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马匪影踪

　　渭城朝雨浥轻尘，

　　客舍青青柳色新。

　　劝君更尽一杯酒，

　　西出阳关无故人。

　　这是剑王朝与乱盟大战停止后，一位大文豪在阳关送别朋友去乱盟行商所作的诗。

　　诗中末尾，已经很明确的说明了剑王朝之内的剑士，到乱盟之地所面对的状况。

　　虽说和平的年月已经度过了十几年，仇视也没有最初几年那么严重，但也依然有很多人对剑士有着铭心刻骨的敌意。

　　也因为如此，一行人踏入近东集之时，面对集镇内若有若无的敌意，并没有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近东集是靠近东方最近的集镇，也是乱盟控制范围内最后一个集镇，我们在这里补给后，今晚连夜赶路，明日便可抵达阳关前哨，到了那里就安全了。”

　　集镇内，唯一一个茶馆内，成是非一坐下就开口说道。

　　成是非说完，端起茶碗，猛饮了一口，看向谭扬笙又道：“想来这新来的西北王也愿意化干戈为玉帛，不愿多出事端，谭兄弟那番话，看样子有些效果。”

　　“哼…”

　　宁先生听到成是非的话，轻哼一声，也不言语，自顾自的端着茶碗，看向了别处。

　　谭扬笙端着茶碗，没有理会宁先生，他冲成是非点点头，埋头喝了一口。

　　反正到阳关以后，便会分开，他根本不将宁先生对他的不满放在心上。

　　“噗……”

　　他身边的武倾城，喝了一口碗里的茶水，却是一口直接喷了出来，茶水喷了谭扬笙一身。

　　看到谭扬笙皱眉看她，武倾城吐了吐舌头道：“看什么看，我没有喝过如此粗陋的茶水，实在无法入口，情不自禁就喷了出来嘛。”

　　她说完，转头冲卖茶的老板喊道：“老板，来碗白开水。”

　　老板是个五六十岁的老头，脸上胡子有些花白，黝黑的皮肤倒不像是常年躲在茶棚卖茶的，更像是经常出入大漠，风吹日晒的行商。

　　他提着水壶，笑呵呵的出来走到武倾城旁边，将她面前茶碗内的茶水随手倒在茶棚外，重新为她倒了一碗开水。

　　武倾城看着碗里未倒干净的茶沫，皱了皱眉，说道：“这碗也倒了吧，重新给一碗。”

　　已经转身的茶馆老板身子未动，站了片刻，他才转身，重新笑呵呵的重复了一遍倒水、添水的动作，做完以后，咧开嘴，露出一口大黄牙道：“客官，可满意？”

　　武倾城这才点点头，端着茶碗吹了吹，捧到嘴边浅浅呡了起来。

　　谭扬笙皱了皱眉，转头看向转身往茶馆内走去的老板。

　　他刚才感受到一丝杀意，不过这杀意不是冲他而来，所以很淡，而且杀意一闪即逝，令他以为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来，谭兄弟，吃个点心。”

　　坐在他对面的苏陌然，露出招牌的微笑，将自己面前的一盘点心推了过来。

　　这一路，苏陌然都对他极为照顾。

　　之前在东阳集，谭扬笙由于跟天狼侯对战，打完后又马上出发，他连吃饭也没有吃上，便是苏陌然为他包了一大包馒头与牛肉包子。

　　相对于身上带的干粮来说，这些显然可以称得上美味了。

　　虽然牛肉包子大多数进了某个大小姐的腹中，但谭扬笙对苏陌然的感觉也慢慢变得好起来。

　　“苏兄到阳关后。有何打算？还要再入乱盟吗？”

　　谭扬笙拿起一个点心，咬了一口后才问向苏陌然。

　　苏陌然笑着摇摇头，回道：“不去了，原本以为成教头请了援军，可以跟着他剿灭马匪，拿了功劳回家。却不想请援的人遇了害，马匪也没有剿成，乱盟对我等剑士又很不待见，我还是另选一处历练吧。”

　　谭扬笙点点头，问道：“可有去处？”

　　苏陌然摇摇头：“到了阳关再说吧。”

　　他说完，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几分，意味深长的感觉转瞬即逝。

　　谭扬笙没有注意，因为身边的武倾城拉了拉他的衣角。

　　“傻小子，我…”

　　武倾城俏脸微红，有些难为情的轻声开口。

　　谭扬笙有些奇怪，问道：“怎么啦？”

　　武倾城低了低头，用宛如蚊蝇的声音说道：“我…想出恭。”

　　谭扬笙有些好笑，忍住笑意说道：“嗯，我去问问老板。”

　　说完，他起身入了茶馆内，对着正烧水的老板问道：“老板，请问可有茅厕？”

　　老板听得问话，抬起头，露出大黄牙呵呵一笑，伸出手指了指集镇最末尾道：“我们这集镇没几个人，都是公用茅房，客官你看，便是那间独门独栋的茅屋。”

　　“多谢！”

　　谭扬笙顺着老板手指的方向看了看，随后道谢转身离去。

　　走到武倾城身边，说道：“走吧，我带你去。”

　　武倾城有些难为情的起身，跟在谭扬笙身后离开了。

　　“谭兄弟，你们去哪儿？可别走远了，我们只歇息片刻便要出发了。”

　　身后，成是非的声音传来，谭扬笙扬了扬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这谭兄弟，竟然还有些艳福，拐了个小姐随着他私奔了。”

　　“谁说不是呢，我在敦煌城的时候就听说，这位可是敦煌城城主的女儿，在敦煌城可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也不知怎么就看上了这木衲的小子。”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嘛，就跟你喜欢翠红楼的姑娘，我喜欢百花楼的姑娘是一回事。”

　　“嘿嘿嘿嘿，是这么个理儿，等回了阳关，定要去与我的青鸾小可人儿好好温存温存。”

　　“我也是，桃夭定然已经想念我想念的紧。”

　　聊的火热的众人与远去的二人，都没有发现站在茶馆内的老板，望着他们的背影，眼中寒光宛如实质。

　　……

　　“我在这里等你，你去吧。”

　　到了门口，谭扬笙停下脚步说道。

　　武倾城羞红的脸颊还没有恢复，转身就直接闯了进去。

　　谭扬笙靠着茅屋的墙壁，借着屋檐躲避着阳光。

　　虽然此时烈日将要西斜，但阳光依然烤人。

　　一阵风吹来，带着浓浓的热气和沙尘的土腥气，闻着实在是有些腻烦了。

　　谭扬笙揉了揉鼻子，突然皱眉。

　　空气中，还有淡淡的血腥气。

　　他看向风吹来的方向，正想着要不要去看一看，武倾城却已推门而出。

　　“哇，好舒服，一身轻松。”

　　武倾城伸了个懒腰，走到谭扬笙身边道：“我好了，走吧。”

　　说着，眼睛四处看了看，嘟着嘴道：“这集镇一点也不好玩，都没有小孩在外面玩耍，我还想再玩一次上次那种跳牛筋呢。”

　　说着，她嘴里开始念叨：“马兰开花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

　　谭扬笙突然停下脚步，霍然转头看向武倾城。

　　武倾城被他吓了一跳，连忙住了嘴：“傻小子，怎…么了？”

　　对，这个集镇不止对他们有敌意，而且这集镇极为奇怪，没有嬉闹的孩童，没有浣洗的妇人，只有一些壮年的男子。

　　谭扬笙回想起茶馆老板的杀意，想起刚才轻风带来的血腥气，他脸色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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