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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5 成功


顾攀夫妻也都犯了愁,家里拿出这么多银子不成问题,但他们今日进城来根本没带多少,恐只够一两天药钱的。若要丢下不管,这么可怜的孩子他们也不忍心,偏这孩子也不愿与他们一起回去。

        想到这里,夫妻二人都不由为难起来

        顾明月心中却早有了主意,早前她绣过一个小型风景桌屏,那时是手边没绣布用家里的普通料子绣的,后来着手绣孔雀牡丹图时就把这个忘到了脑后,前几天在绣筐中看见,她把小尾巴绣好,此次来帝京就带在了身上。

        本来顾明月是想着趁便找个绣庄卖了的,但全程都只陪着弟弟玩了,也就没提去绣庄的事。

        风景绣屏就叠放在荷包内,之前她把荷包塞给宋知,而父亲背他来医馆的路上他又昏迷过去,是以荷包就一直在顾明月手中握着。

        拉开荷包,拿出里面整齐叠着的圆形绣品,展开,顾明月托于手内,递到老大夫跟前,说道:“医生爷爷,你看我可能用这幅绣品抵他的药钱?”

        此话落下,医馆中听到这边几人谈话的闲人一阵哗然,纷纷说道:

        “这小姑娘也太大言不惭了,小小一副绣品就想抵上百两的药钱,这想得也太美了。”

        “哪里来的没见识乡下人,就是容德上好一些的绣品也才百两左右的银子。她能绣什么好的,想抵药钱?”

        大伯一家人听着周围的议论纷纷不由满面羞惭。

        顾秀水便嘴快道:“翩翩,你别丢人现眼了。”

        宋知也忙道:“姑娘不必为难,我贱命一条,将养一下就撑下来了。”

        周围嘈杂纷然,老大夫却并不以小丫头的行为为忤,习惯性地微笑捻须,接过那幅不过铜镜大小的绣品细看。

        这一细看,老大夫的眉毛不由一抖,眼中也现出震惊之色,这是一幅山水风景图,其中烟岚飘渺,寒江空阔,云雾深处,山峰连绵起伏,崔巍雄浑,错落有致。

        虽则绣品十分小巧,然其中各色景物却宛然迂阔,因此更见绣者功底深厚,更为奇特的是,老大夫翻过背面,只见背面又是完全不同的另一副景色,说不同,却又明显地可以看出是接续着正面之境而下。

        “简直神乎其技”,老大夫抖着手看完,腾地一下子站起身,难掩激动道:“小姑娘,这可是你亲手绣的?如何绣出这两面完全不同的景色来?如何把一副画绣得这样神韵俱丰?”

        老大夫的反应却是众人预料不及的,一个个睁大眼睛都不说话了,另有在旁看诊的人也都起身过来,想要瞧瞧这边是何热闹。

        顾明月却只笑道:“医生爷爷,这可抵他的医药费用?”

        “抵得抵得”,老大夫缕着胡须哈哈大笑,见小丫头不欲多说,也就不再多问,忙忙地吩咐童子抓药煎药去。

        “佘老大夫,是何希世珍品。可否让我等一观?”见此情景,立即有好事者大声喊道。

        伴随而来的,还有嘈嘈切切的私语:“真有那么好,佘老大夫不会是眼花被人骗了吧?”

        “瞎说,佘老大夫一手好医术,耳聪眼明,阅历又深,哪那么容易被人骗到?”

        佘老大夫已经将手中绣品递予那发话的汉子,笑道:“看看,小心点,弄破了你可赔不起。”

        汉子接了,左看右看看不出奇妙之处,也只觉得能把那么多东西绣在一块小小的圆布上,果真有本事。

        而旁边的人都感兴趣地围了汉子,看见这样一幅精致小巧的绣品,无不心服口服赞叹出声,当汉子无意间翻过背面时,众人便又轰然:“果真值得,虽然幅面小,想必费的功夫不小。”

        又有人道:“听说前段时间寿昌侯家从容德绣庄购得一幅双面绣的芙蓉锦鲤屏风,足足花了两千金呢,这副绣品虽小,却也足值百两了。哎呦,恐怕不止百两吧,这背面绣得竟和前面不一样,是走下来的风景呢。就是百两金也有人买呢!”

        听得如此说,老大夫忙疾步过去把绣品巧夺过来塞入怀中妥帖收好,摆手道:“众位围都在这里做什么呢,或问诊或抓药,都散去吧。”

        便有人笑道:“佘老大夫,这个病治得值。”

        又有人道:“佘老大夫,我是秦侍郎府的管事,你这副小绣屏可否转面给我府,府里老太太最是喜欢这样精巧玩意。”

        紧跟着还有人跟着争抢,价格都喊出来了。

        佘老大夫一律摆手道:“老儿忙着看病人呢,大家都散了散了。”

        佘老大夫早年曾是宫中御医,退下来之后,就自个儿开家医馆坐堂,因平时好善乐施,不几年就积下很高医德,因此这些人也不敢强,听如此说都慢慢散了。

        大伯一家愣愣地看着眼前情景,不知如何说话。

        饶是顾攀夫妻二人早知道自家丫头绣技了得,这时听得众人如此推崇,也面面相觑地说不出话。

        顾熠只见众人争夸姐姐绣得好,便十分高兴。

        顾明月笑对也有些发愣的宋知道:“既然你不想跟我们回家,就在这医馆养伤吧。”

        宋知回神,见女子笑颜如花,不觉赧然,低头道:“姑娘大恩,宋知无以为报。”

        顾明月道:“不用你报,好好养伤就成。且这绣品并没费我多少工夫,如今能给你换那么多好药,可不是很值了。”

        宋知轻应一声,一颗心似被笼在温温暖暖的水中,浑身的疼痛竟感觉不到一毫。

        今日之恩,他日必报。

        佘老大夫也不是贪便宜的人,等小童煎好药端过来让小子喝下,便又吩咐人在后院整出一间房来让他就住在这里养伤,并笑呵呵道:“你且安心住下,小老儿必得把你治得状似牛犊才对得起这幅好绣。”

        宋知拱手称谢,如此留在医馆,便是那些人再寻来,应也牵连不上谁。

        顾攀兄弟两人闻言也皆道:“老先生仁义。”

        顾明月更是放下心来,守着医馆这人必定能好了,她就不必再挂心。

        佘老大夫淡然地接受了众人道谢,伸手让顾明月过来,给她略诊了诊脉,知自己刚才果真没有看错,这丫头有些心悸之症。

        于是也不多说,刷刷写下一个调养的方子便让小童去抓半个月的药来。

        顾明月略一猜便明白,老大夫恐是觉得沾了她的光不好意思在找补呢,再看那方子上也不过是燕窝人参之类,而家里黄素曾让人送去的燕窝还有,她自己也不爱吃这些东西,便抬手拦下了。

        “医生爷爷,我家里有药的,本就说只拿绣品抵药费的,治好宋兄弟便好了。”

        顾氏也道:“还要麻烦您老派人细细照顾那孩子,我们不敢再多要了。”

        佘老大夫叹道:“众位仁心却令我惭愧,但请放心,我一定把这小儿治好,在我这医馆,也不会亏待于他。”

        听他话中意思,似乎以后那宋知好了也会照料一二,顾明月更是放心,以后这孩子的生活也解决了,真是太好了。

        顾攀感叹,连赞老大夫任心仁德,佘老大夫笑称过歉过谦。

        推赞一番,一家人这才从医馆中出来。

        刚出门,就有好几个人围过来纷纷说要请顾明月去府上做绣娘。

        顾攀挡着女儿一一推辞,连说:“我这丫头只是绣着玩玩,我们舍不得丫头到外面去。”

        几人好说歹说,硬把这一家人拉到附近的茶楼坐下。

        然不论这些人许多好的条件,夫妻两个只是不依。

        见这夫妻二人态度坚定,秦侍郎府的管事便笑道:“贤兄嫂如此疼爱女儿,我们也不好强的。但下个月是我们老夫人七十寿诞,老爷早便命我注意着好东西想收来为老夫人寿礼,不知可否请姑娘绣一副贺寿图?价钱方面自好商量。”

        顾攀看向坐在一旁的女儿,说道:“翩翩自己做决定,想绣就绣,不想绣便歇着。”

        下个月就要,顾攀总觉时间太紧。

        顾明月打量了眼这位秦府管事,三十靠上年纪,着锦穿绸,一看便是富贵之家,虽看着这人面相慈和中正,她也不想得罪人。

        因此她便点头道:“不知具体哪一日要?”

        管事忙喜道:“下月末了,算来也有五十多天。”

        顾明月道:“那好,下月二十管事大叔派人去花叶县青河镇顾家村我家取便好,至于价钱,等见了成品再谈不迟。”

        管事心中暗赞这姑娘言谈,拱手谢了,又道:“不知姑娘可否还绣成那种正反不一样的绣品?”不用问他也知道那种绣品必定耗时耗力。

        顾明月看了眼这位管事旁边好几个仍没走的人,想了想道:“那是双面异色绣,很耗费精力,您要得急,恐不能绣大幅。再者,双面异色绣我每年只会绣三幅。”

        最后两句话是对旁边等着的人说的。

        “无妨无妨”,管事呵呵笑道:“只要精致,我们做个桌屏也使的。不过,姑娘也不可绣太小了,毕竟也要和桌子相配的。”

        说到这里,他暗思一番,便又道:“不若我明日带人把绣布和绣线一应使用给姑娘送去如何?”

        这也省了自己的事,顾明月便点头道:“可以。”

        见他们这边谈妥,另一个富商模样的人便先开口道:“在下姓张,一向有船往来南海与帝京之间,可否请姑娘也绣一副精品,何物不拘,只要双面异色精美就好。在下要的不急,姑娘也尽可慢慢绣,绣布绣线我也提供。我愿以三千两金购得姑娘绣出的成品。”

        一语落,从不以金钱为意的顾明月也不由抽口凉气。

        她仔细打量这人,四十左右年纪,身材略微发福,然一应穿着佩戴都透出一股福气,两手带了四五个玉扳指。

        再想到人是走海船的,顾明月释然,且他的条件宽松,钱又给得那么多,便想点头。

        顾攀却难免心下存疑,在女儿点头前开口道:“不知兄弟姓名,家住何处?”

        这样大手,若非真有钱便是骗子了。

        不待富商回答,管事就笑道:“老哥放心,这位便是帝京四富中最富那家的张叔和张老爷,他家走南海的船可有上百艘呢。想张老爷买姑娘的绣品,是要卖到海外诸国呢。”

        张叔和也笑道:“老哥但请放心,若不然,明日我一并把一千金捎过去作为定金。”

        顾攀闻言放下心来,他向来就是憨厚的性子,便摆手道:“这可不必,我闺女也不定哪日能给你绣好,银钱先不必谈。”

        张叔和哈哈大笑:“付定金也是应该的,老哥不必推辞”,说完端起一杯茶敬了。

        而另外几人,见这两个大头都谈妥了,然在张大福出那么钱之后却不好意思开口,本来他们也只为凑这两人趣而来的,当下便一同说笑起来。

        大伯大伯娘以及顾秀梨姐妹,全程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一来一往。再想不到翩翩绣出来的东西能被这些富贵之人看上,四富之中的张大富啊,听说他们家的马桶都是金子做的,还有侍郎府的管事,连张大富都敬着,这又得是多大官人家出来的?

        一直到双方人走出茶楼分别,大伯娘都晕晕乎乎如在梦中。

        看着已近酉时,顾攀便直接叫了辆马车,一家人坐上向城西而去。

        大伯娘咽了好几次口水,才说道:“他爹,咱们顾家这是要起来了?”

        她这么说不免有些私心,是希望翩翩能把那绣技教给自家两个女儿。

        顾柏倒是早就平复下心情,听到这话瞪了自家婆娘一眼,只笑道:“翩翩如此出息,是我们顾家之福。”

        大伯娘手指搅着衣襟,却不好再开口说话,虽她一向直爽大方,今日也不免被那多钱冲昏头脑。

        顾氏明白大嫂的心思,心中倒也没怨,谁都不可能不对这么多的银子动心,然而她却也没在这个时候说话。

        向来活泼的顾秀水,这时颇有些干涩道:“翩翩,回家去我能跟你学绣技吗?”

        且不说要学顾绣必须拜师,这样的绣技没有七八年也不能学成,顾明月想想便道:“你和梨梨姐没事可以去我家一起做绣活,我教你们一些针法不妨的。”

        针法在妈妈那里已经发展了一千多年,细数下来不下百种,妈妈精研的苏粤京汴晋汉诸家,她都跟着了解过,所以找出十几种针法教给姐妹根本不成问题。

        大伯娘虽起了心思,却并没有追问她如何习得,也没有倚长辈之势逼迫,更未起夺她银子的心,顾明月才会这样说。

        一听如此,顾秀梨和顾秀水皆面带喜色:“谢谢你了翩翩。”

        大伯娘脸上也是喜色满面,那双面异色绣一看便是秘技,现在侄女儿愿意教给两个女儿针法,那以后就也不愁绣出新鲜东西了。

        当下她拉住侄女儿的手满口夸赞,直说得大伯不满意地咳嗽一声:“你渴不渴?”

        “渴什么?”大伯娘高兴道:“再说一年也不渴,日后梨梨和水水跟翩翩学得好针法,她们二人就有靠了,我现在就像喝了几大碗酸梅汤一样。”

        一番话下来,车里人都笑了。

        到租房处接顾焕时,他已经把水车拆分成好几份打包好等着了。

        顾攀和顾柏以及顾焕,三人一趟就把所有的东西提出来送到马车上。

        见人果真利利落落地走了,那妇人跟出来,倚在门边少不得说了许多风凉话。

        大伯母心情好得很,现在根本不把这妇人看在眼里,三个大男人更是懒得搭理这妇人,一家人连个眼神都没留下就让赶车师傅把车赶到码头处。

        码头边,林弛已经拎着个青布包袱等了一会儿,见顾家人过来,忙就接过去,帮着他们把东西都拿上船,这才把手中包袱交给顾柏:“大伯,麻烦你了,再转告家里弟妹,半个月后我就回去看他们。”

        顾柏笑着答应了。

        林弛和顾焕招呼两句,忍住和明月说话的冲动,便下船和顾家人作别。

        到家时,天色已经泛蓝。

        此时热气微收,村里许多人都在外面吹风凉快,看见他们这一大家,便纷纷打招呼。

        这些人也都是闲话,却大多是问顾焕的。

        还有不少人话里话外是嘲笑他丢了好差事,不跟着徐大手不好找活云云。

        顾焕一律听着,半点不在意。

        大伯却觉得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一径到家,便对儿子道:“今后给我老老实实的,你妹妹出嫁这些一应家具都是你打的,到时人见了不愁没人找你做木活儿。”

        顾焕嘻嘻笑道:“爹,我有个更好的扬名法子。”

        大伯一瞪眼,训道:“别整天想那些不切实际的,踏踏实实做活才是正经。”

        这时顾老太太听声音接出来,笑眯眯地拉住大孙子,枯燥地手在头脸上一通抚摸,心疼道:“才出去多久就瘦成这个样子”,又转头说儿子道:“你哪不满意的,一进门就对焕子这么冷言冷语的?”

        说着也不看儿子,拉住孙子便朝厨房走去,“走走,奶奶给我们焕子剩着好些煮肉呢,保管又香又烂。”

        “还是奶奶疼我”,顾焕笑跟着奶奶进了厨房。

        顾秀水一路上也反应过来,恢复活泼本性,这时便跟着跑进厨房道:“奶奶就是偏心,爹才割二斤的煮肉,倒留了一半给你,每天都要在锅里煮一煮,就等着你回来吃呢,已经有三四天了,不烂才怪呢。”

        “给你一块,别整天嚷着我偏心了”,顾老太太捞几块稣烂的煮肉放到碗里递给孙子,让他坐下吃,这才又捞一块到碗中推给小孙女,说道:“哪天你不蹭一块吃,你哥在外面吃多少苦,你倒还不满意。”

        顾秀水笑着说了声“奶奶也疼水水”,便坐在桌子边吃起来。

        虽是简单的煮肉,却滋味入透,咸香软烂,美味无比。

        顾焕夹了一块给奶奶,说道:“您也吃,这个能咬动。”

        顾老太太满面笑地吃了,连连道:“焕子吃焕子吃,奶奶早吃过了。”

        说话间大伯娘洗好手脸进厨房来做饭,顾老太太道:“我已做好了,叫梨梨和她爹过来吃饭吧。”

        顾秀水道:“厨房里热,咱去外面吃吧。”

        大伯本就在院子里,厨房里的话听得很清楚,这便走过来搬桌子。

        大伯娘喊声了大女儿,便过去灶间盛饭。

        顾焕则去搬凳子,顾秀水就凑到奶奶跟前道:“奶奶,翩翩现在可厉害呢,一副绣品,还没绣出来呢,人家都要花三千两金子买,是三千两,是金子啊。”

        顾老太太听得眉头一挑,说道:“别是碰到什么骗子了吧?”

        一旁大伯娘端着饭碗往外去,正听见这话,便道:“娘,可是真的呢。那人还是帝京最有钱的那个张大富,叫什么张叔和的,说了明天就送绣布绣线过来。还有个大官府上的管事,也要烦翩翩做刺绣。”

        顾秀水点头,顾老太太有些不可置信:“她绣的什么东西能那么得人看重。”

        顾秀水正要回答,收拾一番过来帮着端饭的顾秀梨也忍不住坐过来道:“奶奶,你没看见,翩翩绣的那么巴掌大一块儿,就在人家医馆抵了上百两的药钱呢?”

        顾老太太问:“怎么又扯上医馆了,谁不得劲了?”

        大伯娘把最后两碗饭端出去,说道:“梨梨水水,你们两个把菜端出来,在外面凉凉快快儿的慢慢和你们奶奶说。”

        饭桌上一家人边吃边说,大伯喝着小酒儿,时而纠正补充两句。

        顾老太太听得心肝一颤一颤的,当听到那孙女儿出头管闲事时,不由就道:“这都是你二叔二婶儿纵的,咱们这样小老百姓能惹起谁,亏的是最后没出事。”

        大伯就道:“我们都看着呢,出不了事。”

        顾秀水便接着往下说,顾老太太的脸色也慢慢地由阴变晴,听完了不住地念:“祖宗保佑祖宗保佑。”

        又问道:“翩翩这么好的绣技,倒是哪里学的?”

        顾秀水道:“管她哪里学的呢,她已经答应我们,以后要教我和姐姐针法的,到时候我们不去什么绣庄也能挣很多钱了。”

        顾秀梨道:“我们现学针法,也是不能和翩翩比的,她能绣出那种双面异色绣,才是厉害的地方。”

        顾焕看了妹子一眼,反着筷子敲敲桌面道:“你们两个可别不知足,学会些针法还不比一般人绣出来的东西强多了。翩翩不教的,你们别耍心眼子。”

        顾秀梨有些委屈,说道:“瞧哥说的,针法什么都是她的东西,我们还能逼她教不成?”

        顾秀水支持姐姐,“就是,可如果我们和她一起做绣活看会了,就怨不着我们了。”

        顾焕嗤笑道:“行,那样是你们本事。”

        顾老太太说道:“一家人别说那两家话,咱家就你们姐妹六个,虽不是一个爹娘,但跟亲姊妹有什么差的?不过翩翩肯教你们针法,你们也得领她这个情。”

        顾秀水和顾秀梨称是。

        吃过晚饭又闲话一阵,一家人才收拾去睡了。

        顾焕见父母房里的灯息了,这才出门朝族长概大伯家走去。

        本来他想让爹跟他一起去概大伯家说说摇柄水车的事,可听了他爹的话,他就知道,他爹难相信他,除非把实绩摆到眼前。

        这样一来,顾焕暗思,索性自己去找概大伯,若能让全村人见证摇柄水车的轻松便利,他的水车就不愁出路了。

        村里他可以免费提供一辆,可谁家没个亲戚呢。

        这一辆水车成本通算下来是十八两银,翩翩借给他的一百两现在还有八十两,尽够做几辆了,到时一辆要价三十两是不愁人买的,他很快就能赚回本儿来。

        若有大地主要水车,他可以在做工用料上更精细一些,一辆要他个一百两,银子还不哗哗的。

        顾焕想到美处,就是一阵闷笑。

        顾概身为族长,一向晚睡,顾焕到时他家的大门还未栓。

        灯下算账的顾概听到本家侄儿的一番话,虽然惊疑不信,然他了解这个侄子,向来有些平常人想不到的点子,还是同意明日一早就召集村人,同看他的新式水车。

        天刚蒙蒙亮时,村中大槐树下的钟就一声声被敲响了。

        刚刚洗过脸的顾概听到这声声嗡响,不由笑骂道:“这个小兔崽子,可真够心急的。”搭上一件褂子就背着手朝村中走去。

        家家户户,起的没起的听到这十来声响,也都以为村长有什么急事,才这么早就敲了集合钟,因此各家男人间或女人的,都朝村中走去。

        顾攀放下鸡食盆,对一旁洗脸的妻子道:“我过去看看什么事,鸡食和好了,你待会儿记得倒鸡槽里去。”

        顾氏泼了洗脸水,说道:“你等等,我也一起去看看。”

        “行,那我把鸡喂了,你收拾着”,顾攀说着便端着鸡食去了后院。

        顾明月此时已经开了窗,正对着镜子梳头。

        夫妻两个很快收拾好,出门前顾氏到窗边跟女儿交代了声:“厨房里的事你不用管,我和你爹一会儿就回来。”

        顾明月答应一声,爹娘走后,她梳好头也未洗脸就坐到窗前画起画稿来,既是贺寿之礼,莫若正以牡丹芙蓉等繁花绿叶绣一寿字,背面则仍以牡丹为主用锦鸡来配,寓意加官富贵。

        既为侍郎,想必老夫人也是盼儿更进一步的。

        正反皆以大红为底,正面牡丹用紫芙蓉等淡紫,背面牡丹用泥金,光颜色就占了极好的寓意。

        写画间,顾明月心中的想法也越来越清晰。

        ------题外话------

        不好意思啊,今天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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