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牛不死，他死

只是美中不足的是，这么好看的一个女人，此时却是一脸紧张之色。

        我又把声音放平了一些说：“你别怕，我……”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那女人就惊恐的起身离得我很远。

        神婆正巧从外面走了进来，她眉心轻拧，对着她说：“语玉，这个是笙笙，她也是被骗过来的，如今也有了孩子……”

        张语玉眸光赫然一顿，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记忆一样，浑身颤抖着，额头上顷刻间就满是汗水，她低低的开了口，声音如泉水一样温和，和我想象中的差不多，“你……你也是受害者吗？”

        “嗯！你当时是怎么被弄过来的……”我犹豫不决的问着。

        张语玉的眸子中蕴满了泪水，她腿软的坐在了椅子上，看着她这样，我有些后悔问出这话了。

        不过她很快就调整好了状态，她伸手在虚空中拉了拉什么东西，估计是她的女儿吧。

        她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了些许，好像状态没有刚才那么差了，她说：“当时我跟龚泽在谈恋爱，然后说是希望我可以跟他一起回来见父母……之后我就回来了，没想到……那天晚上就是我噩梦的开始。”

        张语玉越说越痛苦，她伸手捂着脸，浑身哆嗦个不停，她哽咽出声：“一开始我还不清楚经历了什么，可之后我就被他们囚禁起来了，那段时光，真是暗无天日……我很快就生产了，生下来了一个怪物……”

        “怪物？”我好奇的问着，看张语玉现在也不像是排斥她孩子的样子啊。

        张语玉疲惫的点了点头，“嗯……宁儿当初出生的时候就是一团肉，十分恐怖。我本来以为龚家人会特别照顾这个孩子，谁知道他们发现是个女孩后，就……就对我们很不好，之后，我们就被囚禁在亩地的地窖里头了。”

        “原来如此……龚驰逸也太不是东西了吧！你怀的怎么说也都是他的孩子啊，他竟然如此无动于衷吗！”我忍无可忍的大声喊着，为她打抱不平。

        张语玉的嘴角蔓延出一抹苦涩的笑意，她眼眶中嗜着浓浓的泪花，“不知道……不过他们好像对男孩很看中。”

        我紧咬着牙关，忍不住的摸着肚子，万一我肚子里的也是女孩……

        张语玉看着我，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孽啊……造孽啊……”

        神婆走了过来，朝我手里递了个碗，让我先吃饭。

        我心不在焉的坐在那吃着，就听见她说：“现在的情况很特殊，你们尽量不要出门。”

        “嗯……”

        “哎神婆。”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道声音，把我和张语玉吓了一跳，刚准备躲起来的时候却已经来不及了，外面的人走了进来。

        我先是紧张了一下，心脏又放了下去，竟然是王小何……

        她见到我们时愣了好半天，尤其是看见张语玉，嘴巴更是张的可以塞下鸡蛋了，她诧异的道：“怎么……怎么是你……你不是已经离开我们村好几年了吗？”

        张语玉没说话，厌恶的瞪了她一眼，可能在她心里，这个村子里就没好人。

        神婆打断了王小何的话，她问她来这里干嘛，王小何说，老李家要宰牛了。

        神婆有些吃惊的道：“老李家不就那一头牛吗？杀了它他们家吃啥啊？”

        我没听懂他们的话是什么意思，神婆跟我解释说，因为村子里头只有几头牛的缘故，牛就变得格外稀有和珍贵，尤其是产奶的时候，能拿去在村子里头卖不少的钱呢！

        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那老李宰牛干嘛……”

        “不清楚。”

        王小何急得要命，她说：“婆婆你快去看看吧，要是晚点，那牛真的就被宰了啊！”

        “成。”

        “我也去。”我也想凑凑热闹，去看看是个什么情况。

        然而神婆却对我横眉冷竖，她语气锐利：“你去干嘛？”

        我干笑了一声，说杀猪的身上有凶气，鬼怕这玩意，没准我还能沾点好处。

        神婆没再说话，我就急忙回到房间里像上次那样进行了一通“易容”。

        老李家外面已经围上了不少的人，不过十个里有八九个都在劝他不要杀牛，让他为村子里头的人着想着想。

        老李和我想象中的形象差不多，他身形魁梧，皮肤颇为黝黑，胳膊上全是肌肉，短袖被他勒到了肩膀上，露出明显的分界线。他的头上戴着个血色发带，浑身煞气。

        “我要是不杀这牛，死的就是我！”老李大吼着。

        周围的人立刻呸呸了几声，骂他说这些晦气话。

        “老李啊，别闹了，赶紧把刀放下，怪吓人的！”有人不停的劝着，此时老李正举着那把大刀，上面还有着血，估计是刚杀完猪吧。

        老李摇了摇头，转身走向了牛圈里，伸手牵着牛鼻子上的绳子，将其拽了出来。

        “老李啊！你这要是把牛杀了，以后咱们村的牛奶可怎么办呦！”

        老李的脸上带着些许动容之色，他紧咬着牙关，长叹了一口气，眼眶周围嗜着湿润之色，“这……也是我的命数啊！”

        “什么情况这是……”

        我站在神婆身后也是一脸茫然，老李这话啥意思，我怎么听不懂？什么命数啊死啊一类的，好端端的死什么啊？

        “也罢也罢，你们谁要这牛，就牵回去吧。”老李忽然将那把杀猪刀咚的一声放在了菜板子上，用的力道极大，几乎将菜板砍成了两半。

        其他人一见有这等好事，一个个争先恐后的想要去牵牛。

        我看着老李一脸疲容，心头有种不祥的预感。

        应该不会的吧……

        牵走牛后，大家伙很快就散了，拿走牛的是老张家，他们家已经有一头了，所以有经验再养一头，不然放别家的话，怕那牛再死了，就得不偿失了。

        等人群离开后，我看见老李蹲在了地上自言自语，“帮了人一辈子……没想到自己却落得个这样的下场……呵，也罢也罢。”

        他说完这话就站了起来，将杀猪刀挂在了门口的房梁上，这才一身疲惫的走回了房间。

        神婆让我先回去，然后就走了进去，我不知道他们在聊什么于是慌忙离开了。

        神婆是晚上回来的，她一脸愁容，一进来就对着我摇头。

        我问：“怎么了？”

        “老李头估计活不到明天了。”

        我心头一惊，“为什么？”

        “哎……命啊……命啊……”

        神婆只留下一句神神叨叨的话，就进去了。

        第二天一大清早，村子里头就响起了凄厉的惨叫声。

        我潜了过去，发现老李头是死在家里的，胸口插着他那把伴随了大半生的杀猪刀。

        只是奇怪的是，他的脸上还带着诡异的笑容。

        仿佛……是自愿死的……

        我有些心神不宁的后退了一步，冷不丁的想起了他昨天说的那句莫名其妙的话：“我要是不杀这牛，死的就是我！”

        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呢？龚泽当时不也说了，老李头会点那些奇怪的玩意，应该有自保之术才对。

        他的死因究竟是因为我，还是一个偶然呢？

        我满心慌乱，很快离开了这。

        老李头的死大家伙并没有报警，村长出面说让大家伙把钱凑凑，给老李头弄了一副新棺材，找个地方下葬埋了。

        下葬的日子放在了三日后，那天下着大雨，路边很滑也很泥泞，好在全村人比较齐心协力，很快就将老李头弄到了棺材里，又将那把杀猪刀放了进去，这才埋起来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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