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2018年12月27日

        “梁言琛？”

        许青嘉走进咖啡店环顾四周后，随后直觉走到独自一个人坐在窗边的男子身旁。

        “是。”男子闻声抬眼看向她，“沈知南朋友？”

        许青嘉点了点头，随后在梁言琛对面坐下来，没有言语直勾勾的盯着他看了一会。

        梁言琛也没有开口，直面女生的直视，似乎在等她先说话。

        “原来南南喜欢的男生是这个样子的。”许青嘉轻笑了一声，自言自语。

        梁言琛听到这句话，眉头皱了一下，有些疑惑，但还是不语。

        “我是许青嘉，南南的好朋友。”许青嘉正视着梁言琛开口说。

        “我知道，你电话里说过了。沈知南要给我什么东西？”梁言琛开门见山。

        两个小时前，梁言琛在公司接到助理小陈的内线电话说有电话接入，开始他以为是工作上的私自邀约，小陈接着一句“那个，她问你还记得沈知南吗？”，让他楞了一下才接口到，“电话接进来。”

        沈知南怎么会找他？

        电话转接进来时，梁言琛深呼吸一下才接起了电话不确定地柔声问道，“沈知南？”

        “你好，我是许青嘉，是沈知南的朋友。”电话那头听到梁言琛的声音后回应。

        电话那头你好一出声，梁言琛就知道不是沈知南了，全身的紧绷立马解除，极快地调整好情绪正声问：“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沈知南有一样东西让我交给你，你现在有空吗？我正好在你这边。”

        梁言琛闻言微皱眉头有些不可置信，沈知南找他已经让他觉得惊不可思议了，现在居然还有东西要给他？算一下，他们已经6年多没见过面了。

        “两个小时后我工作这边楼下的咖啡厅见可以？”想到沈知南这个名字，梁言琛看了眼自己正着手着的图纸，预算了一下时间，对着电话回了过去。

        “可以，到时候见。”许青嘉说完不等梁言琛回答就挂断了电话，像是怕他反悔。

        其实许青嘉是怕自己后悔才急忙挂断的。她要一鼓作气完成这件事。

        就像现在，在听到梁言琛直截了当的问话，许青嘉立马从随行带着的手袋里拿出一本本子递过去。

        梁言琛没有立马伸手接到，眼睛瞄着许青嘉放在他桌前的笔记本，“这是？”

        “这是南南的一本日记本，里面很多有关于你的。对不起，我骗了你，这不是南南要我交给你，是我自作主张要交给你的。”

        听完许青嘉的一番话，梁言琛更加疑惑不解了。

        “南南去世了你还不知道吧？”虽然是疑问语气，但许青嘉知道答案是肯定的，毕竟南南最后的日子都是她在身旁陪着，她去世也没让太多人知道，连南南自己的妈妈都是在最后几天才被告知的。葬礼也没多少人来，冷冷清清的，不过也是意料之内，毕竟南南生前就没告诉几个人自己状况。

        “你说什么？”听到许青嘉的问话，梁言琛瞬间眼神凶狠地盯向对方，似乎这个玩笑对他来说开得超出底线了。

        “沈知南去世了，半个月前走的，乳腺癌。她没告诉几个人，我和她住在一起的，遗物是我收拾的，我看了这本日记，她之前和我说过你，我现在自作主张把日记本交给你，我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对不对，所以为了不让我自己有机会后悔，你快点收好，我也走了。”许青嘉一股脑说完后，起身离开了咖啡厅。不给对方说话的机会。

        梁言琛还没消化完许青嘉的一通话，也就没阻止她的离开，看了一眼笔记本，他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老尧，帮我查一下沈知南的户籍登记信息。”电话接通后，梁言琛直接说明来意。

        “沈知南？”听到梁言琛口中说出沈知南，李旭尧有些惊讶。

        “嗯，尽快。”梁言琛低沉回应。

        “好。等会给你电话。”虽然有疑惑，李旭尧还是忍住好奇，先挂断电话去干正事。

        十多分钟后，梁言琛就接到了李旭尧的回电。

        “那个，沈知南的户籍信息前几天注销了，注销原因是，”李旭尧犹豫了一下，“是死亡登记。”

        刚查到时，李旭尧也不相信，毕竟都是同龄人，二十六七正当年轻，以为是同名，认真核对了一下信息确认无误后，自己消化了一会才敢给梁言琛回电。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会才回了李旭尧一个“知道了。谢谢。”

        李旭尧还想说些什么，没来得及说出口，梁言琛已经挂断了电话。

        梁言琛一瞬间双眼通红，死死地盯住眼前的笔记本，似乎还是不信刚刚听到的一切是真实发生的。过了好一会才拿起电话拨通那个两个小时前保存的手机号码。

        电话接通后，双方好长一段时间都沉默，最后梁言琛深吸一口气问道，“沈知南葬在哪里？”

        “海葬，南南要求的。”许青嘉回完话也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压抑住自己的哭腔。其实她并没有走远，虽然她笃定沈知南对梁言琛来说是特别的，不然也不会在她一句“还记得沈知南吗？”，就接通她的电话还答应赴约，可是毕竟她对梁言琛不太熟，她怕他会扔下笔记本自个走了，所以找了个能观察到的角落站着看，要是真的这样，她起码还可以回去拿回那本笔记本。

        “谢谢。”梁言琛道谢完挂断电话，拿起桌上的笔记本头也不回地离开咖啡厅。

        回到办公室，梁言琛一手打开抽屉拿起车钥匙，一手拿起旁边的座机拨打了助理小陈内线电话，“将我这几天的行程、会议都取消掉，推不掉的交给方芮处理。”说完不等小陈那边的回应放下电话起身走出办公室，快步走向停车场。

        在车钥匙第二次插/不进钥匙孔后，梁言琛双手狠狠砸向方向盘，随后头抵方向盘低吼了一声，像野兽受伤那般。

        电话铃声适时响起，梁言琛转头看向放在扶手箱的手机，屏幕显示方芮，拿起按下接听。

        “小陈说你突然取消行程，还几天的？推不掉的还我来处理？梁言琛！你当这是我自己开的工作室吗？你最好给我一个能闭嘴的理由来，不然别怪老娘无情！”一接通，电话那头就传进来方芮一通义愤填膺的问话。

        “知南走了。”梁言琛无力应到。

        “我管他是谁走了，走了就约下次啊，那么急赶着去投胎吗？”方芮听完梁言琛的话也没多想，火爆的性格直接回道。

        “死了，沈知南死了。”低沉的嗓音再次响起，不确定的语气连声音的主人也觉得这句话难以相信。

        方芮这下终于发现梁言琛的不对劲，转念一想，倒吸一口凉气。她对梁言琛的谁都可以不知道，可唯独不能不对沈知南不清楚，毕竟是个能让梁言琛情绪起伏那么大的人。大学时发生的那事，现在想起还历历在目。

        “你还好吗？”方芮调整了心态，小心翼翼问出声，语气和刚刚天壤之别。

        “你现在在哪？”久久等不到梁言琛的回应，方芮再一次问他。

        等了好一会，方芮还是没有得到电话那头的回应，以为梁言琛继续沉默准备再开口时，电话里头传来一声压抑的深呼吸，像是在调整情绪，接着就传来梁言琛的回复，“我现在正准备开车回去，工作上的事抱歉，麻烦你担待些。”

        “需要找个人给你开车吗？工作的事我来就行。”

        “不用，谢了。挂了。”

        “好，有事记得电话联系。还有开车小心。”方芮像是知道梁言琛会就直接挂断，语速极快地提醒。

        回去的路上梁言琛什么都没想，他是不敢想，他怕自己一想下去会一发不可收拾。他希望这一路能快点到，却也希望这条路没有尽头，他能一路开下去，矛盾至极。

        梁言琛将车开到住处地下车库停好车后，准备下车时，放在车门把手的手却犹豫了，想了想，他还是收回手回身从车上找出一包烟抽出一根，摸了摸手扶箱找出打火机点燃，然后整个人瘫坐在驾驶座上，仰头双眼无神地盯着车顶棚。

        梁言琛并不常抽烟，知道他会抽烟的人就那么几个，大多时候别人都以为他是不抽烟的。

        多久没有见过沈知南了？好像是大二同乡聚会见过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了。至于多久没谈话，那就更久了，高中开始吧。梁言琛一直认为沈知南是讨厌他的，所以才会忽然躲着他对他冷漠起来，大学那次聚会得知她有男朋友后，他为了断绝自己的念想，直接就把有关沈知南的一切都封锁起来，不去听不去想，他以为自己能放下的，可沈知南就好像成为他的执念那样，午夜梦回总有她的身影，很可笑。

        现在怎么忽然就有人站在他面前和他说“原来南南喜欢的男生是这个样子的”呢？人怎么还忽然说没就没了呢？走得那么悄无声息让他措手不及？

        可梁言琛认真想，也符合沈知南性格，她本就是一个不善于交际的人，印象中从来都是安安静静一个人呆着，离开也是一个人静悄悄的，深怕打扰他人。

        梁言琛最后深深吸了一口烟后将其掐灭，等烟完全吐完后才拿起放在副驾驶座的日记本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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