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两个处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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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午休是时念睡过最不舒坦的一次,她偷偷溜出宿舍跑到西门,爬上那棵以前经常光顾的树上,给孟唯良打电话倒苦水。
电话拨出去没两秒就接通了。
“孟唯良。”电话一通,时念先喊名字。
“我在呢,怎么了念念?”嘈杂的环境里孟唯良的声音就像一股清流,安抚了时念焦躁不已的混沌情绪。
“我要跟你打一个小时的电话,你能不能请一个小时的假?”时念坐围墙上盘起腿,打着商量。
“行,我去跟主管说一下。”孟唯良爽快地答应了,旁边有人给他递烟,他又顺便问一句:“瘾上来了,能不能来一根?”
“我说不能你就听话吗?”时念反问。
戒烟是个大工程,更何况孟唯良还有十年的烟龄,要戒掉可不是那么快就能戒掉的,但是孟唯良没有在她面前再抽过烟,虽然接吻时也会闻到他嘴里残留的烟味,不过这些都没什么好计较的了,她都选择睁只眼闭只眼。
“那倒是也不会这么老实。”孟唯良轻笑,接过烟用唇抿住,旁边人给他递火,他微微低头借了火,摆了摆手,随后上楼去主管办公室。
“切,知道自己不老实还让我知道?”时念傲娇地回了一句。
“习惯了嘛,打个报备,”听着时念的语气脑补了一下此时她的表情,孟唯良忍不住弯起更大的笑意,小丫头噘嘴的样子可太tm可爱了,他贼吃这一套,语气里的宠溺更深了,“对了,我有个同事,他女朋友喜欢吃那什么俄罗斯紫皮糖,你听着好不好吃?我给你买。”
时念歪头,“听着……还挺好吃的。”
“过两天买给你吃。”孟唯良回,敲了敲门,里边的人说了声进,“我先进去了,你等我几分钟。”
“好哒!”
电话也没撂,孟唯良把手机放裤兜里就进去了。
主管问他什么事,孟唯良说得理直气壮——“我跟我女朋友打个电话,你给我批个一个钟的假。”
主管就十分无语地瞪他一眼,拿起对讲机找了另一个组长去顶一下孟唯良的班,放下对讲机,主管忍不住发问:“就……真被那小丫头拿下了?良仔你这一点都不硬气啊。”
孟唯良顺了一颗桌上的水果硬糖剥了糖纸放嘴里,淡淡回:“硬气有个屁用?能让我找到老婆吗?”
“……”主管一噎。
主管看着孟唯良出去的背影啧了几声,果然英雄难过美人关,想当初裴野介绍他来这里上班的时候那叫一个叛逆嚣张啊,小小年纪脾气横得不得了,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闹隔两个礼拜进一次派出所,虽说很快就在赌场里站稳了脚跟不过也确实招来了很多人不满,因为风头太盛把他们都压得死死的,最近倒是听人说谈了个娇滴滴水灵灵的女朋友,就是可惜了那天他不在错过了见上一面,这有了女朋友管着就是不一样了,遇事也没那么冲动了,烟酒也不经常碰了,小姑娘还挺厉害的。
孟唯良嘴里含着糖,手上还拿着烟,“有什么就说吧我的小公主。”
然后时念把从早读开始到吃午饭那段时间里白鸿静过来给她找的各种大大小小的不痛快一股脑儿的全说给孟唯良听,小嘴叭叭叭地说个不停,说得口干舌燥了就吸几口小绿胖里孟唯良早上给冲的柠檬水然后又继续说。
孟唯良就认认真真地坐在台阶上听对面的时念絮絮叨叨了半个多小时,偶尔会插几句话,听时念说完了他又很走心地哄了时念二十多分钟。
等他说完了,时念突然来了一句:“孟唯良,酱板鸭好吃。”
孟唯良愣了一下,随即回:“你又看见谁吃了?”
“周大爷家那只中华,它大爷给它买了只烤鸭,一整只呢!”
“你家爷也给你吃,晚上带你去买。”
“能不能再加两个小布丁?”
“成,再加一块小蛋糕也行。”
在时念上一句话跟下一句话隔了一整个银河系的聊天中,午休起床铃声响了。
“孟唯良拜拜,我要去上课了。”
“拜拜,好好听课。”
静了几秒,孟唯良见页面显示还在通话中,就又把手机贴耳边,“还有什么漏说的?”
时念说:“今天也有特别喜欢孟唯良。”然后迅速撂了电话。
孟唯良懵,随即笑了,每次都不给他回应的机会就把电话挂了。
真是。
学生们陆陆续续地走向教学楼,时念却是逆着人流走向办公楼,和她一起的还有许越,旁边跟着根本没什么事的白鸿静。
时念在心里默默盘算了一下,白鸿静要是也掺一脚,那她这个处分十有八九是拿定了,唉,真是太对不起孟唯良了,老是给他添麻烦。
挺大个会议室里坐满了大大小小的领导层和骨干教师,还另外搬了两张椅子,理所当然地是给其他两人坐的,时念自觉地站着,许越瞥了一眼,拉过时念就要按她坐下,白鸿静伸脚踹了一下椅子,许越抬脚挡住,那椅子挪了一点又停住,时念甩开许越的手,往后退了两步,眼神示意他别闹我站着就行,这个眼神被白鸿静歪曲解读了,遭来她的一把拧在腰上,时念没忍住一脚踹了过去。
本来刚才暗地里的小打小闹领导层还没察觉,现在时念直接一脚将人踹倒在地,明目张胆地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犯事儿,两个女老师去扶起白鸿静,当中脾气最冲的副校长当下就指着时念大声呵斥。
“时念!你眼里还有没有我们这些老师了!居然公然伤害同学!”
时念捂着腰轻揉着,凉薄冷淡地回:“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十倍奉还。”
副校长被学生当众顶撞,气得不轻,将她以前那些大大小小的罪状一一列出,时念不厌其烦地听着,安安静静地低头站着。
等副校长滔滔不绝地说完,校长才出声,“叫你家长来一趟。”
原先就那这件事嘲讽过时念的政教处主任插了一嘴:“甘校长,时念她是孤儿,没有家长了。”
许越刚想起身反驳说时念有家人,有什么事跟他说就行,结果被白鸿静按着肩膀坐下。
时念先一步拿过桌子上的手机,抬头扫了一眼面前一圈人,“我有家人。”
她出去打电话,里边的人就闲哉哉地或喝茶或小声交头接耳地等着,除了主任级别以上的是来给白鸿静主持公道的,其他的纯粹就是来看个热闹,反正又没上课。
“孟唯良,你干脆别上班了,学校要请家长,你来一趟吧。”时念抽了抽鼻子,差点想哭出来了,委屈死了,孟唯良怎么就摊上她这个麻烦精。
刚挂电话没多久又接到时念电话的孟唯良不明所以,“谁又惹你了?对方要赔医药费不?”
“等我,马上到。”孟唯良边说边直接推门进办公室,自己从抽屉里拿了张假条,写了理由和时间,签完自己的名字就拍到主管面前,“记得签字,明天我再来上班。”
如风一般来又如风一般走,主管还在懵圈中门口已经又关上了。
时念拿手机进去还,放在桌上,“他很快就到。”
“你下去接他。”副校长说着,顺便拨了电话给保安室交代了一下。
时念一言不发地转身就离开。
而她不知道的是,里边的人已经讨论起她早恋以及违反校规殴打同学的处罚了。
孟唯良来得很快,赌场跟八中离得不算近,有两个大的红绿灯路口,但是孟唯良很急,怕时念委屈。
时念一看到孟唯良出现在视线范围中,那眼泪立马就浮起来了,满肚子的委屈在看到他来了之后怎么也忍不住,跑出校门扑到孟唯良怀里嚎啕大哭。
孟唯良刚摘了头盔怀里就冲进来一股力道,紧接着就听见时念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没错,不是我的错,我什么都没做,是她先来找我麻烦的,我什么错都没犯,他们都诬赖我,不信我……”
孟唯良就保持着坐在车上弯腰搂着时念的姿势花了五分钟把人哄好,亲了亲她的鼻尖,“现在好点了吗?可以进去了吗?”
“嗯。”时念抱着孟唯良的手臂不肯撒手,鼻音凝重地嗯了一下。
再进到办公室,时念没有再低着头,但也看不见那一圈讨厌的嘴脸,因为孟唯良把她藏在身后,一只手还借给她握住捏着玩安下心。
许越选择别开视线不看这一幕,白鸿静倒是看得津津有味,就说时念是个小灾星,孟唯良是个厉害的混混又怎么样?现在还不是被时念害得只能乖乖听训?
几个老师就着时念的早恋跟打架的问题顺便再翻出几个旧账啰啰嗦嗦念念叨叨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最后由校长公布时念的处分——停课两周,并向白鸿静道歉。
从头到尾,许越这个参与了整件事的当事人半点训都没挨,处分半点没罚。
时念深深叹了一口气,不情不愿地对白鸿静微鞠了一躬道歉,顺便也给许越道了个歉,然后直起身,重新把自己的拳头塞进孟唯良掌心里。
校长可能是觉得她没救了吧,摇摇头,叹息了几声率先背着手出了会议室,其他老师也陆陆续续出去,最后偌大的会议室里只剩下他们四个人。
许越去把门口关上,孟唯良松开手,往后退,和许越站在一起。
白鸿静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就落在她的脸上,时念摸出外套里的美工刀,刀片推了一点出来横在白鸿静耳朵上,手掐着她的脖子,眼神狠厉。
“从小到大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一副人前人后两面派的嘴脸,跟你妈一样下贱,有权有势就去笑脸相迎使劲巴结,没权没势的就使劲压榨欺负当软柿子拿捏,我爸是老好人,我可不是,我说过了,我可是会杀人的。”
白鸿静嘴里发出呜呜咽咽的喉音,脸色涨的通红,指甲狠狠抓着时念的手腕,哪怕手腕上已经出现了几道血痕力道仍是半点没松。
时念眉头都不皱一下,猛然松开手,白鸿静被那股力道带得摔到地上,摸着脖子缓着气息。
缓过来后首要的出气筒不是时念,而是一直袖手旁观的许越,她大叫:“许越!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
许越冷笑一声,“没忘,只是很快就做不得数了。”
白鸿静脸色一变,“什么?你……”
孟唯良插了一句:“别以为你那些手段藏得有多好,你那些要真能瞒天过海你当法律是吃干饭的?”
白鸿静顾不得别的,爬起来匆匆忙忙慌慌张张地离开会议室,上楼去找班主任请假去了。
时念还站在那里,垂着头,本来就松松垮垮的马尾彻底散开,披于肩上,遮住了她的表情。
许越先出去了。
孟唯良走过去拿过她手里的美工刀,蹲下身,单膝触着瓷砖地板,抚上她的脸颊,轻声说:“念念,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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