“我想见你。”
顾行南一愣，不禁笑了笑，略带调侃：“你不是刚从我家离开。”在两个多小时前。
江念说：“我知道。”
停顿几秒，透着固执和认真：“我想见你。就现在。”
顾行南交代：“打算回顾家一趟。”刚才顾母打电话让回去，说有事商量。
没说具体什么事，顾行南也没问。
路上堵，车走的慢，江念望着窗外陌生行走的人群，一颗心缺失的成空，迷茫的不知归路。
心中苦苦的，她失落一笑：“那算了。你忙吧。”
顾行南沉吟稍许，转了主意，说：“晚点才回去。过来吧，我在家等你。”
缓了几秒，江念含着泪，轻声应：“好。”
顾行南又下车，顺手将牛皮袋拿上楼。不知道里面什么东西，但知道是贺可柔送的，她大概送的什么，他能猜得到。
里面送的什么，顾行南没兴趣知道。
随手扔在了置物柜上，没再管。
跟顾母打过去电话，“妈，临时有事，晚点再回去。”
顾母那头问：“行南，你跟妈说实话，你是不是故意避着吴倩的？”
顾行南没否认：“是。”
顾母叹口气，“你跟贺家那丫头怎么一回事？你在追人家？”
顾行南掐了下眉心，心情有些烦，“妈，你别听顾韵说那些有的没的。没那么回事！”
这些道听途说的，肯定又是那丫头嘴里传出来的。
顾行南想等找个时间治一治顾韵！
顾母跳开话题问：“儿子，你什么时候给我带女朋友回家？你三哥都有女朋友了，你还好意思单着，别丢你妈脸！”
就知道这么回事，没别的话。
顾行南应付道：“有了立马给你带回来。不急。”
要挂电话，顾母突然想起来，“之前那姑娘你还联系没？”
顾行南知道是江念，回：“联系着。”
顾母想着江念没通过她微信的事。
顾行南笑问：“还惦记着呢？”
顾母“啧”一声，说：“我得亲自感谢人家。”
顾行南想到那次请江念吃饭，顾母怕他不去，非要拍他和江念一起吃饭的照片发到她手机上才信，口气透着无奈说：“妈，我请人家吃过饭了，你别没完没了啊。”
这话说的，顾母斥道：“你是我生的吗？”
“妈，这应该问你自己。”
“怎么跟你妈说话的。”
顾行南倒了杯水，斟酌了下，就说：“真要请的话，你也不用电话约人家。有时间我带她回家你给招待好。”
两秒反应过来，“你意思？”
顾行南低笑着：“就是你想的意思。”
顾母也笑，“你这个臭小子。行，我等着。先不说挂了。”
结束通话，还一脸不可置信。
这算是，顾行南承认他有了女朋友，她算有儿媳妇了？还是江念那姑娘？
顾母有些乐不可支了。
高兴的很。
江念到时，顾行南在跟吴倩通话。
开了门，把刚从楼下买的女拖鞋递给江念，转头继续讲电话，他声音不高，语气也不算太客气，把话说的很清楚。
能听到对方是个女声，估计惹到顾行南了。
顾行南眉间很冷。
她听顾行南冷淡的说：“迎难而上是种品质，但用在感情里，就成死缠烂打了，只会让人觉得厌烦。吴倩，我一直认为你是聪明女人。”
那头似乎争执。
顾行南脸色微沉。
江念换了鞋，大小刚好，应该是新买的，还是为她买的。
昨天她进屋，家里就只有一双女拖，还是39码数的，江念穿的大了，走路拖沓着地面不舒服。
盯着脚上的鞋，江念一时在门口没动。
没多会儿，顾行南挂了电话，把门打开，大开着。
江念不解：“你要出去吗？”
顾行南看着她穿的鞋，答非所问：“合不合脚？”又说，“你脚小，你昨天穿的那双是我妈的，她鞋大，家里就一双女拖。”
江念心中一暖，轻轻点头：“正好。”
两人都在门口，顾行南不动，江念也不好意思直接进去。有些尴尬的站着，江念正要说话，顾行南先一步开口：“路上累吗？”
江念摇头。
顾行南走到她跟前，语气温柔：“想我了？”
江念对视一眼，又错开视线，“不是，我——”
话没说完，顾行南突然上前一步，将江念抵压在玄关的墙上，唇骤然吻住她的。
“我也想你。”
他吻的重，也深，直接顶开她的牙关。
不明白顾行南突来的举动，江念根本就想不多，脑子空白。只知道顾行南在亲她，很真实。
江念全身都在紧张。
试着推开顾行南，顾行南搂的更紧，吻也更深。
江念睫毛轻颤，心口狂跳，又隐隐作痛，她索性放弃了。闭上眼睛，抱住顾行南的腰，主动和他接吻。
电梯门开，吴倩出来看到的就是眼前这一幕。
顾行南搂着江念，两人在门口忘情拥吻。
刺眼又心痛。
吴倩紧咬着唇，生气的要过去，然而只走了一步，就看到顾行南把手伸进江念的衣服里，听到江念嘴里发出的轻吟声，她猛地停下来。
吴倩愤怒又难受，整个眼睛都红了。
特别想哭。
刚要上前，门突然被顾行南用脚勾门关上，她被隔离。
快把唇咬破，抬头狠狠的逼回眼泪，吴倩转身离开。
屋里，两人还在亲吻着。
江念喘不过气，嘴被顾行南亲的发麻。
推开顾行南，江念气息不稳：“顾行南。”
“嗯。”
门外没了动静，知道吴倩已经被气走了，顾行南看着江念泛红的脸蛋，见她表情依旧局促紧张，理顺她头发，声音低笑着说：“没亲够。再亲会儿？”
江念脸红了，“你正经点儿。”
想到刚才他的手竟伸到她衣服里，羞恼之外，脸更烫的抬不起头。恋爱这种经验，江念是一点儿都没有。
高中没谈过恋爱，上大学更没谈。
确切来说，顾行南是江念的初恋，是江念第一个喜欢的人。
顾行南也是第一个吻江念的。
顾行南又搂住江念，“别动，我抱会儿。”
他安静，江念就乖乖没动。
两人相拥着抱了会儿，顾行南松开江念，问：“在电话里你说求婚，谁要结婚了？”
江念一怔，“你真的没听到吗？”
“没有。”顾行南说：“就听到了求婚这两字。”
江念在心里想了想，不打算把自己糟心事情说出来。随便就找个理由搪塞过去，“是我一个朋友。”
顾行南去了厨房，“你朋友求婚，你怎么跟我说？”
江念没回答。
拿出一瓶果汁递给江念，江念：“谢谢。
顾行南问：“哭过了？”
江念的眼睛有些红，刚才没主意，这会儿细看才发现。
像被戳破心思，江念双手握着饮料瓶，心底发疼。当着顾行南的面，那些事情她是说不出口的，也根本就不合时宜。
怎么可能要顾行南娶她。
未免太高看自己了，自不量力。
顾行南不会娶她，因为他不喜欢她，为什么突然转变了态度，她不清楚。
但最基本的，江念有自知之明，不会去欺骗自己。自欺欺人最可悲。
江念抬头问：“我们现在算是什么关系？”
顾行南淡声：“说了我追你。”
江念：“男女朋友吗？”
顾行南反问：“不然呢。”
江念问：“为什么？”他说不喜欢，怎么又回头追她？
跟好奇宝宝似的，疑问太多，也问不完。顾行南不禁笑了笑，将人带到沙发上，喝了口水，说：“没什么理由。就是想谈恋爱了，觉得你不错。”
江念蹙眉：“不是因为喜欢？”心底有些失落。
顾行南揉了揉她头：“喜欢。”
江念诧异：“真的？”
顾行南微微一笑：“没骗你，真的。”握住她的右手，他很认真的说：“我们相处着试试。好不好？”
看着顾行南的眉眼，他嘴角的上扬浅笑触动了江念的心弦。
怎么会不好，她喜欢他的啊。
就算，他之前那样对待她。
可是，她管不住自己心啊。
如果注定得不到幸福，注定要被伤害，她认。
半晌，江念回答：“好。”
顾行南松一口气，伸手捏了捏她的脸，笑说：“就等你这句话了。”
他的手揉她头发，动作温柔。
江念不由自主的靠近顾行南，倾身亲了下他的脸。
轻轻的，微痒。
望着顾行南的眼睛，她受蛊惑般去亲他的唇，轻声说：“顾行南，谢谢你。”
如果不是他，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撑下去。
顾行南没说话，回吻着江念。
情人间温存过后，顾行南提出：“跟我回家里一趟，我妈老早就要见你了。”
江念反应不过来，见他母亲？
顾行南说：“忘了你在商场救她一次，我妈一直记得呢。”
想起前几天有个叫“秋落烟雨”的女网友加她微信，备注是漂漂顾姐，江念问道：“你妈妈用微信吗？”
顾行南知道她的意思，挑眉问：“她加你了？”
难怪要了江念的号码，却没打给江念。
江念点点头，“我没加。”不是她的客户，她就没通过。
之前，好几个推销的加了她后连翻骚扰，江念删了，再有人加微信就不随便轻易通过了。
顾行南问：“为什么没加？”
江念老实说：“我以为是推销的。”
顾行南蹙眉：“推销的？”
“嗯。”江念说：“她备注是漂漂宣姐养生，我不知道是你妈。”
漂漂宣姐？还养生！这是他妈吗？
还真是越活越小。
顾行南不厚道一笑，随后没收住，笑出声。
江念闷声问：“你笑什么？”
顾行南不做声，看着江念几秒，他揉揉她的头发，随后将人拉起来。
“走吧，跟我一块儿回去。”
“去哪儿？”江念问。
顾行南拿过外套搭手臂上，另只手伸过来，他牵住江念，回江念：
“回顾家，带你见我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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