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牛棚夜话

时间来到晚上，虫鸣山幽。
  山村无一处灯火，元风也早早进入梦乡。
  皎洁月光洒在院内，像是铺了一层细盐。
  昏暗中，白光一闪，蹿入茅草牛棚。
  “喵~”
  听得一声猫叫，一只毛发如雪的白猫慵懒地跳上牛背，再轻盈一跃，白猫已跳上了栓牛的横杠。
  唰唰几声，白毛如风中稻苗颤栗，白猫的身形突然膨胀，耀眼白光一闪。
  那白猫已经没有了身影，取而代之的是一白衣少女，稳坐横杠之上，赤着小脚，调皮地来回晃着白皙脚踝。
  在她对面，也是一道红光闪过，原本吃着草黑白老牛凭空消失，换上一身姿妖娆的美贵少妇。
  少妇一席性感红裙，举手投足间尽显妩媚，就是正在做的事情有点违和。
  只见她正嚼着本该属于奶奶的干草。
  “雷娘，都化成人形了，还在吃草呢？”白衣少女口吐人言，语气中尽是鄙夷。
  “小灵你真是会开玩笑，妾身吃的可是万年凝霜草，属于仙物。”雷娘莞尔一笑。
  “再怎么仙物，那也是草，就像你是一头夔牛，被世人称为神兽，还是改不了吃草的性子。”被叫做小灵的白衣女孩说话愈发有攻击性。
  而被她调侃的雷娘丝毫没有恼怒的意思：“妾身本就是牛之始祖，说是牛也没错，但小灵你可不能将凝霜草唤作凡草，不礼貌。”
  小灵细眉一颤，一时间竟愣住。
  她的本意是调侃雷娘，没想到雷娘一点儿也不生气，关注点反倒在奇怪的地方。
  “算了，我不跟你讨论这个，雷娘，你也太不知廉耻了！”小灵气嘟嘟叉起腰。
  “又怎么呢？妾身从日出到日落，都在这牛棚吃草……不对吃万年凝霜草，哪里不知廉耻了？”雷娘柳眉微蹙，茫然在眼眸中回转。
  “哼！”小灵突然跳起，站在横杠上居高临下手指雷娘，“还狡辩，你堂堂一个妖族女皇，竟然让凡人给你挤奶！”
  雷娘一怔，随后脸颊泛起微红：“小灵，不可用凡人称呼主人，主人他可是蕴灵圣体，是我等晋升的福音。”
  “重点是这个吗？重点是挤奶的事！”小灵越说越急，手指都快戳到雷娘脸上了，“关键是你还抖！”
  雷娘俏脸微红，不急不缓道：“你说这个啊，你我不都协商过了吗？你我皆伪装成凡间家畜，潜伏在主人身边，共同享受主人蕴灵圣体的福泽，而我伪装成奶牛，被主人挤奶，不是很正常吗？”
  “你……你……！”小灵被怼得无话可说，确实先前她们都商量过了。
  “再说，小灵出身混沌神兽麒麟，比妾身都高贵，在天山排行可是第二，不也在晚上时偷偷舔舐主人脸颊，小灵又怎么解释呢？”
  “我……”小灵突然泄了气，雷娘这个王炸反问她接不住，只能言其它：“我提醒你一句，我现在是天山第一。”
  她确实等元风熟睡时偷偷舔他脸来着，目的是为了获得更多元风身上的福泽。
  元风属于蕴灵圣体，和妖兽进行皮肤接触，能让妖兽晋升，就算不接触，周围气息也会让妖兽晋升得更快。
  所以雷娘和小灵，一个夔牛，一个麒麟，都是上古神兽，才会一头潜伏在元风身旁，目的就是沾染他的气息进行成长。
  小灵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场面一度陷入僵持。
  “呀，大晚上的都在呢？”
  突然一声洪亮的声音传来，打破了僵局。
  来者是一粗犷大汉，钢须黑面，膀大腰圆，身形高大，一走进牛棚，空气仿佛都变得拥挤。
  最为骇人的是他那一对外翻的獠牙，不像是人能长出来的，反倒是一头会行走的野猪。
  来者名叫大牙，也确实是野猪，准确来说，他和野猪血源很近，他的血脉是神兽当康，一种长得猪头的神兽。
  不过现在他已经化形，嘴里的大牙是他特意保留下来的，除此以外，没有任何猪的特征，除非他自己现原型，不然谁也看不出来他的真身。
  “嘘！”
  “嘘！”
  雷娘和小灵不约而同地对来者，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怎么的？就许你俩夜话，俺老猪出生打个招呼都不行？”
  “是不让你出声吗？是让你小声点，你讲话这么大声，万一把那小子吵醒怎么办？”小灵怒目以对。
  “哦对，不能吵到主人，吵醒了被发现俺老猪会说话，主人就不养俺老猪了。”大牙捂着嘴，声音降低很多。
  “小灵！”雷娘突然美眸怒对着小灵。
  “怎么了？”小灵对她突然生气感到莫名其妙，“不是刚在说大牙嗓门的事吗？”
  “是你对主人的称呼，不礼貌！”
  “怎么就不礼貌了，我活了上万年，他才不到十五岁，我叫他一声小子，已经很抬举他了。”
  “这不是年龄的事，是你我都受了主人的福泽，应该对主人尊重点。”
  “那小子又不知道咱们占了他便宜，他现在还傻乎乎以为自己是个普通凡人呢。”

  “就是主人不知道，咱们才更要对主人尊重，况且你忘了嘛，主人的蕴灵圣体，只有在心情愉悦的时候，才能发挥出最大威力，你我才能更多收益。”
  “他高不高兴的，跟我叫他小子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万一哪一天让主人知道你这么叫他，主人肯定会不高兴的。”
  “不可能发生这种事情，我又不会傻到当面叫他小子。”
  “没什么不可能，你忘了南海的青龙，背着他老婆偷吃，特意开辟小世界和情人幽会，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才不到一百年就露馅……”
  “行了，我跟着你叫主人还不行么，你先细说青龙出轨的事。”
  小灵忽然眼眸中冒光，听雷娘说教她没兴趣，但八卦她可太愿意听了。
  “俺老猪就不听你们说八卦了，能不能告诉我主人白天剩下的那半筐培兽丹去哪了？那可是俺老猪好不容易抢来的，假装行商卖给主人，才吃了一半，没过瘾。”
  “你就知道吃了。”小灵怒目冷对大牙，“白天有两个小贼，惦记着要害小……额，要害主人，你不知道吗？”
  “知道啊，那两个小贼不都被吓跑了，家里什么东西都没丢，你还提这个干嘛？”
  “光吓跑就行了？两个筑基的小贼，蝼蚁般的存在，歪心思敢打到这里来，你就不知道给他们点教训？”
  “那我能怎么办嘛？”大牙一脸无辜，“主人在场，俺老猪一出手教训那两个小贼，暴露身份事小，吓到主人，给主人蕴灵圣体吓出事来，俺老猪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行了，小灵，你就别为难大牙了，他没出手是对的。”雷娘温柔转头，“大牙，你剩下那半筐培兽丹，在主人屋内，现在去取，怕惊了主人，还是熬一晚上，等主人醒了再喂你吧。”
  “行吧……俺老猪先回去睡觉了，你们聊。”
  大牙陷入萎靡，没吃饱实在难受，但为大局考虑，只能委屈自己肚子一晚上了。
  “等等。”
  小灵突然叫住他。
  “怎么？”大牙大眼一亮，“你要帮我取出来？”
  “我没那个闲心思帮你取猪食，我是有件重要的事吩咐你去做。”
  “你尽欺负俺老猪，不帮忙还要俺老猪办事。”大牙委屈得钢须乱颤，但也没拒绝。
  这牛棚里，就属他境界最低，化形九阶，大妖王水平，实力与化神初期修士相当。
  另外两位，在化形之上，都已经化形大成，妖皇境，实力与化神后期修士相当，特别有希望在百年内突破为妖圣，领悟天地法则。
  作为最弱者，大牙也只能忍气吞声。
  “哪来那么多废话，我说你做，不然我就揍你！”
  “俺老猪又没说不做，你倒是说啊。”
  “看这个！”小灵不再废话，白皙小手一翻，手上凭空出现一条金色细线，耀着夺目金光。
  金光映在脸上，雷娘忍不住掩口低呼：“至尊龙髓？！”
  “至尊龙髓？”大牙也是惊讶地揉了揉眼睛，“小灵，你发达了，哪里搞来的？”
  “吞天给的。”
  “吞天，在天山排行第三的吞天犬？”
  “当然是他，提醒你一下，吞天现在排第二，我则是第一。”小灵骄傲地炫耀道。
  “那他怎么会把至尊龙给你呢？你对他使用美人计了？”大牙没眼力地问道。
  得到了小灵的粉拳和白眼。
  “哎呦，小灵你拳头力气又大了，莫不是要把俺老猪打死？”
  “你就把心放肚子里，我这还收着力，死不了，但你说话要是再不过脑子，我可不敢保证下次还能收住力。”
  “小灵，别再欺负大牙了，他本来脑子就不太好，越打越傻，还是说说这至尊龙髓的事吧。”雷娘在一旁劝着，将话题引向正轨。
  “这至尊龙髓啊，本是霸天龙修炼万年体内龙髓，然后呢，他和吞天犬打了一架，输了，听说当场被打死，给抽了髓，吞天犬得了髓，我也沾了光，什么事没做，实力升到了天山第一。”
  “霸天龙就这么死了？可惜了。”雷娘不胜唏嘘，她和霸天龙也算是认识，“然后呢，至尊龙髓怎么到你手上了。”
  “因为啊……”小灵小小地卖了个关子，“他给我至尊龙髓，是因为我答应他来主人这里当看门狗。”
  “啊？他也要来？”大牙连连摆手。“小灵，可不能让他来，来了虽然对主人没有任何影响，但吞天兽的实力跟你相当，可会分走你不少福泽。”
  “哎~”小灵难得叹气，“我当然想清楚了，雷娘你说的我都知道，但是吧，最近主人有了苦恼。”
  “苦恼？不能啊，主人白天给俺老猪喂食的时候，还乐呵呵呢。”
  “那只是表面乐呵呵，你没和他睡过觉不知道……不对，是没贴身守护过主人不知道，”小灵意识到自己的表述有点问题，赶紧换了个说法。
  “主人他现在还是个蝼蚁般的凡人，连个土匪都能吓个半死，所以他一直想修炼，用实力护自己周全。”
  “这样啊，那俺老猪就是掳几个老道来教主人修炼。”
  “大牙，别冲动，主人的情况比较棘手，不具备灵根，再高明的师父也教不出来，还是先听听小灵怎么说吧。”
  “就是，大牙，你别打断我说话，对了，我说到哪里来着？”小灵疑惑地挠了挠头。
  “主人想要修炼。”雷娘提醒道。
  “对，修炼，这至尊龙髓就是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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