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缅怀

先不说两位嬷嬷躲在他处不敢出来，这冷江月瞧见眼前的“蝶儿”，他的眼神从震惊转为愧歉，俊美的脸庞微微的转过一边，避开“蝶儿”疲累的眼神道：“这……这对不起……我……我不知道是你……”“蝶儿”冲着冷江月无奈的笑了一下，开口道：“是啊……要是知道是我，冷江月冷大侠也就不会来了，是吧？”

冷江月撇着头沉默半晌方道：“不……我还是会来……因为……因为……”“蝶儿”听之收起面具、鞭子，扬起眉，挑起眼，用带着些许存疑又期待的眼神望着他。

冷江月微微停顿了一会儿，续而开口道：“……因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朋友”二字脱口，“蝶儿”神色顿时落寞起来，他有些失魂落魄，眼神散乱无焦距，茫茫然的点着头，喃喃自语地说道：“朋友……哈……朋友……是啊……朋友……哈……”

眼见“蝶儿”神色不对、精神状况不稳，冷江月来到“蝶儿”身边，迟疑的伸出手去，做势要拥抱“蝶儿”，但他停顿了一会儿，终究还是没能抱下去，快环上“蝶儿”的双臂放了下来，只是用担心的口吻道：“这……没事吧？”

“蝶儿”看着冷江月的动作，凄楚一笑，但紧接着他神色一换，又用着平常冷漠的表情，公事公办的口气道：“这样也好，以朋友的身份反而没那么多的顾忌。请问「好友」冷江月冷大侠，今日莅临寒地有何见教？”

“蝶儿”神色口气乍变，冷江月除了诧异，更多的是不适应、陌生感与愧疚感。

冷江月道：“蝶儿……”二字方出，“蝶儿”立时打断他道：“冷江月冷大侠，请注意阁下您的称呼用辞，若以朋友度之，「蝶儿」不当为在下所用，不然我会有所误会，再者我自有名有姓，以「蝶儿」称之你不觉得怎样，我都觉得恶心。”

冷江月微微一愣，不想多年不见的对方竟是如此冷心冷意，但想自己过去对“蝶儿”的态度，冷江月只能低声道：“蝶……蝶飞……”玲珑冰心玉蝶飞闻之，面上一闪而过淡淡哀痛之色，然后用若无其事的神情道：“不知好友有何指教？”

冷江月望着一脸平淡，看不出情绪的玉蝶飞，几经思量后终于开口道：“蝶飞……蝶……蝶舞在这儿对不对？”

玉蝶飞瞧他一眼，又看看手上的蝴蝶簪子，边转边道：“是因为这簪子吗？”

冷江月坚毅的点头道：“没错，这是蝶舞平常戴的簪子，既然出现在这儿，就代表他也一定在这儿。”

玉蝶飞道：“是，这样想当然没错，但你有没有想过其他的可能？第一、这是他遗留下来的，也就是簪在人不在，第二、是他给我的，依旧是簪在人不在，第三、是我巧取豪夺拿来的，还是簪在人不在。”

玉蝶飞每提出一个假设，冷江月脸色就凝重一分。待玉蝶飞投以他疑问的眼色，他咬着牙道：“不可能！”

玉蝶飞挑眉道：“你就这么确定？”

冷江月坚定的说道：“这簪子蝶舞用之多年，十分珍爱从不离身，不可能将其弃之不顾，再者他也没有理由将它丢弃或者给你，而且……”玉蝶飞微微侧着头道：“而且？”

冷江月别开玉蝶飞的视线，有点不自在的回道：“而且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你是不会做巧取豪夺这种事的……”

听他这么回答，玉蝶飞着实一愣，接着原本冷漠的双眼竟是慢慢的温柔了起来，然后紧接着一抹笑意漾上双眸，玉蝶飞双眼闪着狡黠的光芒道：“喔？我都不知道「好友」这么「了解」我跟蝶舞啊？”

冷江月轻咳一下，避开玉蝶飞的眼神，竟是有点脸红的说道：“这……毕竟你们两个是我最亲最重视的人……”玉蝶飞笑意更浓，追问道：“喔？怎么个亲法？怎么个重视法？”

冷江月吃逼不过玉蝶飞的追问，退了一步道：“一个是我妻子，一个……”玉蝶飞笑看着冷江月，满脸的期待。

冷江月瞧玉蝶飞那样子，整个人越发的不自在起来，吞吞吐吐了好半晌就是说不出口，最后好不容易别开身去，开口说道：“是……我最重要的好友……”

话一出口，冷江月就能感到背后的那股视线急速降温，一回头，果不其然，玉蝶飞的神色又是一复如初的冷漠，但不管如何掩饰，冷江月还是能看到玉蝶飞那眼底一丝丝的寂寥。

冷江月看他那样子心里也不好受，正想开口解释句话，玉蝶飞已然转过身去，用平静的语调道：“刚刚所说蝶舞的确不在。”

冷江月闻言一愣，道：“不可能！他的簪子在这儿。”

玉蝶飞转过身来，举起簪子道：“没错，簪是在这儿，但之前我也说过，有簪在人不在的可能。再告诉你一件事，这簪子还是我送给蝶舞的，要我从他身上拿回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冷江月默然一会儿后道：“即便如此，我还是相信蝶舞就在这里，就算真的不在这里，蝶舞既然留下这簪子给你，那就表示留下了什么讯息给我，如果……如果真的见不到他的面，蝶飞……你能不能告诉我他在哪里，我自己去找他……”

玉蝶飞看着粉红簪子默默然，深叹了一口气，他的表情明显的软化下来，苦涩的道：“这又何苦呢……蝶舞他……是在又不在……你就是看到他也没用了……”旋即，他又喃喃道：“哈，痴情总是伤！”

冷江月不解玉蝶飞所说何意，问道：“在又不在？这话什么意思？”

玉蝶飞不理会他，瞅他一眼后道：“来吧，看了你就知道了，但要有心里准备。”

说罢，玉蝶飞径自的往内走去。冷江月听“要有心里准备”心里先凉了半截，待要问玉蝶飞又已远远的走了开去，没奈何，只好心里七上八下的跟着玉蝶飞一同入往。

两人走没数十公尺，眼前一座简约的小亭子立在左手，上书“思忆”二字，一旁则是数棵合抱的高树立在两侧，再往前方却是一片的七彩流转，在阳光下闪耀华丽。

待走的近了，冷江月方才看清眼前那一片玛瑙也似的块丽正是成群成群的蝴蝶所组成。冷江月跟着玉蝶飞来到此处，只见风景、小亭、蝴蝶而不见有其他人的踪影，正要开口问道，就听玉蝶飞轻声道：“看清楚了。”

顺着玉蝶飞的手指向前看去，那繁丽的蝴蝶们往两旁一分为二的散去，后头露出一个整整齐齐、花草环绕的圆冢来，前方还立着一个石碑上书：“玉蝶舞”！

“玉蝶舞”三个大字映入眼帘，冷江月不能置信，沉痛的他一步一步的来到墓前，跪倒于地，手抚摸着墓碑，不能自己嘶哑的喊道：“蝶舞……蝶儿……蝶儿……”玉蝶飞转过身去不看冷江月，平静的说道：“在也是不在……你就是见了他，也再也看不到蝶之舞了。”

冷江月一拳敲在碑上，哑着喉咙问道：“蝶……蝶儿他是怎么死的？”

玉蝶飞道：“当年你被救走之时，他为了保护我，受了西金老一掌，救之不及而亡……”蓦地，玉蝶飞双眼迷蒙了起来，仿佛见到了十八年前的那一幕……

闻西方金老之名，冷江月怒愤填膺，一声狂吼，周身气卷当场，无法控制的内劲往四面八方乱窜，一时间，在冷江月方圆十公尺范围内如浪卷风残，到处都是断枝破木、蝴蝶尸体，惟有玉蝶舞的坟墓安好无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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