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躲避宴会

家人们都觉得二娘子这是中了邪，心性大变。
  张夫人却觉得女儿落水之后开窍懂事，知道尊重长辈，友爱姐妹，为此还特意打了一副新头面送到这儿。
  如今要去大长公主府赴宴，自然盼着二女儿戴上新头面，好惊艳众人。
  谁知柳陌颜打定主意不去，张氏准备好一切，忽然听见小女儿这般说，哪里坐得住，带着丫鬟婆子，就到了柳陌颜的院子。
  柳陌颜的院子如今只有徐遥一个贴身伺候的，旁的丫鬟婆子都被她赶出去，实在赶不走的，也就留在外面做扫洒的活计。
  张夫人气冲冲的来，却瞧见小女儿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怒气顿时收敛，换上担心：“娇娇，你这是怎么了？身子不舒服也不提前说一声，你这孩子，这样的好日子，怎么生起病来？”
  柳陌颜弱弱的靠在床头，脸色苍白，连婴儿肥都消退两分。
  她看着母亲，半晌才叫道：“阿娘，我实在头晕得很，昨日夜里没睡好，今早起来就受了凉。大长公主府的寿宴，我是万万去不得了，若是过了病气给旁人，一定要被他们埋怨。这倒也罢，若是影响到大长公主，那对父亲岂不是......”
  后半句话她没说，张氏哪里不明白。可她还是不甘心，这大好的日子，怎能少了小女儿。
  她即刻命人去请大夫来，说完又瞪着徐遥：“如何伺候你家小姐的，果然是个烧火丫头，笨手笨脚的，什么也做不好。”
  说着又数落起女儿：“你也是，之前两个丫头不好好的吗？那些婆子都是我精挑细选的。真不明白你发什么脾气，莫名其妙把人赶走不说，还挑了这么个粗鄙的丫头到跟前来。”
  自己带着人都进来半天了，粗鄙愚笨的烧火丫头，就跟个柱子一样杵在那，一句话也不说，实在是一点也不机灵不讨喜。
  徐遥装作没听见，安静的像柱子一样站在旁边。
  她自然知道夫人这不过是借题发挥，她是不好数落女儿太过才对着下人发火。
  这些贵夫人惯会指桑骂槐，柳陌颜还要笼络丫鬟，自然不能让母亲继续数落。
  不然将她千挑万选的丫鬟赶走，她上哪儿找这么个寡言少语，又办事机灵的人去。
  她转眼瞧见自己的姐姐，朝着柳大娘子笑了笑。“大姐姐今日美的倾国倾城，阿娘若是带她去，定点让世人瞧瞧我柳家的女儿，如何惊艳世人，不会让阿娘失了脸面的。”
  张氏回头瞧柳大娘子，满眼欣赏：“那是自然，你姐姐秀外慧中，谁家的夫人瞧见了不说一声好。”
  柳大娘子却只说是妹妹抬爱，又关心起妹妹身体来。
  徐遥觉得奇怪，真有必要将小妾的女儿捧到这种地步？
  莫非是捧杀？
  但瞧着柳大娘子又不像，在赵厨娘看来，柳大娘子性子有些懦弱，可她见过几次，觉得这位柳大娘子是个宽厚的性格，对下人犯错包容的很，遇事也不过稍稍训斥，除非罪无可恕，才发狠赶出去。但想到目中无人的春娟，徐遥又觉得柳大娘子绵里藏针。
  要说把人养废捧杀，不该将她教养的蛮横无理，目空一切，狂妄自大么？
  可这位柳家大娘子，自小请来名师教导，琴棋书画样样出众，管家理事虽然还稚嫩，但瞧得出张氏是这都有心教育的。
  这样养出来的女儿，无论嫁到谁家，都是受人待见的好妻子，徐遥甚至都觉得，那些关于黄姨娘的悲惨往事，不过是下人们的恶意揣测，这位张夫人是真贤惠。
  大夫很快来了，给二娘子把了把脉，也没什么大碍，只是受了些凉风，身体着凉，需要吃药祛除寒气，将养几日便好。
  “那今日可能出门访客？”
  大夫闻言却是摇了摇头：“二娘子这病吹不得风，要在家中好好静养，其实最好连屋子都不要出。”
  听到他这么说，张夫人这才无可奈何的起身。她瞪一眼徐遥：“既如此，你便留下来好好照顾小娘子，万不可有任何损失，否则我饶不了你。”
  徐遥呆呆的点头称是，张氏很是嫌弃，实在是太木讷了。
  柳大娘子对妹妹病情，表示了关心，询问母亲自己，要不然就留下照顾妹妹，不去大长公主府了。
  张氏还没说话，柳陌颜却着急反对。“这可不成，我听说今日寿宴，大长公主还请来乐师景阳，大姐姐不是一直想当面讨教琴艺么，若是不去，岂不可惜？”
  张氏也道：“大长公主  宴会，不是谁想去就能去的，既然递了帖子给咱们，那就是咱们脸上有光，可不能拂了大长公主的面子。”
  说着又回头看一眼柳陌颜：“你呀，病的真不是时候。”
  柳大娘子反对无用，只能跟在张氏身后离开。
  徐遥看着柳大娘今日盛装打扮，想了想，莫非这便是小说中常说的相亲宴？
  也对，大娘子如今十七了，也是要先看人家的。
  按说这里的女娘，十三四岁的时候便该定人家了。
  可那一年张氏的母亲过世，这也算是柳大娘子的外祖，她坚持要给外祖母守孝三年，在京城中博了个好名声。
  张氏越发疼爱她，似乎决心要在心中为她挑一位好郎君。
  自出了孝期，便带着柳大娘子游走在各种勋贵人家的宴会，这才造就柳大娘子美名在外。
  等人走远，屋里只剩下徐遥跟柳陌颜，柳陌颜立刻从床上坐起身，将怀里压着的冰袋掏出，连着打了几个哆嗦。
  “还是你聪慧，这样的鬼主意都能想得出来。”
  徐遥怪觉收起冰袋，并没有说什么，正要离开，却听她问：“你说若是我阿姐今日惊艳众人，是不是能得一门好亲事？”
  徐遥哪里知道这个，却顺着她的话道，“这是自然。”
  徐遥说着已经到门边，却听见柳陌颜坐在床上自言自语。
  “那就好，那就好，我也算对得起姐姐。”
  她声音说的很低，徐遥若不是前世训练出的耳力，八成也是听不到的。
  听了她的话，徐遥越加笃定，她是重生归来。
  徐遥有些好奇，莫非她前世做了什么对不起姐姐的事情，害了她的姻缘，所以今生想着偿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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