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怀疑

之前人多的时候还没有注意到，这会儿走到近前来了，厉司玦才发现这里居然还躺着一些灾民，大多都是身有残疾，估计是已经没法行动的，眼神中都透着死气。

        看着这些人，他手指微动，立刻转身去叫人搬来了粥桶，拿碗给这些人盛碗热腾腾的粥递给他们，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居然还有人之前在吃一些树皮，更有甚者，还有人在啃树枝，吃湿土？。。。

        即使南关外这么多灾民，可朝廷也是拨了不少粮的！

        厉司玦眼中划过厉色，哪怕粮食重车行慢，按路程计算也早应达到南关。

        可现在粮食迟迟未到，这其中定是发生了什么。。。

        是粮车在路上被人劫持？还是被各地方官员扣压？或者粮食根本没有出京。。。

        思及至此，厉司玦轻眯了下眼，他想到了比以上几种情况更让人觉得更不可能的事情。

        他的眼顿时如鹰隼般仔细观察着每一个灾民，每一处细节都不肯放过，目光所到之处穿透表面，直指内心深处。

        他倒要看看，南关这些灾民是真得受了灾，还是因为自己出京的消息走漏了风声，有人刻意在给他下套。

        若是后者，厉司玦轻蔑地笑了下，那些人为了他还真舍得下功夫。

        贪墨赈灾钱粮自古以来都是重罪，是朝廷所不能容忍的情事，但凡被人发现，那些贪墨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而举报的人一不小心也是凄惨收场。

        贪墨也从来都不是一个人就能做得出来的事，说不定在朝廷里就蛰伏一条甚至更多的大鳄，时刻准备着出来咬人，更何况，他的太子好哥哥和其他兄弟们可是随时准备抓他把柄。

        他纵然不怕太子，却也不想在这个时候与朝中大臣发生冲突，现在时机不对，却也不妨碍他顺藤摸瓜，把幕手之人给揪出来，到时候谁哭就不好说了。

        凡是来领取粥的灾民都没有不妥之处，厉司玦不仅没有开心反而有些失望，如果只是贪墨，就没有多少意义。

        “喂，我说，你在发什么呆呢？”顾言黎一抬头正巧看到厉司玦“快帮忙来盛粥。”

        城里偏远的灾民陆陆续续赶了过来，纵然秩序并没有慌乱，灾民增加还是给施粥带来了不小麻烦。

        顾言黎也是急得乱投医了，全然没把厉司玦当王爷看待，直接拉过他来帮忙。

        “你不觉这些灾民有些异常吗？”

        刚刚明明已经放下了心中的怀疑，却因为新涌进来的灾民而再次提了起来。

        他并不是真得要问顾言黎，也没指望顾言黎能对他说些什么，他只是看着灾民自言自语起来。

        “此事，等我们回去之后再说。”顾言黎震惊厉司玦的敏感，前世她虽未曾离开过王府，但对于南关、关于瘟疫、关于震惊各国的贪墨案等等她还是听说了一些。

        顾言黎的回答让厉司玦有些意外，他没有想到顾言黎居然也看出了，“没想到你还挺脑子的。”

        顾言黎暗暗给了厉司玦一个大白眼。

        区区一个南关能有多大，他们本以为可以很快就施完粥，却万万没有想到，直到夜幕降临了他们仍在施粥。

        将最后一勺粥放到了灾民碗里，“你还好吧？”

        厉司玦手疾眼快扶住了摇摇欲晃顾言黎。

        “嗯，”顾言黎明明累得手指都抬不起来了，却不想在厉司玦面前示弱，“没事，我自己能走。”

        这个女人，真不知好歹！

        在一众手下面前被驳了面子，厉司玦自觉面子挂不住，“你……”

        一张苍白无血的脸猛然映入眼帘，“立刻回去！”

        厉司玦二话不说，拉着顾言黎的手臂就往回走。“我没事，你快放开我！”

        原本身体就不舒服的顾言黎，在强拉之下身体更加不舒服起来。

        “女人，闭嘴！”厉司玦瞪目喝道，刚才对他无理都懒得跟他计较，现在居然还敢反抗，“再啰嗦本。。。我就把你扛回去。”

        “……”顾言黎张了张口，最后还是觉得不要逞强。

        “公子，我们发现了几个可疑的人，您看……”派出去盯梢的手下偏偏在这时赶了回来。

        “你去忙吧，我有小吃陪着呢。”顾言黎连忙道：“刚才只是累到了，现在好多了。”

        “奴婢保证会好好照顾夫人的。”小吃在厉司玦的目光下，连连保证。

        顾言黎在厉司玦离开后，才膝盖发软，一个趔趄险些摔倒，还好有小吃就在旁边及时扶住了她。

        “公主，您为什么……”鼻尖传来淡淡血腥味打断了小吃未说完的话，“夫人，您受伤吗？”

        公主什么时候受得伤，是谁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伤的公主？

        “快来……”最后一个字没能喊出来，嘴巴便被捂住了。

        “闭嘴，本。。。本夫人没受伤，是那个来了拉。”

        说这话时顾言黎有些懊恼，自己一向十分准时的月事这次却提前了，之前一直在忙着施粥的事情，也没来得及注意自己的身体变化。

        值得庆兴得是，还好厉司玦被手下叫走了，要不然透出衣裙，她肯定是要在厉司玦面前出大丑了。

        。。。。。。

        今天白天来领粥的灾民很有可能被人假扮的，然而，当夜晚降临，哪怕再小心的假扮者也会露出破绽，而他，只需要暗中观察便好。

        就这样，厉司玦领着自己的手下悄悄连续跟了好几个灾民，只见他们有的是回到了各自的家中，而大多数人却成群蜷缩在小巷子里，身上也并无半点摭盖之物。

        从这些人的谈话中不难听出他们对昨日施粥的期盼。

        难道真是他想多了？

        南关灾情并非伪造？

        那……粮食至今未到就说明十分有问题了。

        如果是这样，他，到底管不管，要怎么管就需要好好想一想了。

        厉司玦想了一路，到了住所仍未想出一个十全十美的计划，实在是现在已知的线索太少了。

        心不在焉地推开房间门，抬头就见到顾言黎躺在床上，小吃正在喂她喝东西。

        顾言黎脸色太过苍白，不见半分血色，一副生了大病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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