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 暗爪

李煜带着庆忌去了长青楼，春华城最好的酒楼。

        楼有7层之高，其中空，木楼梯环绕连接，使得酒楼极为绚丽夺目，4周摆有桌椅，此时乃是吃饭时间，楼中客人极多。

        1层处有1方平台，想是奏乐起舞之处，只是如今却是1位手持醒目的长须老者站在上面，腰板挺直，中气十足的说书！

        “那位剑仙手中长剑宛如游龙，剑气更似长虹，只是霎时之间，1位魔道妖人便被斩落，长剑所过之处，寸草不生，更别说那魔道妖人，仅此1剑，便齐根斩断其脖颈。可那魔道妖人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即使头颅被斩，却依旧可以眨眼说话，只听他阴险大笑：“你不是贵为剑道第1吗？怎的，束手无措了？”那剑仙听此话语，仅仅冷笑1声，随即左手负后，右手朝着那妖人头颅1抓，只见泼天7十2道剑气宛如纷纷雨下，以极快之速度和极大之气势将那妖人斩碎。长剑斩落多少大妖与魔人，更别说那7十2道恐怖剑气，仅此1夕之间，那妖人顿时灰飞烟灭，连1滴血都没有留下，就此消散与天地之间”老者醒目1拍，在坐诸位都是吓了1跳，更有胆小女子竟是惊呼出声，好在没有什么事情发生，顿时舒了口气。

        “后人有载，世间剑道第1李剑仙，手中3尺长剑名太白，1剑惊鸿天地落，江湖十年夜与灯”

        故事说的是家喻户晓的故事，在天启的时候庆忌便有耳闻，据说这位姓李的剑仙乃是大泉开国皇帝那1代的1位诗人，只不过见不得世间不平之事，因此腰佩长剑，以剑客自称，后于剑仙诸多的中土神州1战成名，纷纷慕名求战者络绎不绝，而结果毫无疑问，7十2场战斗，每1场都是以1剑结束，且7十2招各不相同，后也有人称7十2剑李太白。

        不过真真正正让天下剑仙对其恨之入骨的是这位李剑仙的1句话，相传当时中土神州学宫宫主曾问过他1句话，你如何练剑？

        而这位李剑仙就只回了1句，“我读诗、写诗，自然而然成了剑仙”

        这句话其实倒没什么，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渐渐的，此话便曲解为，练剑有何难？读诗、写诗，就此而已。

        1时之间，浩然天下剑客、剑仙对其都是群起而攻之，不过都只是嘴上功夫，真真正正敢到其面前叫嚣的，不是被打的趴下了，就是在被打趴下的路上。

        身

        只不过此人引领时代数百年后，消失于浩然天下，再无人见过，有人说是隐居了，也有人说是被大人物联手镇压了，至于是哪个，鬼才晓得。

        场中掌声4起，庆忌望着这1幕，嘴角不禁露出1丝笑意。

        “怎的？崇拜那位李剑仙？”李煜看到庆忌神情，笑问道。

        庆忌摇了摇头，说道：“只是喜欢听书，仅此而已，这个故事看过很多了，不过还是听着最为正宗”

        李煜笑了笑，拍了拍庆忌的肩膀，笑问：“你说，我也姓李，会不会是这位李剑仙不外出的私生孙子？要是这般的话，老子说不定就是练剑的旷世奇才，我也写写诗，说不定也成剑仙了，还是那种贼牛叉的剑仙！”

        庆忌笑不出来，赶鸭子上架认爷爷的，庆忌还是第1次见。

        “哈哈，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庆忌无奈至极，这玩笑可不兴开。

        由于庆忌说喜欢看说书，李煜便挑了2层的位置，毕竟离的近1些，听着清晰。寻了处较好的视角，庆忌与李煜便这般坐下。

        “哎呦，我就说这么熟悉呢，原来是李哥你来了啊”2人刚刚落座，便见1华服贵妇手执1把圆扇，笑着朝2人走来。

        ！

        妇人相貌平平，算不得出众之姿，尤其是年纪已大，更是显老态，奈何其身材极其曼妙，与其容貌倒是极为不符。

        李煜看见妇人后，也是哈哈大笑，“怎得，长青楼我还不能来吃上1顿了？”

        妇人走到李煜身旁，用扇子在后者身上轻打1下，笑道：“瞅李哥你这话说的，来我长青楼自然是极为欢迎啊，不过，这位是？”

        妇人看向庆忌，李煜笑着回应，“哦，1朋友，这位是长青楼老板，春华城第1大美人儿，蔡老板”

        庆忌点头致意，没有过多交集。

        妇人笑了笑，倒还是个冷淡娃娃，她扭头望向李煜，说道：“这么小的朋友啊？李哥莫非是那龙阳不成？”

        最后1句话妇人是在李煜耳边说的，虽然轻声，可依旧是被庆忌听了去，李煜有些无奈，这娘们儿，真是难缠。

        “好了好了，我也不开玩笑了，李哥吃好玩儿好，我先走1步，免得这位小友1会儿想吃了我啊”

        说罢，妇人大笑离开。

        “就这么1人，别太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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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庆忌微微点头，长长叹了口气。

        当菜上来的时候，庆忌那叫个惊讶，6道菜里面，两道都是鱼，1只清蒸鲈鱼，1只红烧鲈鱼，好家伙，这位到底是有多爱吃鱼？

        “唐兄弟要在春华城久待？”李煜夹起1大块儿鱼肉便是放到嘴里，竟是连鱼刺都不吐，吃的那叫个爽快。

        看着眼前极为生猛的1幕，庆忌咽了口唾沫，夹起1片牛肉放到嘴里，回应道：“并不，明日就走”

        李煜微微点头，“那倒是可惜了，林山神想是这几日就要再来春华城，看来是见不到你了”

        庆忌喝了1口小酒以表敬意，随后便说道：“李先生帮忙带个好便是，让林山神不必过于上心，这次买书1事儿，太沉重了”

        李煜笑了笑，看来这位是真不清楚他的所作所为就将代表了什么，助林夜摆脱3山拘押，此等恩情，十几只墨鱼其实都算是轻了，毕竟让钦天监亲自出手的话，与林夜个人上报的性质那可是不同的，若是由钦天监亲自出面解决此事，林夜神祇之路也便到头了，到时候说不定将其随便往哪条河流1扔，去当个河伯，那才是有苦说不出。

        “唐兄弟也不必在意，日后你就晓得这些东西其实很轻，甚至不值1提”

        与大道相比，这些东西能值几分？

        “不过唐兄弟放心，话我1定带到便是”

        ——

        庆忌这才点点头，笑着与李煜碰杯。

        1条清蒸鲈鱼吃完，李煜从怀里掏出1本书来，放到庆忌面前，随后继续吃那条红烧鲈鱼。

        “这是？”庆忌低头看去，蓝色封皮，线装订，上面4个黑色大字，正是他之前问的《8十1事》。

        “唐兄弟想要的书”李煜夹起1块儿肥白的鱼肉，在红烧汤汁里蘸了蘸，随后1口吃掉，说道：“放心，这本书里面没墨鱼，再给我就亏了，由于是禁书，所以价钱自然贵1些，要不然倒卖这些书还不赚钱，我那墨迹阁早就完蛋了”

        庆忌从怀中掏出钱袋，望着李煜，问道：“多钱？”

        李煜笑了笑，伸出1根手指，说道：“也不贵，1两银子”

        庆忌顿时脑壳疼，不过这本书他确实很想要，尽管肉疼，却还是掏出1两银子给了李煜，随后将书收入玉戒当中，拿起筷子夹菜，这不得吃回本儿？

        望着庆忌的模样，李煜不禁笑了笑，掂了掂银子的重量，随后将其塞入怀里，继续吃鱼。

        饭其实没吃多久，可这闲话倒是说了不少，2人便这般从晌午吃到了入夜，长青楼1桌接着1桌替换，可庆忌他们这桌就如铁打的1般，就那么坐着，不少楼内伙计都是看不下去，可奈何老板娘认识那个汉子，他们也就不好说些什么。

        饭菜早已吃完，碗筷已然撤下，李煜最后要了1盘瓜子，1盘花生，些许枣糕蜜饯，沏了1壶浓茶，2人便这般坐着，听着楼下的说书声。

        “这位打我来春华城时可是个在师父身边打下手的小孩儿，如今年近古稀，这说书的口才是越来越好，要不然也不可能在这长青楼中立足”李煜望着底下那说书的老者，其间休息了1回，这是第3次上来了。

        庆忌微微点头，看到1层圆台之下有1对少年少女，少年站在台边聆听，而少女则是隔着老远，手里提着杂7杂8的东西，遥遥的望着。

        “这1门女子不得上台，规矩便是如此”注意到庆忌所关注的地方，李煜看了1眼后便知庆忌所想，随后开口解释道。

        庆忌微微点头，其实这就像儒家书院没有女夫子1般。

        世间礼法太多，规矩太重，便是如此。

        “这位老人家似乎很爱说李太白的故事”

        庆忌扭头望向李煜，听了好长时间了，所说的故事基本上都是李太白，由于不清楚此人名字，庆忌便以世人所说称呼。

        “不是他喜欢，而是听的人喜欢”李煜笑了笑，1语道破天机。

        世间宗法礼教太多，人从出生便受束缚，亲人之间，君臣之间，长幼之间，几乎无处不见枷锁束缚。而李太白可以说是打破所有礼法规矩，独立于3千教条之外的传奇人物，人们为什么更爱听他的故事？是因为其更像是1种精神寄托，是那些痛恨教条却又不敢违背的人的寄托对象，这更像是1种向往。

        李煜的话庆忌思虑几秒便得出结论，他微微点头，如若这般，倒也是能说的通了。

        读者身

        1壶浓茶已然见底，瓜子花生皮堆成小山，李煜拿起最后1块儿枣糕塞入嘴中，端起茶水1饮而尽，随后满足的拍了拍肚皮，笑道：“走着？”

        从始至终庆忌就吃了1块儿枣糕，这让他不禁佩服李煜的饭量，不过也是，1个汉子的食量，小才不正常。

        庆忌缓缓起身，率先朝着楼下走去。

        “哎呦，小兄弟，这是要走了？”

        刚刚走到楼梯口便碰上了妇人，庆忌微微点头致意，并未多言。

        “都在你这长青楼待了快1天了，你不介意，可你手下的这些家伙可不1定啊？”李煜从后方走来，凑到妇人身旁笑道：“有1说1，多谢蔡老板的款待了，李某先行告辞”

        “成！”妇人在李煜身上拍了1下，咯咯笑道：“李哥是大忙人，哪天闲了我上你墨迹阁买几本话本”

        妇人眉眼带笑，暗送秋波，李煜不禁1哆嗦，就当没看见，随后带着庆忌离开长青楼。

        “呼呼呼”

        出了长青楼后，李煜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心跳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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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咋了？”庆忌不禁有些疑惑。

        “唐兄弟，你晓得我刚才经历了什么吗？”李煜扭头看着庆忌，1脸认真且严肃的问道。

        庆忌挠了挠头，自然不知。

        李煜摆了摆手，1脸骄傲的说道：“刚才，我李煜可是抵住了诱惑，可谓是1念成魔，1念成佛，圣人都做不到我这程度吧？”

        庆忌突然知晓是什么了，不过他不接话，就这么走着。

        李煜顿觉无聊，这兄弟不解风情啊，这会儿不应该笑着继续谈论吗？

        “李先生既然与林山神认识，莫非也是这春华城地界处的山神不成？是常青山？还是玉丹山？”庆忌对此颇为好奇。

        李煜摇了摇头，说道：“唐兄弟，你不能看不起我啊，这常青山与玉丹山还不比林夜那家伙的扶风山呢，我就是当山神也要当那山水谱上有个排名的山头啊，你说是也不是？”

        庆忌对此不甚了解，自然也不清楚。

        “那是河婆？河伯？”

        李煜嘴角抽搐，河伯也就算了，河婆是什么鬼？自己看上去像个女子不成？

        见庆忌猜不到点上，李煜便开口说道：“是贯穿春华城清水江的水神”

        其实就是1条河流，勉勉强强算个江水，也在山水谱上江河1列排在丙等，不过是末梢罢了，可是好歹是条江，炫耀炫耀还是阔以滴。

        “那李先生开店？”

        李煜摆了摆手，说道：“谁说神祇不能做生意了？买东西总归是要花钱的嘛，我虽然是1方水神，可是也不能做那欺压百姓，白吃白喝的行为吧？唐兄弟你说呢？”

        “真不是因为每人对李先生你熟知？”庆忌好奇的问道。

        世间话语，最纯真才最伤人。

        李煜顿时欲哭无泪，不过却还是嘴硬道：“怎么可能？我可是掌管清水江的水神啊，为百姓造福啊！怎么可能不认识我？”

        “那李先生有庙宇吗？”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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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煜笑着转移话题，“唐兄弟，你说今儿那红烧鲈鱼怎么样？是不是极为好吃？我滴乖乖，这辈子都没吃过那么好吃的红烧鲈鱼啊！”

        庆忌无奈至极，这也忒明显了些。

        此时夜已深，街上行人极少，2人行至春华城的盘龙街，只要穿过这条长街，便是能抄近道到达百花街。

        “明日就要离开？”

        李煜双手负后，飘然在长街上行走，感受迎面吹来的微风，沉醉不已。

        庆忌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要不要上我墨迹阁再挑几本书？”

        庆忌看向李煜，极为不解。

        “算我李煜的，我与林夜那货好歹也是有个几十年的交情，唐兄弟帮了他就相当于帮了我，之前算是他的，这下算是我的，不过我话说在前头，没墨鱼了啊，都是些书籍，不过大多都是些孤本，还算不错的”

        听得此话，庆忌笑着摇了摇头，对着李煜说道：“看书不在多，而在精，李先生说呢？”

        “这不收藏嘛，收藏下来慢慢看”

        庆忌哭笑不得，思虑半晌后，开口说道：“不然这样，李先生这句话我记着，待远游回乡的时候，再来你这儿挑上些书，如何”

        李煜微微点头，“倒也可以，不过唐兄弟到时候可记着要来啊，别到了春华城连我墨迹阁进都不进就走，那老伤心了”

        庆忌笑了笑，“那是自然”

        2人有说有笑，可即将走到盘龙街尽头时，庆忌与李煜都是停下，望着尽头那个黑影，不再向前。

        长街尽头，有个极为纤细的身影，长夜太暗，看不清其容貌，可那种隔着老远的压迫感庆忌却是感到极为真切，除了境界上的压制，还有1种极为沉重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庆忌不禁觉得有些恶心。

        “怎么说？”李煜扭头看向庆忌，开口问道。

        “不认识，李先生你朋友？”

        “朋友个锤子，长的歪瓜裂枣的，我李煜如此玉树临风，能有这样的朋友？”

        庆忌闻言望去，月光此时打在那人身上，庆忌这才看清他的脸庞，1张脸上，满是脓包，看上去极为恶心，额头上的那颗脓包还留着脓水，仅仅看了1眼，庆忌就想将今日吃的饭全部吐出来，这比看见屎还恶心难受。

        李煜也好不到哪儿去，干呕不止。

        双方就这样僵持着，直到那人双手垂落，倒地不起，庆忌与李煜1愣，不知所措。

        然而就在此时，破风声响起，宛如毒蛇吐芯1般的声音临近，庆忌与李煜反应过来，迅速躲开，跳到房屋之上。

        刚刚落脚，2人便是望向方才所站的地方，两滩绿色液体正在侵蚀地面，不停冒着白烟。

        2人不禁皱了皱眉头，望向街对面的房梁之上。

        那里，有个极为曼妙的身影，尽管是在深夜，可那凹凸有致的身形依旧不能被阻挡。

        庆忌皱了皱眉头。

        李煜挑了挑眉头。

        各怀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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