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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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寺把包和装着白/粉的小袋子拿过来一看,道:“是我的包,但这个东西不是我的。”说着提着那小袋子抖了抖,奇怪道:“可能是有人放错了吧。”说完面无表情地把那几袋东西丢在架子上。
“行吧,东西呢?”许蜜儿看着他。
黎寺从包里掏了掏,拿出一个小玩意儿,道:“把手拿出来。”
许蜜儿狐疑地看着他,把手伸了过去,黎寺将一个绿色的东西放在她手上。
看起来像是寺庙外面卖的护身符,外面是绿色的丝绸刺绣,上面写着菩萨赐福。里面不知道包着什么东西,鼓囊囊的,一大股青草味传来,闻着倒是觉得心里平静。
许蜜儿看着手里的东西,问:“这是什么?”
“护身符,寺庙外面买的。”
许蜜儿用手指捏了下,放在鼻下闻了闻,一股青草味。心里不解他费了那么多周章,就是为了给她这个小小的东西,心下觉得奇怪,想着:“里面包着的,该不会是什么伤身体的东西?”于是又还给了他。
黎寺看着又回到自己手里的护身符,皱了皱眉道:“你是不是在想我会害你?”
他又把护身符塞到她手里:“这又不是什么害人的玩意儿。我记得你上次说你老是做噩梦,梦到我在害你。道长说这是开过光的,能安抚心神,我好不容易买到的,带着身上就能被菩萨保佑,很灵的。”他的言下之意是,他可不想以恶鬼的形象出现在她梦里。
许蜜儿看着他一脸认真的表情,不像是骗人的样子,和他平时相比反差倒是很大,轻笑道:“你还相信这个?”她听他刚才的说词,掂着手里的护身符。
“以前不信,现在信了。”他面对着灯,语气很平淡。幽幽的紫色光柔和地映在他脸上,将他的轮廓淡了淡,显得平易近人了些。
许蜜儿歪了歪头,问:“怎么说?”
“哎,问那么多干嘛,快收起来,对你有好处。”说着黎寺就将她翻了个面,推着她向外走。
“有时候吧,人不得不去相信点什么。”黎寺在她背后说,声音不带一点波澜。
其实那天他是去寺庙里还愿,往常他都和他妈一起去。但那天只有他一个人。
那天寺庙里人很少,落叶飘了一地,有僧人在扫着落叶。空气里掺杂着花和香的味道,门口有禅师敲着引罄,念诵着经。他穿了一身黑,满脸肃穆谦卑,看着面前眼前巨大的佛像,额头抵着跪垫跪了好长一段时间。
不远处燃烧着火焰,拜过的香火需要扔进里边,有人跪在火焰前念念有词,嘴里重复念着保佑家人平安健康,财源滚滚。
他把香火扔进里面,火燃得很大,照得他的脸通红,靠得近了,免不了流一身汗。可他仍然表情庄重,双手合十,再一次重复刚才在佛祖面前念的话。
他记得以前和他爸吵架的时候,把他爸放在家里的菩萨摔得粉碎。
他还一脸张牙舞爪地说他爸与其整天拜这些不存在的东西,还不如干点正事儿。抱怨着他爸整天弄些没用的神神鬼鬼放家里边,有什么用?
慢慢地,直到他爸去世了,他妈病了,家里的重担落到他肩上,他才不得不明白他爸为什么要拜那些佛祖菩萨。有些东西人无论如何都无法左右,如病痛,灾难,死亡,大喜或是大悲。游走在垂危边缘的时候,人总要去相信点什么,才不至于坚持不下去。
他出来的时候刚好碰到一个穿着袍子的道士,帽子戴得老高,拿着一袋子护身符站在门口,有人路过了就吆喝着几句。
“小施主,你最近应该碰到了什么难事吧?”那位道士叫住他。
黎寺带起墨镜不耐烦地摆摆手。
那道士却是紧追不舍,跟在后边,追问道:“你在烦恼一个女孩,是还是不是?”
他停下脚步,把墨镜移到头上,转过身来,眼睛微微眯着看着那道士:“你想说什么?”
那道士笑眯眯道:“小施主,你怎么想的,就跟着你的心走吧,想太多也是庸人自扰,乱了心绪。”他从袋子里掏了个护身符出来,补充道:“这个可是在佛祖面前开过光的,能解你心结,积攒福报。带在身上呢,也能安抚情绪,有助于睡眠。”
“哦?”他突然想到点什么,道:“多少钱?”
“一个两百。”
“拿两个吧。”
他也不知怎么就信这道士的鬼话。
—
许蜜儿一个人站在公交车站下吹风。
刚才她让黎寺帮她给宋雨佳打个电话,那宋雨佳听到她和黎寺在一起,居然就把电话挂了。
她简直摸不着头脑,不过还好宋雨佳说她没喝那杯东西,这倒是让她松了口气。
她想起那班导那时候看过来的脸,一时间毛骨悚然,手臂上还起了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她摇了摇头,翻着包里有没有零钱,等着坐下一趟公交车回去。
幸好还有几块零钱。
这时有只手搭在她肩膀上。
她转头一看,“啊”地一声叫出来。竟然是那阴森森的班导,为什么每次她想什么就会来什么啊,她在心里咆哮道。
“你是?许蜜儿是吧?我还以为我看错了,你怎么一个人站这儿呢?”
许蜜儿拿着钱的手都颤颤巍巍的,连连后退了几步,僵硬地说道:“我我等公交呢。”
“现在应该没公交了吧?要不我送你回去?”
“不不用了,还有一班末班车。”
眼看她等的末班车停在前面,她招呼都没打,赶忙着就跑了过去。
突然间那班导却拉住了她的手,嘴角勾着,眼里却没有一丝笑意:“别急着走啊学妹,我说我送你了嘛。”
她一边挣脱着,一边扭头对那公交车喊:“别走,等等我!”那班导故意似的,力气极大,她用尽了力气却怎么都挣脱不出来。她扭着张小脸,不客气道:“你放开我!”
“哎,你别急嘛,学长还有点事情想问你呢。”
拉扯间,司机可能是见没人要上车,关了门就驶远了。
许蜜儿见末班车都开走了,她手机也丢了联系不上人,又急又怕,脑子里想起以前被同学捉弄,关进黑屋里的画面。顿时泪水涌上眼眶:“你放开我啊!”
“你别怕我嘛,我就想问你个问题。你有没有看到”他还没说完,就突然被人一脚踢开。
许蜜儿还没看清楚,那班导就已经飞到地下去了。她也没来得及抹眼泪,一滴泪就顺着脸颊滑落下来。抬眼望去,见到黎寺正在看着她,赶忙着抬手擦了擦眼睛。
黎寺看着跌在地上的刘舟,眼色极沉,他不言语的时候冷得可怕,他单手拿着包甩到肩上去,沉声问:“你在干什么,刘舟?”他念得一字一顿,一步步走向刘舟,每一步都带着强烈的压迫感。
“我只是看她一个人站在这儿,过来问两句。”刘舟的声音有些没底气,不敢看着黎寺,眼神到处乱瞟。
黎寺单膝蹲了下来,冷冷地直视他:“行了,你以后就不是副社长了,我们社没你这种人。”他顿了顿,又道:“要是下次再让我看到,你别想有好日子过。快滚,看见你就烦。”
看着那班导连滚带爬地跑远了,许蜜儿才一愣一愣地问黎寺:“他是你们社里副社长?”
黎寺拿起她的手腕,垂着睫毛看着,放软了声音:“现在不是了,你没事吧?”
许蜜儿把手抽了回来,揉着有些酸痛的手腕,摇了摇头回道:“没事,谢谢你。”
他看着她生冷地样子也没说什么,两手插进裤兜里,又问道:“怎么,你认识他?”
“谈不上认识,军训的时候他是我们班班导。”
黎寺点点头,一脸了然于胸的样子:“那你一定受欺负了吧?他这人就喜欢耍官威,我一直就看不惯他。”
“还好,有宋雨佳帮忙呢。”
黎寺轻笑了下:“行,你现在要怎么回去?”
许蜜儿苦苦的笑了两声,指了指马路道:“等公交吧。”
“公交?”黎寺挑了挑眉,他常来这边,对公交车运营时间熟门熟路,但他对此也没说什么,只是耸了耸肩道:“行吧,那我走了。”说着就自顾自地走开。
许蜜儿在原地纠结得不行,她错过了末班车,又没有手机,看了看四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难不成走回去?这离她们宿舍可远了去了呢。
她干脆咬咬牙,对着黎寺一摇一摆的背影叫道:“喂!”
黎寺顿了顿脚步,笑了下,装作没听见似的继续走。
许蜜儿见他真不理她了,急道:“黎寺!”
这下黎寺倒是转了过来,逗她道:“我还以为你叫谁呢,原来叫我啊?”
许蜜儿只能向他走过去,咬了咬嘴唇,半天才开口:“能不能借我点钱我要打车”
黎寺看了周围一圈,今天是周末,这个点很多地方都还是人山人海的。瞟着问她:“你确定?”
“你确定你能打得上车?”
“怎么不行了?看我的!”
然而看她的看了半天,的确都没有叫到一辆车,车上不是已经载了人了,就是好不容易有一辆就被别人抢了去。眼看就要到门禁时间,却一辆车都叫不到,许蜜儿急得跺脚。
黎寺打了个哈欠:“算了,我送你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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