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助力

　　靖成十八年十月，明玉生下皇九子。
　　皇帝大喜，全宫上下赏三个月的月俸。
　　明玉不满，说：“我生儿子关他们什么事？凭什么占我便宜全部得赏啊？”
　　周全无语。
　　皇帝笑道：“朕心情好，不介意他们占便宜，不过是小小赏赐，朕再赠你朕的私库钥匙，好不好？”
　　“私库？”
　　“是呀，除了国库、内务府之外，朕还有一个私库，里边全是朕最喜爱之物。”
　　别人听到这里会诚惶诚恐地说不敢，明玉两眼发光，兴奋地说：“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皇帝笑眯眯地看着明玉。你什么时候跟朕客气过？
　　周全差点儿倒地吐血。私库钥匙，一个舍得给，一个真敢要，呵呵，他见识还不够！
　　“好了，产房味道不雅，皇上先去别处歇歇吧。”
　　“你为朕生下皇儿，辛苦了，朕就闻闻这些味道，又有什么关系？”
　　皇帝抱着襁褓，笑得开心极了。朕的九儿，朕一定要好好教他，等朕老了，他正好长大，父子不会相疑相杀，极好。
　　——
　　明玉在坤宁宫坐月子。
　　坤宁宫请安取消了。
　　金珠等人照常处理宫务。
　　皇帝在交泰殿为皇九子洗三。
　　已经是冬天了，而整个大殿暖和的不像春天，竟像夏天了，皇九子响亮的哭盆声收到了百官极其卖力的赞美。
　　皇九子很快被绣着龙纹的襁褓裹起来了，宣王笑道：“皇兄，这侄子可真是个大嗓门啊。”
　　太后瞪了宣王一眼，说：“会不会说话，那叫聪明健康！哎哟，我的乖孙，这小模样长得真好！”
　　“是，小侄子的眉眼像您，合着，我们这些不像母后的，就长得不好了呗。”宣王哼了一声。
　　太后不耐烦地挥手：“你不会说话就滚一边去，别耽误我看我乖孙。”
　　“母后，我还是不是你心爱的小儿子了？”
　　“你不是我心爱的了，现在我心爱的是我乖孙。”
　　宣王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皇帝心情好，招呼赵明瑞和赵明理：“过来看看你们的外甥。”
　　赵明瑞和赵明理受宠若惊，急忙走上前来，打量了一下，说：“九殿下极好，恭喜皇上，恭喜太后娘娘。”
　　太后笑道：“这也是皇后的福气。”
　　众臣眼神复杂，面上个个十分热情诚挚地说着吉祥话。刚出生的小婴儿能看出什么？看出与太后娘娘眉眼仿佛也就算了，居然还能看出“聪明”健康！同是嫡出，大殿下一直不得皇上喜爱，这九殿下为何一下生就得到了皇上的偏爱啊？这偏爱带来的可是太子之位啊……
　　——
　　警幻为明玉生了皇子而高兴。在这个重香火的时代，儿子比女儿要招人待见。不过，按她的心意的话，她真盼着这个世上全部是男人，让这些狗男人日后娶不到媳妇，看他们怎么传承香火！
　　明玉开始想念阿九。真不知道阿九去哪儿了，如果阿九在，她扮成月华公子会在陌生人眼中天衣无缝，如今却是不敢再那么潇洒了，可惜，阿九来路不明，她一点儿也不喜欢能窥探她内心的阿九。
　　正这样想着，耳坠晃了晃，阿九委屈的声音传来，说：“我也不是能随意窥探你内心的啊，你忌讳我，把我说赶走就赶走，我也不喜欢啊。”
　　明玉怔了一下。
　　叶公好龙，说的就是明玉。她虽然嘴里说着想念阿九，但是，真要阿九回来，她其实是不想的。
　　“我现在就在你的白玉凤纹的耳坠子里，不在你身上了，我可以留下吗？”
　　明玉听了，沉默了半天，将玉坠取下来放在手心里，在阿九提心吊胆地想着是不是真的要耗费尊上的混沌能量躲在明玉识海深处时，明玉开口了：“可以。”
　　玉坠在明玉手心里滚了滚，一个声音在明玉耳中响起：“我以后乖乖的，你可不要赶我走了啊。”
　　明玉笑了笑，说：“好。”有了阿九，以后出宫就不必以“逍遥侯的弟弟”身份出现了，她又可以做月华公子了！！
　　阿九十分高兴。虽然不是在明玉的识海，但是，耳坠也是深入明玉肉里的，它待着也舒服，只是能明面上出现，明玉办事要得它相助，事成之后的功德便还有它一份——这比用混沌能量躲着避着什么功德也捞不着，可好太多了。再说，它过了明路，混沌能量就省下来了，那可是好东西。
　　——
　　自从阿九回来，明玉发现警幻一直在装不存在，便试着屏蔽了阿九，跟警幻说话：“你怎么回事？”
　　“主子，奴发现太虚幻境消失的元凶，不敢发声。”
　　“谁？”明玉眼睛一转，惊讶地说，“你说阿九？怎么可能呢，阿九与你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啊，而且，阿九跟着我只是为了功德。”
　　“是他，他们有那种气息。”
　　明玉皱眉。阿九到底是什么目的？可能，功德只是他的目标之一？
　　“主子，奴不知其深浅，不敢暴露在他感知中。”
　　“你倒也警惕，做的不错，如果你乐意避着，那你就避着他吧，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我这辈子是离不了阿九了。”
　　“……”警幻明白明玉的意思，这是说，她要避就得避一辈子。
　　警幻垂死挣扎：“主子，您用那位做什么呀，奴不能帮您吗？”
　　“阿九能明辩人心善恶，我如今已经是皇后，就算不能改变男子便宜点尽女人一生卑弱的大环境，至少要让善良的人过得好一些，我最讨厌‘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这句话，至少，我要保证，让世间善恶有报。”
　　“主子，您怎么知道他说的话就是真的呢？如果他颠倒善恶呢？”
　　“这么说，你也能帮我辩善恶？”
　　“奴……奴如今只记得太虚幻境的判词，即天下所有女人的原定的命运轨迹，像薄命司的金陵之属，因为您的缘故，已经作不得准了，那些还没被您影响的，原定命运还是可以借鉴，这样，可以帮到您吗？”
　　“天下所有女人的原定命运？”明玉惊讶地看着警幻，说，“应该可以吧，如今真有用，我会分你一些功德。”
　　警幻听了，大喜过望：“多谢您了！”
　　“你若有了功德，还怕阿九吗？”
　　“……”
　　“咦，你居然这么弱的吗？算了，什么时候不必怕他了，你就出来，毕竟，我也不知道阿九的能力强弱。”
　　“是。”
　　——
　　阿九恍惚着，感觉明玉有一瞬间不在自己的感知里，但是，太虚幻境已经灰飞烟灭，是错觉吧？
　　一定是错觉。
　　明玉说：“阿九，我成了皇后，还有一点不占便宜，那就是，可能真的不能离开紫禁城了，就算能离开紫禁城，也离不了京城，除非皇帝离京，我能跟他一起。”
　　阿九也沉默了。想想以前那大笔大笔的功德，想想他跟着明玉短短几年时间，修为就上了一个新台阶，真的可惜啊，不过——
　　“你是皇后，可以见许多贵夫人，还有千金，也能从他们身上得功德吧？”
　　“嗯？你说什么？你说得详细一点儿，我没听明白。”
　　“我叫你宫斗你不乐意，其实，那些黑心肝的人，你有什么不乐意除掉的？惩恶扬善就是功德啊！”
　　“你不是说废话吗？我在皇帝跟前一直是不争不斗的，一生下儿子就开始跟人勾心斗角，那不是招惹皇帝反感吗？没了皇帝的信任，我这个皇后还能做什么好事得功德，那你是在做梦吧！”
　　阿九其实也想过这个问题，说：“你先安心做月子，我们一定会找到突破口的。”
　　“你说的对。”明玉点头。的确会找到突破口的，到时候，我会提醒你突破口在哪里。
　　——
　　乾清宫。
　　有了阿九相助，明玉在月子期间过得十分舒服，等到小皇子满月时，她还是那个威仪隐隐风采照人的皇后娘娘。
　　明玉站在太后身边，看着太后怀中笑得无齿的小娃娃，接受诸妃、皇子公主的跪拜——外臣与外命妇已经离宫，如今是家宴时候。
　　李妃等人看着明玉，心中十分难受。
　　这个野丫头，她积了几辈子福份啊，竟然可以坐在后位，还生下嫡皇子！老天为什么这样偏爱这个野丫头？让她成为皇后已经够了啊，为什么还要她生下孩子呢？
　　皇后坐月子，皇上居然自己带九皇子，更过分的是，九皇子的满月宴在乾清宫举行。
　　一个出生没多久的小婴儿，收到的礼物以“屋”计，更别说，皇上下旨将九皇子的东西记册，放在皇上做太子时所住的嘉华宫！
　　李妃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了，只觉得心里燃烧着一把火。她以为她可以忍的，但是，皇上也偏心了，眼中除了九皇子就没别人了！
　　——
　　太后其实不乐意让乖孙处在风口浪尖上，但是，谁叫他是嫡出呢，本来就在风口浪尖上了。
　　“皇后，你也坐吧。”
　　“母后，我躺了一个月，骨头都懒了，站着好。不过，母后，我以后出去，你帮我看着小九啊。”
　　“还出去？”太后真的意外了。要知道，这可是儿子啊，这世间的妇人，哪个不是将儿子将眼珠子，甚至命根子一样护着？你居然让我带孩子，你出去？你不怕儿子将来不亲近你吗？
　　“当然了，我可是月华公子逍遥侯啊，怎么能长久地在百姓眼前消失呢？”
　　太后瞪了她一眼，突然，抱紧了九皇子，说：“你说的也是，那我把小九抱到慈安宫去吧，让小九多和我处一处。”
　　明玉点头，说：“这当然——”
　　“当然不行。”皇帝截住了明玉的话，面对太后不满的眼神，十分平静地说，“母后也看出来了，朕对那些儿子都不满意，所以，小九是要被立为太子的，朕当然要好好教导小九。”
　　“小九才一个月大！”太后惊呆了，“你能教他什么？”
　　“让他跟朕多相处，总是有好处的。”
　　明玉也惊呆了：“皇上，这小子刚出生，谁知道以后是个什么样的人啊？您看看您，做皇帝这样完美，还将母亲也奉为全天下最尊贵的人，可见，不是妃子生的皇子就不适合皇位的，可不能——”
　　虽然明玉这话的语气和内容讨好了皇帝和太后，但是，皇帝还是不满明玉的话：“怎么说话呢？朕这样完美，还教不出一个出众的太子？”
　　“可是，你也没教出来大皇子他们呀，可见，教不教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皇子有没有为帝的资质。”明玉说，“我觉得，逍遥侯的爵位正好传给小九和，皇位嘛，太重了，他担不了。”
　　“皇帝，以后让我带小九吧，省得小九跟皇后学歪了。”太后听得都惊呆了。皇后是不是个傻子？虽然皇后夸得她心花怒放，但是，将皇位推开让儿子接侯爵什么的，皇后……果然脑子不好使！
　　皇帝微微一笑，说：“以后就辛苦母后了，不过，小九还是要孝顺皇后的，他们母子偶尔还得见见。”
　　太后满意了。其实，就算是一心偏爱着宣王，太后也没怎么宠爱宣王世子，就像她说的那样，宣王妃将儿子护得死紧，称得上密不透风，她根本与宣王世子亲近不了。可是，皇后大方啊，居然不将儿子抓在手心里……以后，太子就孝顺亲近她这个祖母好了，她会教太子亲近敬爱宣王……
　　阿九笑道：“你这想出去的办法真是清新脱俗啊。”
　　明玉在心里说：“这样可以减少冲突，且，以后我不亲近小九，皇帝和太后自然会在小九与哥哥们的冲突中偏向小九。”
　　阿九说：“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厉害。”
　　“过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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