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镜花水月

"离举行帝皇台还有多久！"杨天望着体华问道：“三个月，除了行程所需的半个月，还有足够的时间去进一步了解旬王殿的情况，体华似乎又在酝酿着自己的交友大计，幻想着自己在那个时候能交上更多的朋友，一脸的美好。

"这儿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杨天停住了脚步，好像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主意，体华闻言，先是一愣，然后坏坏地笑了，眼睛瞟了体姗姗和体琳琳一眼，凑到杨天身旁，小声嘀咕：“夜兄弟怎么突然这么问，就算要问也要留心场合啊！

这时杨天才恍然大悟，转头问：“为什么要注意场合呢，我只是想知道有没有乱七八糟的地方，越乱七八糟越好！”体华的脸刷得通红，讪讪一笑，故作思索。

接下来，体华的眼睛一亮，惊恐地叫了一声：“贪婪之城！”体华激动得脸都红了。你们去那儿！”体华两姐妹大叫一声，接着体姗姗好像被人踩到了尾巴似的，指着体华道：“华哥，如果你父亲知道你去了那儿，就一定不会放过你！

体姗姗不以为然地说：“山高皇帝远，父亲不可能知道！”“不行，我一定要到那儿去，难道你不知道那儿是哪里吗？”

“流言不一定是真的，何况我们对贪婪之城的了解，全凭流言的真伪尚待考证，难道你一点也不想知道那里到底是什么样子？”体华改变了先前的政策，对体姗姗进行诱引，欲要激起她的好奇心。

体姗姗看了一眼迟疑的身体，体华暗道：“有戏！贪心偷乐，贪心在流言中是一座邪恶的城市，聚集着来自相界各地的大行士，普通行士入城有死无生，更有流言说，那里要对进入贪心城市的新人进行考核，考验新人入城与否。

考试内容更是千姿百态，据说考官们都是根据自己的心情临时决定的，听了体华对贪婪之城的介绍，杨天不由得对那里有些向往，至于流言，杨天并没有放在心上，他对相界各路掌权者，杨天是排斥的，接着，又推到了相界排斥的地方，杨天潜意识里就是那里，杨天甚至猜想，那里很可能有很多和自己经历相同的人。

杨天微笑着，从心底深处笑着，现在离帝皇台还差一段时间，足够自己在贪婪之城呆上一段时间，还可以成功的摆脱身后高深的追随者。

杨天三人都同意前往贪婪城，至于体姗姗和体琳琳的态度，体姗姗甚至威胁体华，说如果体华要去贪婪城，就通知她父亲。

体华此时早已心急如焚，对体姗姗的威胁置若罔闻，扬言如果自己死在贪婪之城，父亲即使是要惩罚他也没有机会了，如果自己侥幸活着出来，一定要说出贪婪之城的真相，这样父亲就更不会惩罚自己，并让她先带着琳琳去旬皇殿，自己不久就会去找她们，体姗姗知道现在体华什么都听不见，怒气冲冲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就离开了。

看到他们俩离开后，体华也如释重负地说：“没事，她们已经走了，不然还有什么麻烦呢！”尽管他本人想去哪里，愿意冒险，但他并不希望姗姗和琳琳与他一起冒险，而且他还担心有关贪婪城市的谣言会传到他耳中，现在他们已经离去，悬在他心头的石头也落下了。

一队四人，带着期待走向了贪婪的城市。

天色早大了，体华拿着地图，走走停停。虽已走了一夜，但四人并不疲倦，甚至连汗也不流。

人烟越来越稀少，四人几乎很难再见到行人，高低丘陵不时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稀疏的叶木出现一个都是特别惹眼的。

四人用了闪现步法，贪婪城的位置很特殊，也相当远，四人出于多方面考虑，不得不加快步法。

这天晚上，他们围坐在一棵巨大的古树周围，距地面有几十米高，再往上就没有了主干和支干的区别，所有的枝干都粗细不一。

杨天拿出了自己玉金戒的肉，这些肉是由杨天从十大行星带来的，体华虽然带着自己的食物，但对于杨天的新鲜东西，他还是眼睁睁地看着，于是，杨天自然成为了物品的提供者。

此时，四人同时停住了手中的动作，甚至连呼吸都暂停了片刻，一个陌生人倚在巨树上，乐滋滋地看着四人。

美味可口的食物瞬间变得难以下咽，几个人的背后情不自禁升起一股寒气。

明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出现在黑色的油幕上，几个人的影子被巨大的树影遮盖，杨天冷望着若无其事地站在一旁的陌生人，此人穿着绿色的衣服，和树木一样的颜色，即使在白日里也不易察觉。

杨天神想了很久，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出现的，自己是绝对不会被人走近而看不到的，何况杨天自己的心眼一直开着，也没发现有任何人走近这里。

"有些人不介意我也坐下！"陌生人一边说着，一边已经坐下来，杨天之前已经把很多食物放在一片大叶子上，陌生人随便拿了一块肉，旁若无人地吃着。

杨天四个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陌生人身上，此人眼睛大，眉毛粗而浓密，有明显的眼袋，嘴上有一对大耳朵，似乎搭配不合理一般，这样的脸很容易让人记起。

吃光了手中的食物，陌生人拍手，恍然大悟地说：“差点儿忘了正事！”杨天四人自陌生人出现以来，就是一模一样的动作，雕像一般。

"几个人跟我来！"陌生人已经站了起来，看着杨天几个人略带敌意的目光，他爽朗的笑了起来，洪亮的声音，在夜空中回响，久久不能消散。

叶子在他耳边低语，瑟瑟发抖，乱成一团，乱成一团。

杨天几个人也从地上站了起来，不知何意地望着陌生男子，落叶落在他们身上，静静地呆在他们的衣服里。

有几个陌生人笑了笑，然后又坐下来吃了一口肉，没有说话。这几个陌生人笑了笑，然后又坐了下来。

"你是谁？为什么来这儿！"体华走向那个陌生男人，那个陌生男人又站了起来，疑惑地问：“难道你们的目标不是那贪心的城池？”体华想了一会儿，说：“是什么，不是什么！”两个人都推着太极拳，含糊不清地不回答对方的话。

假如你们是去贪心之城，我便会来，若不是，嘿嘿！”那陌生人摇摇头，又一次抓起地上的一块肉，似乎准备离开。

"我们跟着你！"体华说，他并没有感觉到对这个陌生人的敌意，而且他也没找到贪心之城的位置，贪心之城的四个字在地图上竟相距甚远，让他搞不懂，这是怎么回事。

四个入口处不成，体华没跟杨天三人说这件事，过了几天走了，他就知道，三人对相界了解甚少。

陌生人突然间邪意大起，问道：“你们可以小心点，我可以只带路，什么也不担保，包括你们的生命在内！”陌生人似乎很喜欢看别人陷入困境。

去吧！杨天突然说道，说话间已出现在陌生男子身边，速度让人反应不过来，陌生男子脸色一变，张嘴想说些什么又乐滋滋的笑了起来，一声不吭地绕着巨树走了三圈，他的步子很奇怪，第一圈，离巨树只有一米，走也是一米，第二圈离巨树两米，步子自然也是两米，第三圈就三米。

三人仔细地注视着陌生男子的每一个动作，在陌生男子绕圈三圈之后，巨树顿时打开了一个拱门，陌生男子看了杨天一眼，然后走进巨树拱门。

"原来如此！"杨天暗暗松了一口气，他终于明白了陌生男人到底是如何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们身边的，其他三个人也露出了同样的表情。

进到洞里，杨天三人才惊异起来，虽然树被人挖出了隧道，但树依然活着，杨天几人在心里钦佩此人的手艺和智慧，这其中的玄妙，杨天三人一路上也没弄明白。

地道非常窄，有几个人弯腰向前走，树好像被什么涂了色？整条隧道非常明亮。

走在隧道里，体华问了好几次关于隧道的事，陌生男人的回答仍然模模糊糊：“你们要是进了贪心的城市，自然就知道了，要是你们不能进，那我就更没办法告诉你们了！”体华不甘地冷哼了一声，就算是自己也想抗议。

杨天感到四周的空气越来越阴沉：“贪婪的城市就在地下！杨天看着前面那个陌生男人，知道要从他那里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是不可能的。

渐渐地，他们看见了树根，盘根缠绕的树根，犹如沧桑的枯枝，却流动着令人惊叹的生命力，这些树根几乎都比人的四肢还粗，数不清的须毛密密麻麻。

微弱的光线出现在几个人的视线里，虽然模糊但给人以振奋，让人的心情顿生愉悦之感，绷紧的神经也放松了。

陌生人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得意地笑了笑，似乎早就料到他们的表情，习惯性地笑了笑。

从隧道出来时，几个人看见了一条清澈的小溪，水流很小，水的速度却很快，水流的力量比之利刃，有过之无不及，杨天几人就这样站在水流的旁边，可是陌生人已经消失了，他第一个走出隧道，杨天几人从隧道出来后，陌生人早已不见踪影。

等一下！一把抓住了杨天想要跳水的体华，体华因为没有准备，顿时跌倒在地，疑惑地看着杨天。

杨天从地上抓起一块石头，朝对岸抛去，瞬间，急流噗嗤一声跃起，砸碎了杨天扔出的石头，尘土飞扬，冲走了流水。

体华的脸很难看，他紧握着拳头，好像在发怒，一掌劈向流水，可是，他的内息还没到岸边就消失了，他甚至都没看到它是如何消失的。

那个人到底是什么意思！体华用一种愤怒的声音问道。

“就是让我们自己来到这个贪心的城市，刚才那棵古树不过是个外围入口，不是贪心的真正入口！”杨天小心翼翼地说，他现在明白了，为什么那个男人说不能保证他们的生命，他只负责把他们带到这里来。

杨天将目光转向了夜强，现在只能靠夜强来寻找线索，夜强点点头，杨天微笑着。

在唯一看得见的险峻的河面上，几个人的心绪凝重中还掺杂着愤慨，兀自呆在一旁，杨天几人的心绪也没有多大变化，就像一个陌生男子当初出现在他们身边一样，这里面肯定存在着几个人不知道的机关。

杨天几个人自信地望着，体华汹汹的心也平静了几分。

夜强先是在原地转了一会儿，就来到了湍急的河边，大家都知道，这条小溪绝对不像表面那么温顺。

身体华目望着水流，眼珠一动，便陷入了沉思，双手不时地在地上画出奇怪的图案，堆积如山，越来越多。

唯一的感觉就是杨天这条河有着强大的力量，但是一时也找不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的眼睛会盯着夜强，会看着正在作画的体华。

在一旁的阿宝闭着眼睛，就像一个局外人似的。

潺潺的流水声，涌动在空无一物的天地里，杨天的心里很不舒服，他想起了当初归邪对他说的一句话：“心眼能窥探万物之本源！”可是从心眼用起，杨天就找不到任何功用。

"他正对着河，以他那浓重的味儿，离我们不到两米远！"夜强疑惑地望着对面，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望无际的草地，碧绿的，再也没有他的颜色了。

夜强的话引起了杨天三人的注意，若不是对夜强有深刻的了解，杨天甚至以为夜强是在睁眼瞎说，但杨天知道，现在夜强连撒谎这个词都不知道。

但是对面却什么也没有了，除了草坪还是草坪。

"他动了，往左走了两米！"夜强又出了声，这次他的声音里满是肯定，他相信自己的嗅觉，就像他相信杨天一样，刚才他清楚地嗅到了气味的来源。

体华忽然从地上站起来，感到震惊和惊奇，他用颤抖的手指指着眼前的那条河，颤声说：“镜花之月的河，错不了，镜花之月的河！”体华有点语无伦次地惊叫起来。

“镜花水月，这是幻象，我们所见的只是假象！”杨天兀自想着：“可是自己的心眼不该被自己迷惑，自己的显眼却看到了和眼睛一样的景象！”杨天忽然想起一个可怕的猜想：“难道自己的心也被蒙蔽了！”一阵来自心底的冷风吹过杨天的全身，彻骨的寒冷让杨天的前额冒出了汗珠。

此时此刻，杨天脑海里闪过无数的幻觉，以往的经验也蜂拥而至，真假交错，片刻之后，杨天已眼花缭乱，再也分不清那一段是真还是假，杨天的心也随之动摇，产生了对自己的怀疑。

人类一旦对自己产生了怀疑，等待在他面前的就会是无尽的黑暗，然而，当事情发生的时候，混乱的意识就会随之消失。

祖父慈爱的脸庞，再次浮现在杨天面前，此刻杨天感觉好累，他仿佛扑进祖父的怀中大哭一场，诉说着多年的无奈和压抑，可是他却发现自己动不了，仿若身体不再是自己的了。

围绕在杨天周围的气流一片混乱，黑色中透出浓重的异彩，十分怪异。

乱流，疯狂的破坏了周围的一切，老爸已经退了几步，黑流的范围还在不断的扩大，可是，杨天的气流却不能越过镜花水月河畔，分毫难进。

也许，在杨天的心里，还没有跨过那虚幻的一步。

"日间水中有太阳，夜间水中有月亮，水中日月，虽无虚影，镜花水月，但你能清楚地看出，真正的修行者，要有偷得水中日月的力量，明白吗？”爷爷当初说的话在杨天脑子里反复回响。

"捞得水里的日月！"杨天那虚弱的意识在脑海里寻找着这句话：“捞得这不存在的日月！”杨天觉得自己的心越来越紧，仿佛有一张密密麻麻的网笼罩着他。

空气在杨天周围扩大得更快，夜色越来越浓，阿宝、体华已经退守到隧道的出口，杨天周围刮起了黑色的风暴，想要摧毁一切的旋涡，阿宝他们已经看不清杨天的模样，只有一个黑影在朦胧中颤抖。

当杨天意识到混乱的加强，周围的黑风如脱缰的野马，茫无目的地乱窜，只有镜花月之河依旧是那么宁静。

黑漆漆的，漫无边际的黑影出现在杨天的视野里，杨天虚弱的意识开始慌乱，自从杨天修的巨蟒和心眼之后，他的头脑里可以清楚地看到一切，可以说一切都很明亮，这一切，已经让杨天远离了视野的黑暗。

突然，久违的黑暗又出现了，慌乱是不可避免的。

小天，你要做个勇敢的人！”爷爷的声音响亮而有力，回荡在杨天那已经失韵味的心跳中。

扑通一声，杨天吐出了血，浓烈的血腥味刺激着他的意识。

外公！杨天虚弱地叫了一声，可惜没有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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