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做局

古凌风忍住最后一口气，脸已憋成了紫色，从怀里摸出一张兽皮：“天书……收好，光复大魏，我与你父皇在天上……”

        “爹爹！”

        古凌风经脉尽断，古寒心抱着古凌风放声大哭。

        “我不要复国，不要大魏，我只要你好好活着……呜呜呜……”

        过了许久，古家院子重新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走了。

        几个家丁将满院的尸体拖了出去，又开始清扫那些血迹。

        渐渐日落西山，黄昏日暮。

        古家的大门后忽然蹦出两个人影。

        赫然是白小飞与古云歌。

        南宫天雄等人此时正在满世界寻找鬼公子，万万料不到鬼公子竟然还在古家庄没走。

        当时古云歌背着白小飞出去，白小飞放出霹雳弹，借助烟雾迅速躲进门后。

        二人一直到众人走光，这才悄悄走了出来。

        古云歌扶着白小飞，酿酿跄跄穿过街道。

        “你怎么知道他们一定看不到我们？”

        古云歌一直没想通这一点。

        白小飞笑了笑。

        “古家父女是自顾不暇，但是我们逃不过南宫天雄的眼睛。”

        古云歌吃了一惊：“他知道我们在门后。”

        白小飞点了点头：“他的确知道。”

        “那他为什么不杀我们？”

        “因为他不希望鬼公子死在古家庄。”

        “我不明白，他和姑父苦苦设下的局，为何最后却放了你。”

        白小飞笑了笑：“因为，南宫天雄是我魂谷的人。”

        “什么？”

        古云歌跳了起来：“开什么玩笑？”

        “他是我师傅安插在安国的耳目，已经潜伏了三十年了。”

        “那你们这是？”

        “这不过是我于炎国与安国之间设下的一个局。”

        “局？”

        “那你，你……你说的那些话，都是为了做局？为了扰乱我表姐的心智？”

        白小飞自然知道她的意思。

        “若不如此，我们已经死在她的剑下了。”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她一定会狠心杀你？毕竟你们曾经……”

        “我肯定”白小飞打断她的话，眼神里闪过一丝恐惧：“她是一个十分有野心的人，心狠手辣，而且藏得很深，这也是我当年离开她的原因。”

        “野心，表姐她……不会吧？”

        “日后你会知道的。”

        古云歌看了白小飞一眼，忽然觉得这个青年神秘莫测，仿佛洞悉一切，十分可怕。

        白小飞笑了笑：“当然了，我对你说的那些话，有一半却是真的。”

        云歌脸一红，低下头：“哪一半？”

        “自己猜。”

        白小飞说完，一瘸一拐地向前走去。

        古云歌愣了一愣，忽然满眼泪容，笑着追了上去：“等等我。”

        二人转过街角，来到一处僻静之地。

        古云歌终于忍不住，抓住白小飞的衣袖。

        “你告诉我，到底是什么局？”

        “你这么想知道？”

        一个人的好奇心一旦被勾起来，就很难放下。古云歌现在心慌意乱，如果不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她寝食难安。

        白小飞看了看天空，眼睛里闪着一种奇异的光芒。那种光芒，有自信有骄傲，甚至有一些癫狂。

        “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我这一闹，江南道要封城了。”

        “封城？那我们怎么办？”

        “等。”

        “等什么？”

        “等一个弹琵琶的女人，等那个女人出现，我答应你，就告诉你事情的原委。”

        “你说话越来越奇怪了，天下弹琵琶的女人多了。算了，既然你不说，我也不为难你。”

        她一向认为自己是那种懂事的女人，从来不喜欢逼别人做不喜欢的事情。

        白小飞笑道：“不过在我的谜底揭晓之前，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的谜底。”

        古云歌瞪大眼睛：“我的？”

        “你说我是你的恩人，我怎么记不得你。”

        古云歌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你记不记得十年前，雁荡山的女孩儿。

        白小飞想了想，雁荡山他去过三次。两次是去杀人，一次是去练剑。但是他的记忆里，一直搜索不到关于小女孩的影子。

        现在白小飞真的怀疑，古云歌认错人了。

        “我一点印象也没有。”

        “那天，我们一家从云州往江南探望姑父，途经雁荡山时遭遇了强盗。”

        说到这里，她的眼睛里满是伤心和恐惧。那一场灾难，成为她人生的一道阴影，永远摆不脱的阴影。

        “我的父母被他们杀了，我当时被母亲藏在草丛里，惊吓得不能动弹。那时候，一个少年剑客突然出现。我看到那少年一剑就杀光了二十几个匪徒，尤其是他手中那把通红的木剑，我一辈子也忘不了。”

        “那强盗头子临死前问少年叫什么名字，少年说他叫鬼公子。后来我被姑父找到，带回了江南，与表姐一起长大。

        我说我见过鬼公子，他们都不信我，说我吹牛。但是我永远不会忘记鬼公子那把剑，还有他那锋利的眼神。从你走进古家庄的时候开始，我就开始怀疑你了。

        你说，虽然我们不认识，你替我报仇，算不算我的恩人。”

        白小飞还是想不起来，这些年他杀的山贼强盗太多了。

        “没想到你和我一样，也是个苦命人。”

        “你？你是大名鼎鼎的鬼公子，魂谷少主。你呼风唤雨，无所不能，怎么会是苦命人？”

        “我也是从小就没了父母，若不是师傅收留我，活不到现在。”

        古云歌忽然兴奋起来，眼睛里闪烁着一种奇异的光芒。

        “如果这次我们都能活下来，你带我去闯荡江湖，好不好？”

        白小飞有些诧异：“你一个姑娘，又不会武功，怎么闯荡江湖？”

        “你可以教我，不是么？你可是天下剑仙榜第一的人物。我从小就听姑父讲江湖的故事，最喜欢听‘南钟画剑’。”

        南钟画剑，说的是巴山剑神楚南钟。

        楚南钟为报杀父之仇，融血泪与剑气于笔锋，在墙上画成三把血剑。那一夜，巴山之上风雷涌动，三把血剑飞出墙壁，百里外斩杀七百余人，终于大仇得报。

        从那以后，巴山剑神楚南钟的名号就传遍天下。他是唯一一个以书画步入剑仙之道的高手，现在是，未来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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