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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章宇铭


丙贺秋坐在大厦二十三层的董事会议室首席的位置上,瞧着二郎腿靠着椅子背,歪着头,右手握拳拄着太阳穴,这是他开会时习惯的坐姿。会议的主持人是首席执行官章宇铭,他阐述着最近一个季度以来的业绩以及下一个季度的计划,丙贺秋就一直听着,并不提出任何的问题或者意见,到了举手表决的时候,丙贺秋也还是不表态。

        这时,有一个董事会董事说到“等一下,我认为,我们应该表决一下公司接下来的人员调动问题”

        丙贺秋寻声看去,原来是财务总监林栋。林栋在大显示屏上调出了一份数据,这是这个季度公司的股市状况,一直处于下跌状态,丙贺秋虽然已经不再管理公司的事务,但还是对这些情况有所了解的。随之,林栋就说了一句让章宇铭很吃惊的话:

        “现在公司的情况很不好,尤其是丙总之前所提出的把本来要建造文化广场的那块地皮建造传统工艺博物馆的项目,这简直就是一个无底洞。不光光是建筑本身,那里的工艺品以及请到的工匠,所用到的材料和制造条件,单单是瓷器这一项就已经快要使我们捉襟见肘了。所以我认为公司里不应该再有甩手掌柜了,毕竟情怀不能当饭吃。”

        章宇铭听后很愤怒,刚想要站起来说什么就看见丙贺秋笑了笑,但是眼神里的却是轻蔑。此时马天鸣点燃了一支烟,打火机一边磕着桌子一边缓缓的说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呢?你是想裁员都裁到董事会上了?”

        此时主管市场调研的许承麟说到“林总的意思是,公司里应该节省掉不必要的开销,买断一部分持股人的股份这用于公司的运营”

        “公司已经到了运营不下去的地步了吗?”章宇铭终于忍不住了

        “公司现在的情况嘛”林栋笑了笑“虽说还没有到运营不了的地步,但是为了公司未来更好的发展,我认为可以停掉一些不必要的项目,例如每年向慈善机构的捐赠款,毕竟这些对于公司公关也不是什么不可或缺的元素”

        娄正南说到“这个项目是董事长亲自提出,当时公司股东大会上绝大多数都同意才通过的,你三言两语就要作废未免手伸得太长了”

        丙贺秋听完众人的谈话无奈的摇摇头,还是那种眼神看了看林栋以及许成麟终于开口说到:

        “说完了?还有什么事儿不?没事散会,退朝”

        其他股东站起身往外走,等到人们刚走到门口时丙贺秋叫住了林栋

        “林总,你记住,甩手掌柜终究是掌柜”

        等所有人都走后,这间会议室里只剩下了章宇铭和丙贺秋,丙贺秋起身看了一眼窗外抻了一个懒腰。

        “好久没开会了,现在一坐得时间长就腰疼了”丙贺秋便打着哈欠边说到“这公司竟然还是这么热闹”

        章宇铭沉默着,低着头,只是静静的坐在那。

        “怎么不说话啊?”丙贺秋回头问

        “哥,今天这就算是要决裂了吗?”章宇铭看着丙贺秋,眼神中不免有些无助

        “决裂?他们配吗?我所持有的股份加上你,马天鸣,娄正南所持有的一共占比百分之六十,绝对的压制,他们凭什么来跟我斗呢?”

        “那你就认为其他人就那么可靠吗?”章宇铭此时有些激动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你回来吧。封住他们口,而且你还有未完成的心愿啊”

        丙贺秋挥了挥手“哈,心愿,我现在的心愿就是跟你嫂子安安静静的过我们的日子,其他的,一边儿去吧”

        “哥,好久不见了,我我想见见嫂子”

        “你?不着急,往后再说吧”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心狠?难道我有错?”

        丙贺秋一脸苦笑“你没错,我有错行了吧,你该干嘛干嘛去,我也得回去做饭去了”

        说完丙贺秋起身就要走,章宇铭站起身急匆匆的在他之前走了出去。

        丙贺秋看着章宇铭的背影,总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恶鬼,一直在贪婪的消费着所有的人。章宇铭从会议室里走出来并没有回自己的办公室,而是直接回了家,他此刻什么都不想做,只想好好的躺在床上,谁都不要打扰他。平躺看着天花板,翻身看着大衣柜,看着看着他不由得流下了眼泪。

        这个世界总是积怨的。我们有各种各样的理由生存在这个世界上,同样更有各种各样的理由死亡。每一个人无法选择出生的命运,逃离不开死亡的命运,就像是我们被什么东西强硬的拽着从一端走到另一端。在这行走或是奔跑的过程中,沿途之上就有各种各样的风景,可是有些不起眼,我们自然不会记忆,但是有一些会印象深刻甚至于我们不惜放慢速度也要回头再看一眼。欢笑,悲愤,得意,忧伤一切都左右着我们,有时甚至像是一条条缠绕于身的绳子,让本来疲惫的身体更加难以支撑住懒惰的灵魂。

        章宇铭后悔自己的一切。后悔自己的过往,他似乎拼命一般厌弃着自己。这个世界对他来说真的没有什么美好,只因为他的性的取向。他是一个同性恋者,丙贺秋爱了安文雅二十年,而他喜欢了丙贺秋也将近二十年。他有的时候认为自己很可怜与无辜,他明明没有伤害过任何人但是所有人似乎都在伤害着他,而伤害他最深的就是他喜欢了将近二十年的丙贺秋。

        那是在大学的一段时光,是章宇铭最开心也是最痛苦的一段时光。他跟丙贺秋并不不在一个院系,不过同样对文学感兴趣的他们在他们所加入的文学社相识。文学社里偶尔会举办活动,但大多是诗词鉴赏,文学评论,人物传记,历史事件之类的,然后拍一些图片与视频发到社交平台。再一次文学社举办的有关于中国诗词的活动当中,丙贺秋上台做了一次演讲,讲的是南唐后主李煜,这场演讲正好章宇铭在下面。他看着讲台上的这个人,举止动态与他所讲的内容并不相符,南唐后主的词多半都是忧愁的,这样的词就应该有一个彬彬有礼,斯斯文文的人来讲述。可是眼前的这个人,满身都是一副地痞流氓的做派,无论是表情,还是动作,甚至是说话时的声调都无论如何不能使人的第一印象很好。鼻梁上卡着的那副眼镜,不但没有一点斯文的书生气,反而更把那股痞气加重了几分。

        不过就是这个流氓一样的人物讲来的李煜的诗词倒是别有一番风味。他在演讲时,尝尝不断的把不同人的诗词做对比,分析不同人的精妙之处,他还喜欢根据词句描述一个又一个很美的画面,甚至能用到数学当中的证明方法以及物理公式来讲解一些诗句。言语很轻松,没有任何正式的成分,甚至开场白里连一句客气的话都没有,只有短短的几个字,我叫丙贺秋,今天我讲一下李煜。开头没有尊敬的各位同学,结尾没有感谢大家聆听。章宇铭逐渐对他发生了兴趣,因为他还发现这个人不仅仅会讲诗词,还爱表演,虽然平日里不喜欢接触人,但在舞台上却很张扬。

        章宇铭回忆着从初见丙贺秋以及这二十年以来的一切,有的时候他甚至就觉得像是做梦一样。尤其是今天丙贺秋说要回去给安文雅做饭的时候,章宇铭就想如果是他的幻听该多好。可是生活的残酷并不是自欺欺人就可以搪塞过去的,该接受的他还是要接受。章宇铭想要喝一点酒好让他能快速的睡下去,他甚至想自己最好永远的沉睡着,再也不会醒过来。

        丙贺秋从会议室出来他并没有着急回家,因为丙贺秋贪图安静所以买了特意一所远离市区的别墅,今天难得回公司一趟他想给安文雅买一件礼物回去,可是买什么他并没有注意,于是就在商场里闲逛着。丙贺秋正走着,突然看见一间宠物店,在橱窗里有一只看上去很小只有几周大的小白猫模样很讨人喜欢,丙贺秋就把这只小猫买回去送给了安文雅。

        安文雅在看到小白猫的时候也喜欢的不得了。安文雅住进丙贺秋家里之后总感觉家里少些什么,虽然有她最喜欢的花卉,有她最喜欢的书籍,有她最喜欢的衣服首饰,可是这些不会动的东西总让她觉得家里少了一些生气。尽管荆琳,宋辞会不时的来看望她,但是她还是觉得这里过于冷清。小白猫可能是出于害怕,也可能是安文雅让它觉得向它的妈妈,躲在安文雅的怀里紧紧的闭着眼睛,尾巴把身体围住。安文雅很小心的抱着它,甚至不敢大声呼吸,不过脸上的兴奋却是无论如何抑制不住的。安文雅抱了一会儿它,见它熟睡,轻轻的把它放到沙发上,这才很开心的都会丙贺秋说:

        “你怎么知道我想养一个宠物的啊?”

        “我不知道”丙贺秋摇摇头“只不过是想,我可能有不在的时候让它来陪着你”

        “它好可爱啊!”安文雅给丙贺秋指着“你看这个粉色的小肉垫,太可爱了吧!”

        “你喜欢那你以后给它换猫砂,添猫粮吧”

        “我照顾就我照顾,你想照顾我还不放心呢”

        “我照顾你就好了”

        “我们给它取个名字吧”安文雅渴望的看着丙贺秋

        “好啊,你想一个”

        安文雅一边看着小白猫一边说“你看啊他浑身雪白的,不如我们就叫它‘冰糖’吧”

        “冰糖,挺好的,就叫冰糖吧”

        安文雅轻抚着小猫“你以后就叫冰糖啦”

        安文雅专门在书房里的书架上给他收拾出一个格子,它也和喜欢在那里睡觉。这只小猫给安文雅带来了很多的快乐,安文雅最喜欢抱着它去晒太阳。随着它一天天的长大,逐渐变得越来越好动,一只小虫子,小蜜蜂,小蝴蝶总能让它上窜下跳,有时就打翻了茶几上的水果盘,碰掉了书架上的书,至于咬数据线挠沙发这都是常有的事情。它有的时候能偷偷的跑进厨房里把刚刚准备好的肉或者鱼咬上一块儿,尽管一小块,但是它实际却能得到一大块,搞得家里的佣人都很头疼。而且这只小猫很聪明,每一次感觉自己闯了祸,尤其是在丙贺秋呵斥它的时候,它就会去找安文雅,躲在安文雅的怀里撒娇,而每一次都是有用的。一次丙贺秋在书房里看书,旁边放着茶水杯,冰糖由于被外面的鸟所吸引,想要跳到窗台上,可是从书架上蹬掉了一本书,正好砸在了茶水杯上,茶水杯被砸倒,茶水洒了丙贺秋一身。丙贺秋拎着猫气冲冲的去找安文雅,安文雅看见丙贺秋的狼狈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伸手抱过了小猫冰糖:

        “我以为多大点事儿呢,我给你洗还不行么?”

        “何止是衣服,那是开水,烫死我了都”丙贺秋埋怨道

        “没事没事,你不怕开水烫”安文雅笑得更厉害了

        “你”丙贺秋被噎住“你管管它,它要是再这样,我就把它送人了”

        “你敢”安文雅假装发怒到“你要是敢把它送人,我就把你送人”

        “你把我送给谁啊?”

        “我把你送宠物店去”安文雅说完抱着猫就走了

        有一天晚上,冰糖跑到丙贺秋的床上,由于猫发出的“呼噜”声吵醒了丙贺秋。丙贺秋看了看正趴在他身边的这只猫与躺在他身边的安文雅,他本来是想把猫抱回书房,但是想了想还是自己起身走了出去。也不知道这是夜里的几点钟,丙贺秋来到健身室,摆上台球自己一个完了起来。这件健身室在地下一层,平时只有安文雅来玩两趟或者家里的其他人,丙贺秋很少来的。随着台球的炸开发出一声脆响,丙贺秋全与半交替的打着,整个负一层里,只有丙贺秋一个人,台球桌正上方一盏并不明亮的灯。

        他是很喜欢打台球的,但是不喜欢自己一个人打。人嘛,总是这样,什么事情都是最害怕自己一个人的,因为一个人的时候常常容易胡思乱想。丙贺秋的思绪早已经不在台球桌上,他此刻就像是在一场梦里一样,有很多的想法。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颗台球,因为某种动力促使自己向前运动,碰到什么阻碍就会减速停止或是改变方向,可是这一切确实早己经被设计好的,他自己没有办法去决定或是改变什么。

        浮生若梦,这四个字是早已经烂了大街了,被用来当作微信名,短视频账号名字,或是一些人在失意时偶尔发表的感慨,要不会是一些小饰品或是扇子面上的题字,反正有很多。人们看到这四个字要么已经习以为常,要么莞尔一笑,并不会特别在意。不过如果你仔细去想一下的话,这四个字是多么的贴切,以至于完美。人生不过只有一瞬,南唐后主李煜就曾有“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的感慨,我们每一个人不过是滚滚洪流当中的一个水滴,如果上升到宇宙的高度,我们可能连一粒尘埃都不是。短短的一生,弹指一瞬。我们过去的人生里有太多的事情发生,可是我们究竟能记住多少?或许只有那些重大的,意义非凡的事情才会给我们留下印象,剩下的就不由自主的忘记了。这不就像是在做梦一样吗?我们只会记得那些给我们留下了深刻印象的梦,而其他的即使很清楚人只要是睡觉就会做梦,但还是忘记了。大家不妨现在就暂时放下阅读,暂且闭上眼睛,好好的回顾一下我们之前的人生。

        好了,现在可以睁开眼睛了。

        几年以前,台里想要作一部关于企业家的纪录片,我有幸采访过丙贺秋。那时的他已经年过半百,对于一般人来说这个年纪应该正是在公园里跳广场舞或是十分伶俐的玩弄健身器材的年纪,或是参加合唱团,一唱就唱一下午,要么在篮球场上与那些年轻人挥洒着汗水,燃烧着还没有燃净的青春。总之不该是我眼前的这个垂垂老矣,貌似进入了耄耋之年的老人。就是这位老人跟我说了上面的那一段话。

        他还说“人这一生,怕的并不是一辈子有遗憾没有完成,而是自认为没有遗憾。人有野心是对的,你只有有一个很大的理想,才能有活着的动力,但是要切记,这个理想最好不要实现要不就干脆不可能实现。因为一旦实现以后,欣喜只不过是暂时的,在欣喜过后是无穷无尽的孤寂与恐惧,这会一点一点摧残着你,使你对生活没有什么希望。满足感可是最好不要有的,也就是说宁可做一辈子白日梦也不要感觉自己已经满足了。

        你看外面比我要大上十几岁的人,有的已经退休,拿着退休金,儿女有一份还不错的工作,自己每一天就是哄哄孙子,跳跳舞而已,他们应该满足了吧?他们还没有满足,因为他们想要活得更久,天伦之乐还没有享受够,他们是在享受生活。这就更不用说与他们差不多大的年龄,但是并没有退休金,自己的儿女每一天为生计与家庭发愁,但是你看他们还是享受生活的,没有一个人放弃了生命。

        人要把一些东西看得重一些。金钱,是好东西,虽然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理想,也是好东西,因为他是支撑着你生活乃至生命的支柱,所以要宏大,要坚实;底线更是好东西,因为这是一个人被人定义成什么的标准,所以它不可以随意的去更改,匹夫不可夺志也。

        当一切都已经完成了,你也完成了你的使命之后,就是你成为历史静静的躺在那里的时候了。无论此时你是青春年少还是年直耄耋,谁也逃不掉的,这其实也是一种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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