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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0章


  到了家门口,  骆谦把三个孩子放到地上,漫不经心说:“猪肚汤,  啧,  比羊肉汤还好喝,喝了猪肚汤,长得又高又壮,  小孩子下年秋天就能上学。诶,  会计叔叔家今天宰猪,爸爸只要了六根带肉的排骨,忘了要猪肚子。”

  吃饱喝足、哈欠连连的兄妹仨徒然睁大眼睛:“爸爸,你等着,  我们跟会计叔叔买猪肚子。”

  李谣听得大脑打结,不明白他整啥事呢。

  李谣脚勾着烫呼呼的盐水瓶,把另一个盐水瓶捞进怀里,扭成了毛毛虫在被窝里打滚。她身体猛地僵硬,  脸烫的不像话,  她哼哧哼哧的伸直身体,把头探出被窝。

  爽是爽了,  就是腰酸,腿打摆。

  李谣:“|TOT|”

  她眼皮上好像坠了千斤重的石头,她努力掀起眼皮,  结果眼皮子合的死死的。

  “爸,你过来,  我悄悄告诉你一个秘密。嘘,  你蹲下来,  我趴到你耳朵上说。爸,  小鱼说他们村的人都说大姑姑家挨着镇上,  被鬼迷了心看上穷乡僻壤的大姑父,大姑姑总有一天会清醒过来,到那天,大姑姑恨大姑父,不要小鱼和文静,大姑姑重新嫁人生儿子。爸,我们拉勾上吊,你不可以告诉别人哦,要不然小鱼知道我骗了他,他会生我气的。”

  “……爸爸保证不跟任何人说。”

  “那——爸爸,在老家我给你一分钱让你保管,你能还给我吗?”

  “嗷——!!!爸,你干嘛打人家屁股。”

  李谣嘚楞一下坐起来,她懵了几秒,连续打了几个冷战,她快速套上衣服,打开门,就看见骆筠修双手护住屁股怒瞪他爸。

  骆谦维持蹲着的姿势,掏出一分钱摊在掌心上,骆筠修笑着爬到骆谦大腿上坐下来,把一分钱揣进兜里,扑到骆谦怀里,小嘴啪啪说爸爸好。                        

                            

  李谣:“……”

  “妈,爸爸把排骨卸下来了,”骆筠修从骆谦腿上滑下来,拉李谣到锅屋,抬头指屋檐下六根大排骨,“爸爸说今天不吃它,”他拉李谣进锅屋,“这是爸爸洗好的猪肚子,爸爸说下午炜猪肚汤,把猪肚汤放在炉子上不管它,咱找占贤伯伯学炸猪肉条,吸溜,粉蒸肉,包全是肉肉的饺子。”

  骆筠修来不及吞咽口水,口水顺着嘴吖子流下来。

  骆筠文、骆韵莹关上电视机,冲进来拉着李谣的手蹦跳。

  小鱼、舟桥说他们感觉像做梦,骆筠文也有这种感觉。

  李谣盯着一大盆五花肉,她吞咽分泌出来的口水,撸起袖子做饭。

  吃完午饭,她一刻都没有耽搁带兄妹仨到余占贤家学做肉干和粉蒸肉。

  有不少人到余占贤家学做肉干和粉蒸肉。

  李谣学了两个小时,她带孩子们回来,钻进厨房忙活。

  骆谦到医院跟买红婶了解他娘的情况。买红婶站得笔直,衣服没有褶子,面无表情瞅他:“老太太不好伺候,还是你钱没有给到位。你一天给老太太几块钱,你看看老太太把不把你当成爹。”

  骆谦:“……”

  “老太太一顿饭一碗馄饨,两个包子,上一次厕所就要到楼上跟人说她只吃两口馄饨,我要是偷吃她的馄饨,我倒挂在电线上窜稀。”买红婶高冷撇头。

  骆谦相信自己眼睛,买红婶不是那种占便宜的人:“我信你。”

  买红婶用眼尾偷偷看他,见他一点也不掺假信她,她抿了抿唇,仰着下巴离开。

  骆谦:“咳咳——”

  他借咳嗽掩饰笑声。

  骆谦到楼上看望杜满金,杜满金、马小淑没有提买红婶‘偷吃’的事,也没有劝他和他娘和解,更没有明说或者暗示李谣不好,骆谦坐下来笑着和他们说了一会儿话,走的时候,他带走了杜多思。                        

                            

  医生说他爹没事,再留院观察四天,就可以出院,杜多思蹦了一路。

  骆谦带杜多思进棚子里,丢给他一堆废木料,只允许他按照自己教他的手法糟蹋废木料,他便干活。

  干了一会儿,骆谦的肚子就:“咕噜噜。”

  不是饿的,是被锅屋飘出来的香味馋的。

  杜多思不仅耳尖子红了,连脖子都红了,他发现四表哥肚子也叫了,他安慰自己他不丑,没人笑话他。

  李谣刚做好麻辣肉干、五香肉干、粉蒸肉,喊骆谦、杜多思过来尝尝味道,四个孩子跑进来。

  “文子、修子、莹子,是梨哦,可以煮冰糖雪梨喝,超级好喝。”四个孩子开心地举起大大的梨。

  “哇。”兄妹仨跑过来,把鼻子挨到梨上嗅了嗅,“喷香。”

  骆韵莹跑到锅屋,啪一下抱住李谣的腿,仰头眯眼说:“妈,今天喝猪肚汤,明天喝冰糖雪梨。”

  李谣计划放枸杞和红枣,她笑说:“好,你喊表哥表姐进来洗手。”

  骆韵莹推四个小朋友进来,四个小朋友把梨放到案板上,手插进热水里洗手。

  李谣到堂屋,把三个印着大红色牡丹花的搪瓷碟子放到桌子上,倒肉干和粉蒸肉进去。

  孩子们涌进堂屋,李谣出来,装一搪瓷盆肉干和粉蒸肉放到院子里的板凳上。

  骆美珍夫妻、骆丽珍夫妻、杜多思吃了两根肉干就不好意思再吃了,骆谦嘴就没有停过,李谣也只吃了一点就不吃了,她不是不好意思吃,她留着肚子吃饺子喝猪肚汤呢。

  骆谦到堂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他出来坐到木墩子上,他试了一下温度,手可以捧着茶缸,他把茶缸递给李谣。李谣捧着茶缸,啜一口茶,眉眼弯弯说:“姐、丽珍,县里商贩子多不多?”                        

                            

  “多。”骆美珍说。她真的非常震惊,县里的商贩子不仅多,而且他们卖的东西五花八门,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们不卖的。

  “我和姐想卖炒板栗。”骆丽珍跟她姐、她姐夫、李朋远商量好长时间,她们没有本钱,干其他生意要大量的本钱,他们做不了,唯有卖板栗可行,“我们那疙瘩什么都缺,就不缺板栗,你只要给他们一点钱,他们就给你一麻袋板栗。我们逛了三圈,没有看到有人卖板栗,不知道是卖不出去,还是没有人想起来卖板栗。”

  “这一片没有板栗树。”李谣思索道。

  “市里有人卖糖炒板栗,还挺受欢迎的。”骆谦说。

  “那,那我们就卖糖炒板栗。”骆丽珍抓住她姐蹦跳,笑着喊姐,不停地喊。

  骆美珍陪着她一起笑。

  孙笃志、李朋远不错眼含笑看他们的妻子。

  李谣把不暖的茶缸擩到骆谦掌心,骆谦仰头几口喝完茶,李谣拽他到锅屋,安排他剁肉馅。

  骆美珍、骆丽珍手拉手进来,推骆谦出门,她俩一个剁肉馅,一个洗葱蒜。

  李谣哼哧哼哧揉面,把揉好的面团放到一旁醒面,她把煮好的猪肚子切成丝,又切了葱蒜放到一旁待用。

  三人围着炉子包饺子。

  晚上七点多,李谣下饺子,骆谦把猪肚丝放到煮猪肚的汤汁里,焖了三分钟,他盛猪肚汤,在每个碗里洒胡椒粉、葱蒜末。

  盛饺子的碗和盛猪肚汤的碗是分开的。

  一群人看着电视,吃着饺子,喝着猪肚汤。

  每个人:“嗝。”

  骆谦留杜多思睡在家里,第二天,他派杜多思送李谣特意留的猪肚汤和饺子到医院,叮嘱他快去快回。                        

                            

  骆美珍、孙笃志两人乘坐大巴车到市里学习炒糖炒板栗。

  余和平开拖拉机送骆丽珍、李朋远回村收板栗。

  骆谦弄了一个空的铁皮油桶回来,他折腾了一上午,把铁皮油桶弄成了烧锅的灶膛,在上面放一个大铁锅就可以做饭了。

  李谣在店里探头看了一眼,她嘀嘀咕咕回去烤火,手暖和起来,她接着织毛衣。

  “小李,忙呢。”余占贤说。

  李谣抬头:“是啊,占贤叔。”

  余占贤走进后院。李谣挠脸,村支书今儿怎么不穿中山装,四个兜里不揣四包烟,不披军大衣了?改穿大厚棉袄了?

  余占贤蹲在墙根上,呆滞盯着铁皮油桶:“怎么就辞职了呢?”

  “啥?”骆谦从棚子里探头问。

  余占贤憋的难受,他实在憋不住了,跟骆谦吐苦水:“我儿子,我闺女在煤矿工会工作,昨晚,这两个小王八蛋携家带口回来了,特别光棍跟我说他俩说服他俩的对象,他们要创业。四个小王八蛋辞职了,把孩子往我这里一扔,还拉我跟他们一起创业,他们要开大饭店。”

  “这都叫什么事儿。”余占贤被脑袋被驴踢的小王八蛋气死了。女婿、儿媳妇的脑袋被小王八蛋踢了,跟他俩一起胡闹。

  余本顺脸拉的老长,背塑料袋装的粉丝进来:“我给三个小王八蛋送粉丝,三个小王八蛋跟我一起回来了。”

  “一定是我家那两个小王八蛋干的好事。”余占贤嚯一下站起来,气冲冲跑回家。他和余本顺一起找关系把他们的儿女弄进煤矿,五个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孩子进了同一个地方,在里面混的如鱼得水,尤其是他家的小王八蛋,刚进去的时候,没少给他惹麻烦。                        

                            

  余本顺背着粉丝离开,在路边捡起一个棍子呼呼的跑回家,他要把三个王八蛋抽回娘胎里。

  村子一下子热闹起来。

  余占贤、余本顺扛着粪舀子追他们的儿女,从下午一点钟追到晚上七点钟。

  他们的儿女死活不认错,笑嘻嘻在村里吆喝:“爸~爸~(第三声)我聘你当总经理。”

  余占贤、余本顺险些绊到自己的脚后跟,摔个狗吃屎。他俩气的脸涨成了猪肝色,齐吼:“小王八蛋,看老子不打死你。”

  骆美珍、孙笃志坐最后一班车回来,他俩到了幸福家具厂门口,已经晚上八点半,五个矫健的身影从他俩身边窜过去,余本顺、余占贤跑三步喘五口气追他们。

  骆美珍、孙笃志:“……”

  余和平、骆丽珍、李朋远晚上十一点多一点回来的。

  此时,余占贤、余本顺裹着军大衣坐在自家门口,手插袖里,低头打呼噜,他们的儿女悄悄的从他们腿上跨过去,火速窜进屋里关门。

  翌日。

  骆美珍夫妻、骆丽珍夫妻早早起床喂鸡鸭鹅,做饭,打扫院子,然后他们把拖拉机上的板栗运到墙角,堆成了一座小山。

  他们坐到小山前在板栗上划一道口子。

  杜多思起床钻进草棚子里糟蹋废木料,一直重复一个动作。

  骆谦和李谣起床,骆谦给孩子们穿衣服,李谣到店里开大铁门。

  “嗷,爸!爸!(第四声)你瞧,这里开一家家具厂,为什么你的儿啊不能办服装厂。”一个穿皮夹克的小伙子摘掉墨镜,咬紧牙根拼命跑。

  余本顺用力一抛,棍子差点砸到小伙子的脑袋瓜子,他捡起棍子继续追。                        

                            

  李谣:“!!!”

  余本顺的儿子说话舌头怎么捋不直,余本顺的儿子应该去过南边沿海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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