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王妃

联姻者，肩负两国和平，荣靖不能主动打破这个局面，而我若想要自由，自然只能由我提议。

        笞五十，杖一百，四尺钉床，十丈火红银炭路……以示自去决心。

        荣靖手上力气加重：“洛娥，你是疯了吗？”他像是不知该作何表情，脸上似笑似恼，最后他讥笑道，“你不管自己的性命，难道，连苗疆的安危也不要顾了吗？”

        带着些许的威胁之意。

        我说：“苗疆女子何其多？没了一个洛娥，还有千千万万的苗女会送来大岳……荣靖，你要娶赵婉婉，依你对她的爱护，真能让她屈居侧室吗？”

        “与其到时两相难堪，不如早早的，我就给她腾出位置来，你少烦恼不必费心，我也乐得玉成。”

        说这话时，我不敢去看他的眼睛，便微微侧过头去，窗外白雪下个不停，小鸠儿门窗没关严实，大片大片的雪花儿便飘了进来，将窗边养的一株柳穿鱼的叶片打蔫了。

        荣靖掰过我的脸庞来，一字一句道：“本王从前倒是未发现，王妃是如此大度的人。”

        大度到容不下一个侧室，容不得赵婉婉进府。

        我沉默不语，荣靖便继续说：“洛娥，不管本王有多少个侧室，不管婉婉怎样，本王的王妃，永远都只能是你。”

        “为何？”

        莫名的，我很想听到一个答案，是在药王谷的时候，我救下一个异族少年，彼时他双目失明，与我言语多有不通之处，我怕这乡音呕哑难听，于是就做个哑巴，只肯告他名姓，直到后来他离开时，同我说：“你要等我啊，等我回来娶你。”

        我等到了他来娶我，却再等不到那个少年郎。

        他顿了片刻，好似认真思考起来：“苗疆只你一个圣女，若你不想引起皇帝的猜测，让苗疆亡得太快，便安心做好你的靖王妃。”

        在苗疆，圣女是率领着族人的精神领袖，虽无权势，但地位甚高。

        我若主动请求和离，帝王猜忌苗疆有起兵之意也不是毫无可能。

        更重要的是，荣靖涉嫌挑起岳苗战争，皇帝如何能够放过他？

        我心里的那团希冀的火霎时灭掉，只有一缕青烟，化成荣靖呼吸时的白气，仿佛祭奠。

        荣靖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后，松开了我，临走时不忘嘱咐叮咛：“洛娥，倘或你再有别的心思，本王不能保证，岳苗和平还能维持下去。”

        确定他已经离开后，呆在一旁被惊得瞠目结舌的小鸠儿方重重呼了口气：“王妃你刚刚吓死奴婢了。”

        抱着劫后余生的庆幸感，小鸠儿的胸腔起伏得厉害：“和离这种话也是胡说得的吗？赶紧的，呸呸呸，有口无心，有口无心。”

        “好啦，我的小管家婆。”我学着她的模样，保证再不说诸如此类的话后，嘻嘻一笑，“我就是气不过啊，权当我一时冲昏了头脑好不好？”

        纵观前朝，还没有哪一个和亲的能主动解除婚姻，即便有书册记载了相关律法，道是只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后也可，只是到底没有人做过，我如何要去当这第一人呢？

        我如今身系苗疆，一言一行皆需谨慎。

        若我任性了，等待我的，就会是万劫不复，万丈深渊。

        我、小鸠儿、她的亲人，还有我们的族人……势必都会再一次经历战火硝烟，体验流离失所，痛失所爱……

        太残酷了！

        那事儿过去很久，我再没有见到荣靖，直到年下，除夕夜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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