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部

“你讲的是有道理，我只是怕你对周发水胡来，惹得他狗急跳墙，同归于尽就不好了，我知道你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好了，既然你这样明事理，我就不担心了，也不知康建那边进展怎样，我好担心，这第一步迈不开，就不太吉利了。”桃花不停地摇头叹息。

        “别担心，我这几天做的可都是好梦，老梦见鸡呀，鱼呀，狗呀等什么的，上网查了一下周公解梦，全是说要发财，我可高兴了，桃花，我们难道真的会时来运转，成为富人吗？”

        “吉人自有天相，天时，地利，人和，天时地利我们都有了，就差人和了，只要康建那里公关成功，我们就十个指头抓螺丝，稳赚了。”桃花一拍手笑起来，咦，她好像忽然想起什么？

        “小芳，那胡校长今天没对你怎么样吧？“”

        他们今天专门请市建设局的领导吃饭，呸，这些当官的真不是玩意，每人都带着一个美女，一点正经事都不说，全在打情骂俏，你摸我屁股，我掐你的腰，有两个换现场搞起了恶作剧，只要我喝一杯酒，那女人就要亲那个男人一口，恶心死了。

        “那胡校长怎么这样让你平安回来了？”

        那帮官员一定要拉着他去打牌，他冲我一脸的无辜和无奈，我真的笑死了，这帮可怜的男人呀！

        “哪帮男人可怜啊，又在说我坏话吧！”康建冷不丁推门进来，不仅打断了小芳的话，还把她吓一跳。

        “谁有闲心说你的坏话，别自以为是了。”小芳故意鼻孔朝天，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喝个咖啡这么久，干什么去了。”桃花笑着问。

        “唉，那娘们真俗，都烦死我了，她七大姑八大姨，左邻右舍，鸡鸭鹅鱼什么都扯上了，我只好陪她闲侃，有什么办法呢！”康建摇摇头喝着水，回来路上他就想好了，这件事绝对不能让桃花知道，不仅不能让她知道，任谁也不能知道，只是永远的秘密，保护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事实证明，康建是对的，不像有些傻女人或傻男人，婚前或婚后与别的女人或男人上了床还来个真诚坦白，认为这才是真爱，结果搞得男人女人心理都有阴影，时不时想起来便开战一场，最后双方都遍体鳞伤，走向离婚的下场，康建是什么男人，他是奇才，他才没有那么笨蛋，哪怕对再亲近的人，该说的说，不该说的，打死也不能乱侃，这是他的宗旨。

        “收获怎么样，工程的是谈了吗？”小芳拉拉他的衣服。

        “我提了一下，她约我明晚正式谈。”康建只好虚晃一枪。

        “明晚又要谈，怕不是在床上谈吧。”小芳嘎嘎笑起来。

        “你怎么老是想歪的呢，你就不能往好处想一点。”康建追着要打她，她跑了一圈，慌忙躲在桃花后面。

        “好了，好了，快别闹了，就那么两个整天没正经，见面就斗，烦不烦啊。”桃花推开康建。

        “谁让她老损我，早晚我要好好教训她一下，不让她服气才怪呢！”康建冲小芳挥舞着拳头。

        “别吹牛了，你若能降服小芳我都可以上月球去了，快去吃饭吧，我们都吃过了。”桃花说完，把康建推出房门，屋里传出小芳那野鸭子一般的大笑声。

        这一晚，康建辗转反侧，竟没有一点睡意，他想了很多很多，颠沛流离的打公经历，忍辱负重的四处奔波，来到城市的点点滴滴，初识桃花的那种欣喜，以及近日的三十六计。。。。。。他披衣起床，信步走上阳台，远处，山野一片苍茫，只剩一抹轮廓，夜空灰沉，看不到月亮和星星。他这才想起来，由于污染严重，城市好久都难以看到月亮和星星了，还是家乡好啊，如今春天就要过去了，夏天即将到来，那翠绿的麦浪，那高挺的白杨，那金黄的油菜花，那遍地的鸡羊。空气中都是甜蜜的芳香，哪像这城市的空气，都是汽车的尾气污染，沉闷，让人心慌，可家乡却是穷乡，在这个金钱第一的社会，没有钱就代表着无能，耻辱，许多人背井离乡，就是为了那可怜的尊严，为了出人头地，为了能衣锦还乡，自己不也是其中的一员吗？独自一个人在外拼搏，无依无靠，无亲无故，几年过去，除了衣食父母，故乡的亲情也在淡淡中忘却，换之而来的是每到一处的新面孔，新朋友，在这些朋友之中，谁是最铁心的呢？没有，都是萍水相逢，没有故乡那种自幼青梅竹马，无遮无掩的友情，爱情呢，自己不敢奢望，家乡嫌自己无钱，就是自己嫌人家长相不佳，几年过去，磕磕绊绊，竟还是孑然一人，虽然遇到了桃花，心中也觉得特别喜欢她，但桃花对自己却介于友情和爱情之间，让他难以分辨，不知所以然。唉，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点燃了一支烟，此时，他心里很乱，无边的烦恼和忧伤笼罩着他的思想，他感觉胸膛好闷，呼吸一点也不畅，整个人要爆炸似的，像要疯狂，他努力要自己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理出一点头绪，原来还是为桃花一个人黯然神伤，他彻底知道，自己放不下桃花，他牵挂的，关心的，寄托的，依赖的，还是轻盈美丽的潘桃花。他不会爱那个富婆王凤英，也许王凤英内心真的喜欢他，但那是一种空虚寂寞之久的期望，就好比阴天太久渴望看到太阳，这种感情对他来说就是等价交换，他要出卖自己的肉体去换来财富，也行在大多数的人眼里，财富是可以代表爱情，也可以购买爱情。自己如今就是一个赌徒吗，这中间是令人窒息的焦灼时光，谁也不知道自己是输还是赢，都睁着狼一样的眼睛，等着操盘手揭开手中的那张底牌。

        明天晚上，对自己的人生历史，将是一个突然的转折点，他将可能彻底结束自己朦朦胧胧的童男世界，面对一个女人，一个并不了解的女人献出自己的处男童体，会有第一次性生活和新高潮，但他不甘心，他总觉得自己所有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属于桃花的，他做梦都想把第一次给她，他在自己的心底挣扎：“桃花，我爱你，你要了我吧，我的灵魂和肉体将永远属于你一个人。”可桃花总是用一种他十分费解的态度对待他，每到他谈到这个问题，桃花总是闪烁其词，绕开话题，让他不明不白。他总感觉桃花对他的感情就似一个百无聊赖的垂钓者，心不在焉的一边手持鱼竿逗弄这鱼儿，一边又怡然自得的带着耳机，听着另一首浪漫的音乐，钓不钓得到鱼对她来说无所谓，她只想自得其乐，一根烟快抽完了，他又点燃了第二根，他准备孤注一掷，就在今晚，掏心掏肺和桃花谈一次，完全表明自己的心迹，不然自己会后悔一辈子，假如她还是对自己若即若离，自己也死了心，明晚将全力以赴对付王凤英，用自己换取财富和爱情，再也无牵无挂，再不这样钟情，如果桃花真的爱自己，他将保留真情，绝对把自己的第一次献给桃花，而王凤英他想欲擒故纵，只出卖感情，不出卖肉体，主意拿定，他深吸了一口烟，然后猛地扔向夜空，转身去敲桃花的门。

        桃花正在房间连夜自学英语，听到敲门声便知道是康建，她走出来带上房门问：“这么晚了不好好睡觉，又有什么新主意？”

        “桃花，我想了这半夜，感觉有些话不和你说，我就会憋死似的，实在受不了，便找你出来。”

        “有这么严重？”桃花诧异的笑了笑。

        “当然，你可能认为不重要，但对我来说，就是一个伟大的转折点，也许今晚不说，以后就没有机会，或者是有机会也没有必要说了。”夜色中，可以看见康建的双目熠熠闪光，那是希望之光。

        “那你快说吧，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抽时间也要好好的补充学习一下外语，提升自己的档次和水平，为今后做准备。”桃花提醒他，我知道，我已经给自己订出了学习计划。

        “那可要抓紧学习，时间不等人的，不然我在公司里会露陷的。什么事？快说吧，别耽误我学习啊！”桃花笑盈盈的，她望着楼下的霓虹灯。

        “桃花，那我直说了，都是肺腑之言，说错了，也请你不要计较好吗？”

        “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这般婆妈，快说嘛。”

        “你感觉我这人怎么样，对你如何？”

        “人品很好呀，豪爽仗义，不拘小节。对我吗。。。。。。”桃花沉吟一下：“关心倍至，像亲妹妹一样。”桃花背着双手，调皮的歪着头。

        “那你爱我吗？我要真话，我快要疯了。”

        桃花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她不敢轻易回答这个问题，她有太多的担心和不安，她沉默了。

        “你说啊，我就等你这句话。”见桃花好久不回答，康建急了，他推了她一下。

        “这对你很重要吗？”桃花扬起脸。

        “是的，很重要！非常重要！至关重要！”康建一连用了三个形容词。

        “那你说，你感觉我爱你吗？”桃花反问。

        “若有若无，不即不离，似是而非，摸不着头脑。”康建又是一溜形容词。

        “天才不错嘛，像个真正的大学生。”

        “你到底爱不爱我！”康建加重了语气，提高声音，他不喜欢桃花又叉开话题。

        “康建，我不知道你今晚为什么非要我回答这个问题。在我心中，爱是一个严肃的问题，它不同于上街买菜，只要给钱，买什么菜都可以。我不需要多么罗曼蒂克，多么浪漫的爱情，更不需要那种极度虚伪的，掩耳盗铃般的爱情，我要的是一种绝对真实的，能永远呵护我，忠诚我，不仅能给我带来物质上的满足，还可以给我精神满足的双重式的爱情，我需要我爱的男人有理想，有抱负，有事业，有地位，最重要的他要有一颗善良的心，英明果断，气度宽宏，学识渊博，永不负我。。。。。。”她停了停，用眼光盯住康建继续说：“不可否认，康建，我对你有好感，也喜欢你，你离我的要求也越来越近，可我还是担心，你有时心浮气躁，办事瞻前顾后，思想又那么前卫，我总感觉对你不是那样放心。所以，我们需要时间来磨合我对你的那种喜欢，把喜欢变成真正的爱，你懂吗？”见康建一脸茫然，她加重语气：“我也想努力爱你，也想早一天有一个痴心爱我的人，但你看着社会上所谓的爱情真实吗？许多男女一见钟情，山盟海誓，没有认识三天便同居在一室，打胎流产，遇到一点挫折就动之分手，那叫什么狗屁之爱，更有甚者，女的坠落到去ktv当三陪，男的甘心给富婆当玩物，他们都美其名曰是为了对方幸福才出卖肉体和灵魂。康建，你说，这也叫爱情吗？我不是贬低你们男人，现在的男人根本不靠谱，不是东西，唯利是图，什么坏事，绝事都可以干出来，爱情在你们面前根本不堪一击。我这个人骨子里就比较封建，我还是喜欢古典式的，最保守的那种爱情，我最讨厌那种见异思迁，互相玩弄，极不负责的爱情，你应该懂我，给我时间，让我对你放心，你知道吗？而不是逼我，让我对你产生厌烦。”

        “说千道万，你还是对我不放心，可我不是那种男人，我可以发誓！”康建激动的喊起来，他一把拉住桃花的手顺势把她拉入怀中。

        “康建，你别这样好不好！你要坚持，你要对我有信心，自然我心中有你，我就会把你藏在心底，把机会留给你，我希望你尊重我，也尊重那个你希望的，正在接受上级考验的爱，我不喜欢鲁莽的男人，你放开我。。。。。。

        “我不，我想今晚就把我的一切给你，不然我会痛苦后悔内疚一辈子，要花，我爱你，你要了我吧。。。。。。”他说着拼命去吻桃花耳朵，两腮和嘴唇。

        “桃花这回真的生气了，他狠命推开他，快步返回房间，砰的一声关死房门，屋里的灯也随之熄灭，四周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康建欲哭无泪，他的心失落到了极点。他头脑一片昏暗，他颤抖着摸出一支烟，费了很大力气才点上火，猛吸几口突出烟圈，冲着夜空长叹：“桃花，以后别怪我，我给你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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