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受害者

小秋的离去让白羽蓉彻底成了一个工作狂，就连每日和萧瑟腾的视频聊天她也取消了。

        至于‘沈园’，她让人又在门外弄了一道铁栅栏，上面通电，有刺，即使家里一无所有，她也不希望有人去骚扰，那是她半年最美好人生的见证，那里充满了回忆。

        萧老爷子移民之前特地来看了白羽蓉一次，他对白羽蓉说：“无论以后你发现阿腾犯了什么错，都看在我的面子上，原谅他。”

        白羽蓉不知道萧瑟腾会犯什么错，但萧老爷子恳切的眼神她无法拒绝，萧老爷子说：“小蓉，爷爷是真的喜欢你这个孙媳妇，本想看着我的重孙子出生，可爷爷等不了那么久了，也许这一面是咱们爷孙两见的最后一面了。”

        白羽蓉以为萧老爷子生病了，细问下得知萧老爷子很健康，也许人的年龄大了对生命总会有不同的见解吧！白羽蓉心想，老人家活了大半辈子，辛苦了大半辈子，也该休息了。

        “爷爷，那我能去看你吗？”白羽蓉在萧老爷子面前变得像个小孩子，眼神是天真而又明亮的，老人伸出枯松一般苍老的手摸了摸白羽蓉的头：“不去的好，不去的好啊！”

        老人说完便在小李的搀扶下站了起来，颤颤巍巍的走出了门，这是白羽蓉认识萧老爷子来第一次看到老人家的倦容。

        多年后，白羽蓉知道那次不止萧老爷子去了远方，自己的爷爷白建国也和萧老爷子一起去了那个地方，而他们只留下了一张夕阳下海边垂钓的背影图，那张图一直挂在萧宅的客厅，和白羽蓉的祖母苏洁那张黑白照并排挂在一起。

        自从齐笑靥进入feather后，大家听得最多的两个字便是“开会”。每周至少两场会要开，而且每次开会，无一例外的每个人都会被批评，甚至连元老级别的余文寂也没有逃脱。

        “余老师，我很敬佩你们老一代爱岗敬业，矢志不渝的优良品质，但一个产品如果几十年来没有做任何的改变，那怎么跟得上时代的变化？怎么走得下去，我不是故意挑刺……”齐笑靥滔滔不绝，台下怨声载道，余文寂气得吹胡子瞪眼，却又无可奈何。

        “齐总监，余老师是言总……”萧远刚想解释，就被齐笑靥制止了：“别跟我提什么言总，我才是你们的设计总监，有事情我会跟言总交代，但你们都应该听我的。”

        萧远悻悻的坐了下来，一旁的余文寂站了起来：“行，我承认我老了，我也该到了退休的年龄了，这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你们去打，去管，我就不奉陪了。”余文寂将桌子上的本子和笔收了起来，装进包里，随即站起来，旁边的人纷纷站起来给他让路。

        随着重重的一声关门声，余文寂离开了会议室。

        “看到没？没本事还不许人说……”齐笑靥冷哼了一声，却见台下的白羽蓉站了起来：“齐笑靥，你太过分了。”

        白羽蓉说着便追了出去，这是齐笑靥入职以来，白羽蓉第一次直呼其名，更是第一次自己开会有两个人走了出去，萧远本来也打算走的，但想起自己还要还房贷这件事，于是将已经缩起来的双腿又伸直了。

        “白羽蓉，你这次出去，你就别再回来了。”齐笑靥气急，这时候有人提醒：“齐总监，白设计师可是萧少的夫人。”

        “是又怎么样？要不是凭着这个，她凭什么进来feather啊？散会！”齐笑靥气急，转身走了出去，会议室传出重重的关门声。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不明白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眨眼间，feather的两个骨干设计师和总监都消失不见了。

        “好了，别看了，既然开会，那我就再说两句。”萧远走了上去，看样子自己接下来的日子确实不好过了。

        “余老师，你等等！”白羽蓉追了出去，只见余文寂已经收拾好东西朝楼梯口走去了。

        “你回去吧！丫头，别让我老古董连累了你。”余文寂回头看着白羽蓉，这时候两人听到了重重的砸门声。

        “余老师，你就别跟她一般见识了，毕竟她还年轻。”白羽蓉悠然开口，后面却想起来高跟鞋的声音：“白羽蓉，你什么意思？什么叫跟我见识，意思是这件事我还做错了？”

        “没想到你还知道自己做错了，真是不容易。”白羽蓉有些生气，虽然知道这个新来的总监任性，但没想到竟然会这么无理取闹。

        “你说什么？”齐笑靥伸手就推白羽蓉。

        “我说你本来就错了。”白羽蓉伸手抵挡，两人你来我往竟上演了一出抓打戏。

        “够了，别吵了。”余文寂在一旁实在看不下去，这时候齐笑靥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竟伸出手推了余文寂一把，余文寂没站稳，人竟然顺着楼梯滚了下去。

        “余老师……”萧远刚出来就看见了这一幕，等他跑过去，余文寂已经滚到了楼底，身上全是血迹，昏迷不醒。

        见余文寂被推下楼梯，白羽蓉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竟一把将缠着自己的齐笑靥推倒在地，自己赶紧跑下了楼。

        “快送医院啊！还愣着干什么？”白羽蓉看着萧远，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萧远这才反应过来，叫了几个同事，一起帮忙把余文寂抬上了车。

        子言坐在病床边看着躺在床上的余文寂，眉头紧蹙，他早就知道将齐笑靥安排在这里会出事，没想到这件事会这么大。

        “你跟我我出来。”子言伸手拉了齐笑靥，齐笑靥便跟着出去了。

        “你干嘛？难道你还想找我麻烦吗？你别忘了我是谁？”齐笑靥满腔怒气正无处可发泄。

        “我以为你应该比以前懂事了的？你怎么还是这样子？”子言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件事要说错，齐笑靥没错，错的是自己竟然把她安排在这样的岗位。

        “子言，是他们……”齐笑靥想解释，子言却伸出了右手，示意她不必再说下去。

        “你明天去办理离职吧？你以后没钱我可以供你花，但是你绝对不能再在feather上班了，这样我会觉得对不起这些年来和我们一起打江山的老同志。”

        “你觉得我是缺钱的人吗？子言，你知道我的实力，这件事要不是因为白羽蓉根本就不会变成这样子，难道真的说你现在也相信白羽蓉不相信我吗？”齐笑靥抬起眼睛看着子言，她不相信自己的好友竟会选择相信一个整容的人而不相信自己。

        “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你先回家吧！”子言说完便转身朝病房走去，齐笑靥一屁股坐在了面前的长椅上，她怎么也不相信自己竟然被最好的朋友开除了。

        当初多少设计公司留她在国外工作都被她拒绝了，现在自己竟然被人开除了。

        余文寂醒来的时候看见子言坐在自己的病床边有些内疚：“言总，耽误您的时间了。”

        “余老师，是我有眼无珠，看错了人，您没事吧？”子言有些惭愧，没想到白羽蓉和齐笑靥之间的矛盾会牵扯到一个老人身上，还好楼梯不高，要是楼梯再高一些，那会发生什么事谁也无法预料。

        “没事，余总，只是少夫人因为我受委屈了，言总可别听信她人谣言开了少夫人啊！咱们feather离得开我老余，离不开少夫人啊！”余文寂握住子言的手，看了看坐在一旁的白羽蓉。

        “言总，我辞职，余老师，您不用为我担心，我就算不工作，还有萧少养我。”白羽蓉咬了咬唇，做设计师是她一直以来的梦想，现在这个理想正要走出一条光明大道，没想到却被人掐死在了襁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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