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世仇

小李听顾巧然说得煞有介事，马上叹了口气说道：“唉！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不过村里的人也许都不记得了吧，也就一些老人知道而已。你这么提起来，或许白家人的精神病还真跟这事儿有关。”

        顾巧然万万没想到自己一诈就诈出了一个猛料，马上追问是什么事情。也辛亏小白是扶贫办的人，听着单位的老前辈说起过以前的事儿，听完这事，我才知道，如果单单是问村子里的人或许还不会知道得这么全面。

        因为事情还牵扯到另外一个村子。

        在旧社会的时候，中国有很多村子是有着互不通婚的规定的。这些村子一般位置相隔都不会太远，因为以前生产力低下，科技不发达，村里人又要吃饭，遇上了天灾人祸，收成少了，难免会出现为了争夺活命的资源而相互争斗的情况。

        水、种粮食的土地、甚至是一只走失的骡子，在兵荒马乱或者饥荒的年代，都可以激起两个村子之间的争斗，这种争斗不是一般的争斗，而是打架见血、会死人的争斗。

        从封建社会到了民国，村子都是属于山高皇帝远的地方，死了人，见了血，除了埋下仇恨之外，官府是不会介入的，这就导致很多村子之间积年累月的留下了累累血债。

        虽然后来解放了，农民都翻身了，生活都好了，可是这些几十年、几百年甚至超过千年的仇恨却没有在后代的心中淡化，就算大家不再为什么东西去争执，也不会相互往来，更别说通婚了。

        哪怕在我们身处的年代，很多村子也因为以往的仇恨而老死不相往来。

        小李说，这个有着王姓、杨姓、白姓、张姓的村子叫做下河村，而离这个村子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叫做中河村的村子，这两个村子只见就有着互不通婚的传统。

        可是一个下河，一个中河。所谓君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尾。低头不见抬头见，男男女女总有碰头的时候，解放后，国家虽然穷，但是已经不会再为五斗米去拼命，太平年代，又怎么能挡住男欢女爱。

        因此，在解放后的十多年后，一个下河村里姓白的姑娘爱上了中河村一个姓覃的青年。或许他们的相爱是因为白姑娘所在的白家是在清末的时候逃难来下河村安家的，对于中河村的仇恨不像其他几个大姓那么深刻。

        可是偏偏这个白姑娘长得漂亮，被下河村的大姓家族一个姓王的青年看中了。这个青年就是刚才那个想自杀的王老头的哥哥，我们就姑且称他做王大老头吧。

        这个王大老头力气大、心气高、而且读过几天书，在村里是很吃得开的人物。也一直眼高于顶，看不上寻常姑娘，以至于他弟弟王老头结婚还生下了死鬼王老大之后，他还没结婚，终于在侄子王老大会打酱油的时候这个王大老头看上了那位白姑娘。

        看上了，自然就要说媒了。可是白姑娘却给王大老头吃了一个闭门羹，还说自己爱上的是中河村的覃哥哥。消息一传出去，下河村的王姓、杨姓、张姓都反对，可是白姑娘性子很倔，硬是不嫁，当时已经不是兵荒马乱的时节，朗朗乾坤下，王大老头也不能硬来，可是介于下河、中河两村不通婚的规定，这事儿也就这么僵持下来了。

        后来呢，杨俊死去的父母，一个姓杨，一个姓张，是跟王大老头玩得很好的小伙伴，姓张的是杨俊的母亲，她告诉王大老头，女人嘛，只要你占有了她，让她尝了鲜，她就会死心塌地的跟着你了。

        王大老头听了顿时意动，可是白姑娘现在看到他都绕路走，怎么能让她尝鲜？难道上屋子里抢亲吗？那可是犯法的呀！这时候，杨俊的父亲就出了一个主意，让王老头的儿子，即那个被从舌头拉出一挂下水的王老大去欺骗白姑娘。

        那时候王老大还是个小孩子，他跟王大老头这个伯伯亲，自然愿意帮忙，于是故意在白姑娘去河边洗衣服的必经之路摔倒，而且王家的大人全部躲开了，还是小孩的王老大一头的灰，哭着要回家早妈妈，结果呢，善良的白姑娘就着了这个小孩子的道了。

        送这王老大回家之后，当时还年轻力壮的王大老头一把把白姑娘扯进了早就没人的房子里，就这么让白姑娘尝了人味。

        事后杨俊的母亲就充当说客，让白姑娘将错就错嫁给王大老头，毕竟这次是白姑娘自己送上门的，说出去王家人也可以白姑娘是自己找上门勾引王大老头的，毕竟整个下河村王、张、杨三姓对于白姑娘爱上中河村的人都有所不满，保不齐就来一个众口铄金，把黑的说成白的。

        接着杨俊的老爹就拿着早就准备好的凤冠霞帔逼着白姑娘穿上，而且马上要给王大老头拜堂。他们是想先占后奏，拜了堂再去说媒！杨俊的爹还说如果不照做的话就让村里人都来看热闹，说白姑娘自己钻了王大老头的房子。

        面对这样的情况，白姑娘的无助是可想而知了，所以白姑娘点头同意了他们的话，而且还拿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银梳子让杨俊的娘为她梳妆打扮。

        几个人见白姑娘答应都大喜，以为自己计策起了效果，所以王大老头就去准备聘礼了，而杨俊的爹也去帮手了，至于杨俊的娘则帮着白姑娘梳妆。

        可就在杨俊的娘拿着梳子为白姑娘梳头的时候，白姑娘趁机拿起了一只刚才杨俊老娘为她画眉的削尖眉笔捅进了自己的咽喉.....那个时候她已经穿上了霞帔，只有凤冠没带。

        小李一口气把这些事情说完之后长长叹了口气说道：“其实白姑娘的家长也不够强硬当时，如果他们同意白姑娘去中河村，也许白姑娘就不会被玷污，还因此自杀。白家人其实也是迫于村里其他三姓的压力，才把这事耗着，想来白家男丁痴傻，女儿远嫁，也是报应吧。后来中河村那个覃哥哥听到白姑娘的死讯直接就自杀了。中河村到现在还认为，就是下河村的人瞎折腾，害死了覃哥哥，那时候的覃哥哥还认字，是个有前途的青年，中河村没人不惋惜。”

        “现在杨俊的父母、王老大先后死去....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这一连串的命案是怎么回事了。”顾巧然深吸一口气，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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