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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花都枯萎了


在我的生命中,再也没有一个骑着机车却笑容干净的男生出现在我生命里。

        他占据了我十六岁的春天和夏天,却在秋天来临之前离开。

        那年,我的春天和夏天是薄荷味的,却在秋天来临之前散去,越散越远,渐渐的没了味儿。

        我明白,离别是人的一生不可避免的。

        趴在床上哭了好久,把所有的情绪都宣泄出来,没有人告诉过我,原来离别会让人难受,会痛,会没抓没挠。

        如果交的朋友最终都会离别,那我宁死不愿再交任何朋友。

        我把那条有荼靡花的项链放在抽屉的盒子里,跟江汓送我的那把钥匙在一块儿。

        一夜无眠,到凌晨才半梦半醒。

        梦还是那个梦,蓝天大海,十岁生日,沙滩人群。

        我,杀了人。

        第二天我的眼睛肿得像塞了两个核桃进去。

        白姨让我喝温水的时候瞧出点名堂,她见过的人比我多,自然瞒不过她。

        可她什么也没问,只是摸了摸我的头:“小祖宗哟,来,到白姨怀里来,想哭就哭吧!哭够了,过几天先生回来,你可别再这样的,要他看到了,可不得了。”

        “嗯,我知道……呜……呜呜呜……白姨……”我扑在白姨怀里,指着自己的心脏,“可是我这里好难受,我感觉再也见不到他了,我觉得……我觉得我这里……这里空了一块!”

        白姨拍着我的后背哄道:“好了好了,先生都舍不得让你伤心成这样,外人怎么有资格,你记住,以后别为了先生以外的人这么伤心难过,明白么?”

        “嗯。”我吸了吸鼻子,“我明白了白姨。”

        ————

        江汓是在七月末回来的,那时候,我房间里的那些荼靡花都枯萎了,我把它们做成了标本放在盒子里保存着。

        我清清楚楚记得,他回来那天我在客厅的沙发上吃水果。

        最喜欢的花是荼靡花,我最喜欢的水果是提子。

        旁边沙发一陷,我所有动作连同呼吸都停了下来。

        他的气场我太熟悉,尽管这么久不见。

        手里捏着一颗提子迟迟没有动作。

        直到手腕被人捏住,轻轻一扭,提子被人一口吃了,我手指还维持着刚才的动作。

        我记得江汓不太吃水果。

        终于鼓起勇气抬眼看他:“还……还吃么?我帮你拿。”

        “这么想喂我?”江汓勾了勾手指,“还不过来让我抱一下?”

        这大概就是久别重逢。

        我扑进江汓怀里,什么话都不想说,我知道他会回来,他现在回来了。

        在机场等航班,航班晚了点,但终究到了,此刻我就是这样的感觉。

        “江先生,我已经写完好多卷子等你检查了。”我瓮声瓮气的,“你今晚得通宵了!”

        我很少用这种软绵绵的声音说话,但今天一开口就是这样的语气,连我自己都不适应。

        江汓:“我通宵,你煮咖啡陪我?”

        “才不要!你干你的活,我睡我的觉!”

        “嗯?”江汓想都没想就拒绝,“这么久不见,你不想跟我睡?”

        脑子里的画面一下子就跳脱到他离开的前一晚,我被他灌了两杯酒,和他同床共枕了一夜。

        但到了晚上,江汓只让我泡了杯咖啡端到书房里,就叫我回自己房间去睡了。

        第二天上午,他把厚厚一叠卷子放在我面前:“正确率百分之九十七,除去粗心大意丢分的部分,正确率百分之九十八。”

        我惊呆了,我昨天让他熬夜只是说说而已,不想他为了这卷子,真一夜没睡。

        正呆滞,江汓朝我勾了勾手指。

        我走到他面前,一抬下巴,被他吻住,一下即松。

        “干……干什么!”我扭头不好意思看他,毕竟这么久没见了。

        他严肃脸:“熬夜的报酬!”

        “哦,那好吧!”我踮起脚,环住他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吧唧作响,“再多给点!辛苦了江先生。”

        ……

        到了晚上,江汓说带我出去,奖励我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挺乖挺听话,卷子正确率也高。

        这次,是我头一次见到他朋友。

        不是他手底下的人,而是他朋友,跟傅瑶那种不一样的朋友。

        我也是头一次见识到他在外面的玩儿法。

        原以为蒋蔚然的喝酒划拳玩游戏就是够疯够野的了,没想到江汓玩儿的不是疯,那简直是狂。

        去的时候是阿城开车,我跟江汓坐在后座。

        阿城依然不苟言笑又一脸谦卑。

        这里是G市,三面环山四面靠水的城市,有江有河也有海。

        阿城把车开到山头下,那里好多人都在等着,不远处还停着一排排漂亮的车。

        我不懂车,我只知道它们很漂亮,尤其是有一辆纯黑色的,看起来霸气十足。

        我远远的,我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林菀。

        好久不见,但我一眼就能认出她来。此刻她穿着吊带衫和小短裙,跟印象中的装扮完全不同。

        见我们的车到,好多人都围上来。

        江汓皱眉:“阿城。”

        “是!”阿城应了一声,先下了车。

        他身上穿的还是那条牛仔裤,简单的会的体恤衫,身形高大结实。

        我听不见他跟那些围过来的人说了什么,那些人都退后几步,但终归没有散去。

        这时,阿城才过来替我们拉开车门。

        下车前江汓说了句:“拉紧我!”

        我拉着江汓的胳膊刚下车,那些人一声声喊着江总。

        其中有个留着山羊胡的男人走过来站定,面目有些严肃,跟武侠小说里面那种凶神恶煞的恶人没什么差别。

        “你把你宝贝儿都带来了?给你助威?”他意味深长地瞅了我一眼,“养得不错,好水灵。”

        他认识我?

        江汓面色平静:“这是宋斯年。”

        直呼其名?

        我点点头,看向他:“宋……”

        “打住打住,江子,你这妞怎么也得叫声哥吧!”宋斯年的声音和他外表完全不同。

        他的外表就是一个饱经沧桑的人,尤其是山羊胡子特别显阅历,但他的语气和神态尤其玩世不恭。

        江汓把我搂住:“我的人跟我叫,有问题?”

        “没没没,你都开口了,能有什么问题!”宋斯年摸了一把山羊胡子。

        这下倒好,原本就注视这我们的人更加投入地看着我们。

        江汓环视一圈,目光扫过每一个人:“就等我?”

        “可不就是么!”宋斯年说完怪叫一声,“该你下赌注了。”

        “赌注?”江汓眉头未皱分毫,“他们赌什么?”

        这时,我听到他们全都上来,开始报自己的赌注。

        心惊肉跳是从这一刻开始的。

        “我赌我在西郊的那块地皮,目前价值八百万!以后发展别墅群,估值有增无减。”

        “我赌我手上的扳指,估值一千万。”

        “我赌……”

        “我赌我的女人!”一个胖子把自己身边的女子推出来,正式林菀,“期限赢者定。”

        江汓不语,阿城过来替他发话:“江总的赌注,江氏二成股份!”

        所有人都哗然了,全都说他大手笔。

        我不懂他们这种游戏有什么意义,我只知道林菀的脸色苍白,而我自己也好不到哪去。

        他们都想要江氏的股份,哪怕二成,也价值不菲。毕竟一个企业的估值才是无价。

        “江总!”一个穿着紧身汗衫的男人嘴里叼着雪茄,走过来,“我们知道你车技了得,股份我们能拿到的几率太小了,但……我想……我们更愿意要你旁边这位小美女!”

        听到后面这句话的时候,脚趾头都僵了,还好它藏在鞋子里,别人看不见。

        江汓随意地抿起嘴,所有人都盯着他,等他的回答。

        宋斯年脸色不太好:“闹什么事儿!啊!我告诉你们,这丫头从小就跟着江子,你们打算么注意,该要股份要股份,你们闹什么!”

        “好!”江汓吐个好字。

        我头皮都麻了。

        难以置信地抬头看着他,难道在他眼里,我就是个……物件?

        可以用来当赌注?

        拉着他的手松了。

        同时,看到他的眉头一皱,犀利的目光就投到我身上来。

        不得已,我又重新拉住他。

        “王总,李总!”江汓垂头瞧了眼鞋尖,只一瞬又抬头,看着对面的两个人,“既然你们带头问我要赌注……王总家里收藏的那副L大师的油画,我很感兴趣,李总办公室里……”

        “我懂我懂,江总,行!既然你喜欢我办公室那副油画,行!我赌它!”

        江汓满意一笑,偏头低声问阿城:“场清好了?”

        “是!半小时前清过最后一遍!不会有任何问题。”

        我手一紧抓紧江汓的衣服……

        直到坐进副驾驶,我心里都忐忑不静。

        余光看到两旁的车子都蓄势待发,更加添了我的急躁和畏惧。

        赛旗挥舞,所有的车都轰鸣着,江汓不慌不忙把手里半截烟往外一扔,就像他在发号施令一样,前面旗落。

        他这才手脚并用,拧着眉一窜而出。

        机械声如同野兽,奔腾嘶吼,车轮擦着地面,带着地动山摇的架势。

        我的耳畔,引擎声和风声同时呼啸。

        风驰电掣?

        不,大概是机械和马达撕裂了风的速度和狂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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