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
“oscar，把她最近的行程报给我。”姜颂紧闭双目，半躺在沙发上。
最近忙着处理与绿江的侵权官司，他几乎没有合过眼，案子好不容易有了一些进展，他就忙里偷闲找来oscar来了解文一瑶的消息，方特助让他知道专业的事情还得是专业的人来做。
oscar是业内有名的私家侦探，他已经陆陆续续跟着文一瑶一个多月了，“姜总，您要电子汇报还是口头汇报？”
“说就行了，我最近眼睛有些不舒服。”
“好的，文小姐七月三十日下午三点四十左右从文家出来，随即去了东大门，乐福超市，百脑汇，最后大概晚上八点左右去了一家百脑汇附近的kfc，在那里坐了大概有两个小时左右，另一个年轻女孩带了很多包裹前来与她汇合，据我了解，这名女子叫做程芳，是文家的佣人。”
出来了？姜颂睁开双眼，随即坐起来，“你接着说。”
“随后，两人一起入住了‘帝豪酒店’，没有再回文家，期间文小姐去了酒店旁边的一家移动营业厅换了电话号码，新的号码我已经发到了您的手机。昨天，文小姐在滨江别苑以一万三每月的价格租了一套三居室的房子，房东的信息我也已经发了给您，目前文小姐还没有搬进去。不过据我了解，她应该很快就会陷入经济危机中，她近乎全部资产都已做了至少一年的定投，账上的余额不足十二万元。”
“滨江别苑？”姜颂轻勾眼角，摆摆手，示意oscar出去。
oscar深鞠一躬，又补充道，“图文版我已发至您的邮箱，请姜总注意查收。”
……
“联系上了吗？！”文德有些气急败坏。
钱美璇面露难色，她知道如果不尽快找到文一瑶，一旦被有心人得到天使之眼，当年的事情就会败露，如此一来，自己的地位就再也保不住了。
比她更焦灼的是文德，他这么多年建造的德文不能就这么给毁了，但他又不想再去做杀人越货的事，不想再脏自己的手，想到这他气急了，伸手就扯下了钱美璇脖子上明晃晃的“月之泪”。
他将“月之泪”拿到眼前，“你也配？”如此他还觉得不够，便掐向钱美璇的脖子，恶狠狠道，“不把她找回来解决掉，我会让你下半辈子生不如死！”随后用力将她推到在地。
钱美璇瘫倒在地，她摸着脖子上的红痕，用同样恶毒的眼神看向文德走的方向，“就凭你？老娘为了今天付出了多少，会被你毁掉？那就让我们看看最后是谁毁掉谁？！”
就是为了防止有着一天，她早就搭上了章院长的那条船，章院长是德文集团的董事之一，早就有取而代之之意，这么多年他们里应外合，早就把文德身边人换掉了不少，民营医院原本就容易滋生腐败，更何况文德还有一个那么虚荣的女儿。
什么文太太，她才不稀罕。
……
姜颂很快联系上了文一瑶的房东，以高出市场价三百万的价格买下了房子，并以最快的速度拿到了产证。
原房主孙先生是个厚道人，即便听了出价也如实说房子已经租了出去，而且买卖不破租赁，希望姜颂再考虑一下。
结果姜颂说并不急着用房，孙先生就没问缘由将房子卖给了他，并配合他以最快的速度拿到了产证，毕竟谁能和那多出的几百万过不去呢？
“叮咚~”
“大小姐，我去开门，你擦玻璃小心一点~”阿芳和一瑶刚刚搬进来，虽然没什么行李，但总要是好好收拾一下的，本来她不想大小姐动手，但是也没她办法。
阿芳从可视门铃里看了看，是个不认识的人，虽然很帅，但是不确定身份她是万万不敢开门的。
她只好向一瑶求助，“大小姐，你过来一下。”
一瑶小心翼翼地从椅子上下来，放下抹布，简单洗了洗手，“怎么了？”
阿芳指了指门铃传来的影像。
一瑶凑近一看，是姜颂。
怎么会是他，一瑶有些意外和不安，但还是示意阿芳开了门，毕竟福祸都是躲不过的。
门被开的瞬间，姜颂就注意到了文一瑶，她和往常不同，今天的她穿着一件看起来很廉价的大t恤，长发被塑料抓夹随意抓起，整个人都灰头土脸的，但是精神面貌却比之前要好上很多。
“姜太太，我来接你来了。”姜颂的第一句话便噎住了所有人。
“先生，要喝点水吗？”阿芳不明所以，只是习惯性的招呼客人。
姜颂这才注意到阿芳，他发现这个女孩的衣服和文一瑶显然是在同一个地摊买的，除了颜色几乎一样。
姜颂像是想到了些什么，将原本伸进去的左脚又缩了回来，“请问有没有拖鞋或者鞋套？”
阿芳看了眼一瑶，有些不好意思地摇摇头。
姜颂又看了一眼文一瑶，眼神像是说，看吧，可不是我不讲礼仪，实在是你们没有啊。
一瑶见状便做了个“请”的动作。
得到许可后的姜颂解开了西装上的纽扣，大步向前走去，自顾自坐在了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仿佛他才是这里的主人。
阿芳感觉眼下的情形有些尴尬，又看了看文一瑶对姜颂的态度，觉得他应该不会给大小姐造成什么威胁，便借着买酱油的理由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阿芳走后，姜颂从产证和其他一些文件从包里拿出来放在了茶几上，“看看。”
一瑶轻叹了口气，将他带来的东西仔细查阅了一番，尤其看了产证后有些愤怒，随后又有些不解地看向姜颂，“我不懂，为什么啊？为什么是我呢？我已经不是文家的人了，我没有办法在事业上给你任何帮助，如果因为天使之眼，我完全可以低于市场价卖给你，姜总您不像是那种会因为钱为难我的人啊~”
姜颂发现文一瑶即便是气急了也不会大吼大叫，她这个性格倒是很适合做姜家的女主人，他点点头，肯定她对自己的评价，又拍了拍沙发旁边的位置，让她坐下，“一瑶小姐，我们坐下谈。”
一瑶无奈，只好坐到了他的旁边，但保持着一个安全的社交距离。
“一瑶小姐，这份文件我想你会感兴趣的。”姜颂又拿出了另一份封装好的文件。
“是关于你的爸爸元阳”他补充道。
一瑶下意识就要去接，可又有些犹豫，手便停在了半空中，“是不是我看了这个文件就一定要答应你什么东西。”她小心翼翼地问。
姜颂摇摇头，心里忽然有些心疼她，是在怎样的环境下长大才会有这样怯生生的性子啊。
“这是赠送服务。”他换了一种诙谐的语调，想让一瑶轻松一些。
一瑶这才道谢接下文件，看了起来。
文件很详细，当年元阳开的耀阳公司应该是遭人恶意陷害，为了扩大经营他将公司股权质押给枫林集团做过桥贷款，借款2000万，原本准备从江林银行拿到贷款后偿还给枫林集团，但江林银行突然断贷导致元阳的资金链断裂，过桥贷款的利率很高最终导致他无法偿还，最后依法判决耀阳公司的股权归枫林集团所有，而枫林公司就是德文公司的前身！
看到这里一瑶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音，双手颤抖，眼泪无法止住，她强迫自己继续读下去，同年，钱美璇就与爸爸离婚并与枫林集团当时副院长也就是文德结婚，之后爸爸许是因为不堪多种打击就独自驾车去了青海方向，在途中遇到了交通事故，车毁人亡。
当时的文德买下重金将消息掩盖，所以钱美璇利用自己对爸爸的思念欺骗、掌控了自己这么多年，还让自己去做仇人的女儿，想到这些，一瑶再也控制不住，只好用力咬自己以纾解心中的愤懑与怨恨。
姜颂本想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她，可想到她一贯不喜与人碰触便收回了手，看到她这个样子，他有些后悔没有再润色一下，没有重新挑选一个更好的时机和方式，他想起身给她倒些水顺便找些纸巾却瞥见她还在咬自己。
他注意到有些鲜血从她的手臂低落惊觉有些不对，便顾不得什么接触不接触，连忙将手臂从她的口中掰下。
牙印已经很深，血不断从伤口涌出，可一瑶似乎感觉不到疼一样还在抽泣，无论自己如何喊她也得不到任何回应，姜颂感到文一瑶的精神状态非常不对。
他将文一瑶拉至水池旁，仔细冲洗伤口，用自己的手帕将她的大臂绑住进行止血，随后给方特助打了个电话，让他将车开到楼下。
姜颂将一瑶抱到车上，嘱咐方寻开到就近的医院。
和德文这种只接受特地病人的民营医院不同，他们来到的这家医院是滨江区最大的公立医院，人群聚集，十分拥挤。
急诊病房更是如此，整个病区无人空闲。
姜颂见状准备拿起手机找些关系，好让文一瑶快些得到处理，没想电话还没打通便有个护士前来了解情况，“哎，你别投诉啊，人太多我们也没办法，手臂这么伤的？”
“咬的。”姜颂放下手机，如实回答。
那个护士点点头，没多问什么，便去拿了一个托盘，给文一瑶消了毒并包扎了起来，文一瑶没有任何反应，只是还是止不住哭泣。
护士包扎好之后，准备区处理医疗垃圾，简单嘱咐道，“没什么，记得不要沾水，你要家里人区交个费。”末了，抬头看了看文一瑶的状态，又看了一眼姜颂和一旁的方寻，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
她对着文一瑶小声耳语，“你们什么关系，需不需要帮助？”
可惜并没有得到文一瑶的回应。
姜颂看出了护士的担忧，主动解释：“她是我的未婚妻，家人去世让她受了一些刺激，我想再挂个神经外科的号帮她检查一下，麻烦您给我们指个路。”
护士这才松了口气，不过还是亲自带他们去了挂号的地方，顺便再次确定一下文一瑶是安全的才又回到急诊帮忙。
姜颂知道这个点不可能还有号，刚刚也只是想打消那个护士的疑虑，他给祖父的家庭医生孙洋打了电话，让他帮忙找个脑外科的医生。
不一会，滨江医院神外主任方城就下来亲自接待了他们，看了眼文一瑶的伤还责备姜颂没有早些找他，说自己和姜老爷子也是多年的旧识。
姜颂将方特助支走，一个人陪着文一瑶进了诊室。
方城为一瑶做了详细的检查，尽管觉得没有必要，但还是为她检查了颅部mri。
“器质上并没有什么大问题，应该就是应激反应重了一些，临床上这样的情况也很常见。不过，小姜啊，问你个问题，你不要介意，你和这个小姑娘是什么关系啊？”
姜颂揽着文一瑶，为她整理了一下两边的碎发，用纸巾为她擦拭了一下，“方叔叔，他是我的未婚妻，祖父也知道这件事情。”
方城点点头，很严肃问道，“那你有没有注意过她右手的旧疾？应该是割伤，有一处可能是意外，因为伤口很深，甚至伤到了韧带，正常人不可能对自己下这么大的狠手，但还有几个细微的伤口，倒不大像是意外，她，她是不是有过自残行为？”
自残？怎么可能？姜颂第一反应是那些伤口一定是文家人的虐待所致，但想起她刚刚那样咬自己，又不禁肯定了方主任的想法。
他下意识的将文一瑶往自己怀里搂了搂，“如果真的是自残，我们该怎么办？”
“我可以帮你转到三院的精神科，我有一个很优秀的后辈现在是三院的副院长，再不济，我可以帮你介绍一个心理学专家，可以先做心里介入。”
姜颂眉头紧锁，有些紧张，“很严重？”
方城有些为难，但还是点点头。
姜颂紧闭双眼又马上睁开，将文一瑶的右手拿起，轻抚她的伤口，心里五味杂陈，神情低落，“谢谢您，方叔叔，等一瑶清醒后我再和您联系，还望您帮我们保守这个秘密。”
“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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