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下山

午后，华山脚。

        “师姐，陆师兄怎么没跟我们一起下山？”周扬跟在令狐冲和岳灵珊后面，不解地问。

        “那小子不知道去哪了。”

        “师父不是罚我们几个下山采买，陆猴儿下山前身体不适。我们就没让他下来。”令狐冲用剑挑开路边挡路的树枝，对周扬解释道。

        周扬颔首，乖巧地跟在他们后面，令狐冲看一眼他，问：“你这样跟着下来，师父不会罚你吗？”

        岳灵珊插了一句：“我爹今日刚给我说的，让我多带周扬下山呢。”

        周扬笑了笑，附和一句：“师兄，师姐说的对。今天我出门随你们，师父是知道的。”

        令狐冲闻言，拉着周扬的手腕，刻意向前几步：“你又没和我们一起气父子，没必要做到这个份上。”

        “师兄，我乐意。”周扬的话噎得令狐冲一顿，岳灵珊已经追了上来。

        她看了看两人，直声问：“你们刚刚聊什么？干什么躲着人？”

        “师姐，师兄刚刚就是和我闲聊了几句。”周扬淡然一笑，令狐冲也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就是和师弟聊会儿天。”

        到了山脚下，一齐来的四五人兵分两路，分批去采购物资，节省时间。

        周扬刚和岳灵珊为首的一众人告别，还没等他走几步到卖东西的地方，就被令狐冲拐着弯带到了青楼门口。

        周扬面色不变，眼神里有两分尴尬，瞥见一众师兄弟兴奋的模样，轻声对大师兄道：“大师兄，我们今日是来采购物资的。”

        “先去里面喝一杯酒，不耽误正事。”令狐冲挥挥手。

        “小师弟，你长这么大是不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师兄今天带你领略一番。”身边的一个师兄一脸坏笑地说着。

        周扬无奈，搞不清楚这里面有什么好的让这些人这么上头。

        左不过是一些唱曲的姑娘，饮酒的宾客，也就是这里面比外面的酒楼里看着豪华一些，灯火将四周照得比大白天的日光都亮。

        周扬索然无味地喝着酒，听着耳边师兄弟们一声比一声热烈的讨论声，和楼下站着的人一样，随着舞台上妈妈的呼喊声此起彼伏。

        气氛推向了高潮，周扬也越发没有耐心，他起身要走，被令狐冲拦下。

        “师弟再等等，这个完了我们就走。”他指了指台下那些狂热的观众，“你难道真心好奇，能让他们这般作态的主角，究竟是什么模样？”

        周扬发愿下次决定不来这种地方，冲天的胭脂味充满了整个空间，他被熏得头晕：“师兄好奇，便留着看，我在屋外等你。”

        话说完，利落从人更少的后门离开。

        令狐冲张了张口：“我一刻钟便到。”

        周扬头没有转回来，再加上四周吵嚷一片，令狐冲也不知他听清了没有。

        不过，很快那位姑娘就要登台，场上的气氛热闹非凡，他被师弟们拉着去了离舞台更近的地方待着。

        周围人的情绪感染到令狐冲，他对这位姑娘也起了一丝好奇，目光紧紧盯着台上，无暇顾及其他。

        青楼外，周扬刚抱胸靠在后门墙边，耳边响起的噪声让他不耐地离开原地，刻意找了十米远的一棵树下躲清净。

        午后阳光和煦，他等得昏昏欲睡。

        忽然，刀剑相接的声音传入他耳中，他警惕地睁开眼，寻声跑去——是一群人围住了大师兄他们。

        周扬脚后跟蹬向墙面，飞起踢翻一人，夺过他手中的剑，加入了这场实力悬殊的搏斗。

        他们几人身上并无长物，对方人多势重，每人都带着一只剑。

        他们整日待在山上，缺乏实战的经验，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周扬师兄弟四人都挂了彩。

        对方并没有善罢甘休的意思，还在步步逼近，四个少年人牙关一咬，紧紧盯着对手靠近的身影。

        千钧一发之刻，岳灵珊从天而降，脸上带着面纱，一时间糊弄得对方不敢上前。

        为首那人，似乎是青城派掌门的儿子，试探两句，就拆穿了岳灵珊的把柄。

        周扬把岳灵珊揽在身后，令狐冲护着二人，手里拿着之前从别人手里夺过的剑，站在他们身前。

        一步步向着青城派弟子靠近。

        岳灵珊担心唤：“大师兄。”

        周扬拉住她想要上前的身体，硬生生地把她推进了师兄弟简单围成的圈子里，对他们说：“看好师姐。”也提着长剑上前

        他与令狐冲相视一笑，同步而起，拦住那群想要置他们于死地的人。

        “周扬！”

        “大师兄！”

        眼见两人力竭，就要倒下，华山派弟子向前之时，一个红衣女子从天而降。

        三两下的功夫就打得那群青城派弟子放下狠话，拖着师兄弟逃了。

        那人凤眼饶有兴致地暼了一眼令狐冲，脚下一点就不见了踪影。

        那人一走，令狐冲苦苦撑着的身体就要向前倒去，周扬扶住他。

        “大师兄，你有没有事？”岳灵珊挣脱保护圈，担心地扶着他另外一边。

        “我没事。师弟，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周扬：“我没事。”技不如人的打击让他一时半会不想说太多的话。

        最后，周扬和岳灵珊一左一右架着令狐冲，回了华山挨训。

        经此一事，周扬更加感受到武功的重要性，每天废寝忘食，昼夜不休地练武。

        岳灵珊来找他，说他和大师兄一个样。

        “不过，大师兄都没有你这么疯。”

        周扬笑笑。师父派人来问他，要不要和大师兄一起去青城派赔罪。

        他婉拒了。为了更加心无旁骛地练武，他甚至自请去思过崖待着。

        这事，师母没有同意。岳灵珊来他的住处的次数越来越多，时间也越呆越久。

        周扬不曾驱赶过，大多数时候只当做她不存在，专心练武。他知道这也是师母的意思。

        因此，听到岳灵珊那些赞叹他专心练武的劲，以后肯定大有所为的马屁话，他心里波澜不动。

        这些日子，他越来越觉得自己的武功滞涩已久，再怎么练也练不出个名堂来。

        他有些懊恼。

        华山派上次内耗严重，他和大师兄竟然连小小的青城派的弟子都打不过，何谈仗义江湖，惩恶扬善？

        江湖上魔道与正道摩擦日起，他也想为师父师母挣一口气，为华山派挣回面子。

        这日，岳灵珊推开他院子的门，发现他罕见地坐在石桌上发呆，有些好奇地靠近，在周扬耳边说：“师弟，你想什么呢？”

        “师姐，你来了。”周扬对她点点头。

        岳灵珊夸张地大喊：“师弟，你眉头皱的都能夹死蚊子了。”

        周扬摸了摸眉头。

        岳灵珊看了他一眼，挨着他坐下，抬起头望天。

        “师弟，我爹又要有新弟子了。”她摆摆双腿，“我们又要有师弟了。”

        周扬嗯了声。

        岳灵珊不意外地继续说：“你还记得你第一次上山的时候吗？你半夜害怕一个人睡。”

        “师娘就让师兄他们来我这每天晚上陪我睡。”周扬也抬头，望着天上那千奇百怪的云彩。

        “我还记得，我那时候笑话你。刚开始还好，你扁扁嘴要哭的样子，后来，你渐渐对这里熟悉了，你就提着木剑追着我满山跑。”

        岳灵珊用看似抱怨的语气说这些话的时候，周扬的脑海里已经想起他们当时的样子。

        他弯了弯嘴角，微微闭眼，感受到微风吹到脸上的微小动静。

        “我娘说，练武就像小孩子学走路一样，得一步一步慢慢来，学会走了以后才能跑。这事，急不得。”

        又一阵细微的风吹过，周扬的心都被吹得痒痒的。

        未等到他回应，岳灵珊用肘捣了捣周扬：“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

        周扬嗯了声，睁开双眼，岳灵珊看到他的眼神亮极了，像夏夜草丛间的一群萤火虫闪耀着的美丽光芒。

        他轻快地跳下了石桌，对她伸出一只手，岳灵珊挥开，微微一跳，也落到地面。

        周扬不恼，笑容灿烂地对岳灵珊说：“师姐，要一起下山看看吗？”

        岳灵珊点了点头。

        她觉得周扬像一只狐狸精，要不怎么他一笑，她就像是被迷了心神，立即就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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