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母亲

“好了，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你今天怎么这么煽情，还是顾好你自己吧，幼稚鬼，这都不像你了。”宝拉喝完最后一口奶茶，扔完垃圾回来，对坐在那里的正阳说。

        “宝拉，小心点，别让我和东宇担心你了，也别让叔叔阿姨再担心。”

        “你还说呢，东宇那家伙已经好久没联系我了，他该不会把你也忘了你还向着他说话。”

        “东宇去一个联系不上任何人的地方了，他还是很惦记你的。”

        “我知道。”宝拉暗地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这安慰别人的话听起来像是在火上浇油，这也就是金正阳了。

        两个人坐了一会就回家了。

        宝拉爸妈事后还专门在正阳面前打听了一下，得知正阳的劝诫没有用的时候，宝拉妈妈脸上的皱纹好像多了起来，宝拉爸一夜之间也白了几根头发。

        正阳知道，宝拉爸妈不放心孩子之余肯定会做点什么。过了几天，他早上出门时听见正焕和德善的对话：

        “你们家这两天有事吗？怎么感觉你不是很开心的样子。”

        “要换是你，每天看不了电视，打不了电话，出不了门，你开心吗？”

        “余晖这两天又闯祸了？”

        “不是，是我们的好学生----成宝拉，她被我爸禁足了，连学校都请了假不让去呢。”

        “为什么？”

        “还不是她不听劝，一直参与到这次闹得很凶的那个活动，我爸上次在电视里看到他的时候发了很大的火，自那以后，成宝拉就出不了门了。”

        “那宝拉姐有点可怜啊，连学校都去不了的话，她就没办法和同学朋友一起出去玩了。”

        “这么一说，成宝拉确实挺可怜的。不过，也是因为她，家里的气氛一直很凝重，我和余晖连电视都看不了了，我爸妈生怕成宝拉还不死心。”德善说着，她等的汽车到了，“正焕，不说了，我的车来了，回头见。”

        “德善，小心一点。其实你可以来我们家看电视的。”正焕声音越来越小，他看见车子里的德善冲他笑地露出了牙花，也冲她挥挥手。

        那天，正阳听到德善说她爸对于宝拉的禁足之后就皱起了眉头，宝拉爸妈应该是实在没有办法了，宝拉的态度一直不变，这会让她的处境越来越危险的，看来之前的一番话对于宝拉来说，并没有引起重视。

        想到这里，正阳拧紧了眉头，他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往回走了，还越走越慢。

        “正阳，今天不上学吗？”宝拉妈妈提着一袋子菜对已经进了巷子的正阳说。

        “阿姨好，我今天没有课，不用去学校的。我来帮您提着吧。”正阳乖巧地说。

        “不用了，我马上就到了，你要来阿姨家里坐坐吗？阿姨今天打算做点泥蛤，宝拉正好也在家，你可以和他说说话。”

        空着手的宝拉妈对一边乖巧陪在她身边一起往回走的正阳邀请道，女儿这两顿饭吃得让她胆颤心惊的，更是和他们夫妻俩不说一句话，要是有正阳陪着她说会，说不定就好了。

        “好，阿姨，那我就打扰了。”正阳索性想先见到宝拉再说。

        “宝拉这两天心情不太好，你帮阿姨劝劝她，让她不要再赌气了。”宝拉妈妈一边开门，一边对正阳说。

        “好。”

        “宝拉，正阳过来找你玩了。宝拉，宝拉？”脸色已经发白的宝拉妈去开宝拉房间的门，“这孩子这两天太懒了，这会还在睡觉。宝拉，正阳……”

        “正阳啊，宝拉出去了，怎么办？她要是出什么意外怎么办？”宝拉妈焦急地对慢了一步的正阳说。

        “阿姨，你先别担心，我们找找看，只要找到她把她带回家就没事了。”正阳迅速跟上去，看了卧室一眼，被子被掀起来了，宝拉应该刚走没多久。

        宝拉妈妈一脸着急，转身的时候脚趾撞在了门上，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就匆匆地往外走。

        “对，找她，我得去找她，要赶紧找到她。”

        “阿姨，别着急，外面要下雨了，你现在脚上还有着伤，你待在家里好好地，我去找宝拉，我肯定在那些人找到宝拉之前带她回家。”正阳拉住了宝拉妈妈的胳膊，看着宝拉妈妈的脚上的血透过白袜子迅速蔓延开来，他不忍地劝着。“阿姨，你先处理伤口，我一定把宝拉给你好好地带回来。”

        “正阳啊，我没事，让我去吧，要不然我坐在家里我也不会安心的，你说宝拉要是被坏人带走了，我该怎么办？”

        宝拉妈妈急得眼圈发红，用近乎哀求地语气说着。

        正阳让开了堵在宝拉妈妈面前的身子，宝拉妈从门口的挂钩处拿了一把伞，急忙地往外跑，正阳也跟在后面。

        宝拉，你可千万不要有事，。看着宝拉妈妈穿着的一双拖鞋四处奔跑的样子，正阳眼睛里冒着酸意。

        他们跑遍了左邻右舍，四处问别人有没有看见宝拉。得到的都是没有之类的答案。

        乌云越来越低，一场暴雨蓄势待发，宝拉妈妈的心情也越来越着急。

        终于，雨滴落了下来，越下越大。

        “阿姨，我们分开找，谁要是找到了宝拉就带她回家，阿姨，别着急，下大雨了，那些人说不定早就下班了。”正阳提议。

        “正阳，一定要找到宝拉，不能让她被那些人带走，她被带走就上不了学了，她就毁了。”宝拉妈得到正阳的点头以后，转过身毅然决然地扎进了雨里，她撑着一把伞焦急地小跑着，哪怕力气已经失了大半。

        正阳也快速地跑了起来，在雨雾朦胧中寻找着。

        这样的天气，路上行人不多，找一个没有带伞的人按理来说应该比较好找，但是雨下的太大，路灯昏暗，正阳感觉自己能够看清楚的地方很少，他绕着巷子跑了两遍，还是没有看见宝拉。

        正阳不得不扩大范围去找，找宝拉的同时也想找到宝拉妈妈，倾盆大雨很快落在了街道上，路上积□□，宝拉妈妈穿的又是拖鞋，让正阳放心不下。

        “不要抓我女儿，她是个好孩子，她不是你们要找的人。”

        “阿姨，我们只是想带她问问话，你冷静一点。”

        断断续续的声音随着风和雨传进了正阳的耳朵里，正阳往那个方向跑去。

        “我女儿从小就很乖的，她考了全国八十多名，她爸爸是银行职员，连他们行长多说我们养了个乖女儿，他们行长还专门请她吃饭，我们女儿很懂事的，为了让我们减少点负担，她报了自己不是很喜欢的数学，就是因为数学专业奖学金高，周围的人都知道，我养了个乖女儿，你们不要把我这么懂事的女儿带走。”宝拉妈妈哭着说，她张开了双臂，像城墙一样把女儿护在她身后，固执地不让那两个人靠近。

        宝拉低着头，一直不说话。

        “阿姨，麻烦你让一下。”那两个人向他们母女靠近。

        “不要，宝拉，你说话啊，你说话啊，宝拉。”宝拉妈妈后退着。

        在逐渐拉近的距离间，宝拉的视野里看见了妈妈的脚，那一抹刺眼的红晕在白袜上，却又被妈妈穿着的拖鞋连累地沾满了水，伤口吸饱了水，带着那些血痕肆意地在袜子上扩张，耳边依旧是妈妈不变的一声声恳求。

        宝拉被两个人联手逼问时都没有掉下来的眼泪突然间就装满了眼眶，“我错了。”她说，“我做错了。”宝拉用倔强的眼神看着他们，也看见了匆匆忙忙跑过来的正阳，正阳狼狈地向前，朝着宝拉安抚地笑了笑，“你们还拽着我阿姨干什么，后面的那个女生，她都说了她做错了，你们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那两个人对视一眼，放开了要拽宝拉妈妈的手，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转身离去。

        “宝拉，我的宝拉啊。”宝拉妈妈看着两个人走远，搂着宝拉哭得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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