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8发了疯一样

我妈的葬礼是我一个人弄完的，虽然明知道父亲的电话打不通，可这两天里我还是没有停过的拨打，只希望奇迹能出现一次，可奇迹并没有在我身上发生。

        母亲下葬那天裴父也来了，他看起来似乎精神不是很好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今天的裴父要比上次我见他时更加苍老许多。

        我默默站在碑前，眼泪再次流下，忍不住捂住了嘴压抑的哭起来，裴敬尧无声的把我圈进怀里，让我倚靠在他肩膀上，过了好久，我才终于平复。

        抬起一双通红的眼，却不经意瞥见裴父眼中来不及收起的悲伤眼神，察觉到我的注视，他立刻偏过了头在眼角抹了一下，在回头，语态已经恢复如常。

        裴父对我道，“一一，你也不要太伤心，我也是你的长辈，你可以把我当成你的父母那样，如果敬尧对你不好，你告诉我，我一定向着你的。”

        我有点感动，只是可惜，我并不是他真正的儿媳妇。

        擦掉眼角泪水，我说道，“爸，我会的。”

        特助在一旁提醒说，“董事长，再不走就赶不上会议了。”

        裴父微微颔首，最后看了眼碑上的照片，嘴唇翕动着，什么也没说的转身走了，背影看起来有些佝偻萧索。

        看着裴父的车开走，裴敬尧说，“看来我爸很喜欢你，走吧，我送你回去。”

        “好。”

        坐上车，我惴惴的开口，有些紧张，“有结果了吗？”

        裴敬尧沉默了一下，说道，“无论是医院的病例记录，还是医生、护士或者护工的口述，都是一样的，没有别的异常，可能只是巧合？只是事情恰好发生在你跟裴静雅关系敏感的时候，况且我也不认为她敢这么做，裴静雅的跋扈是从小富养出来的，却还没有胆大妄为到这种地步。”

        我手指用力的抠着安全带，难道真的是我多想了？假如那些人都被收买了呢？

        “乔一一？乔一一？”

        耳边想起裴敬尧一声声的叫唤，我终于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有些怔怔的看着他。

        裴敬尧叹了口气，缓和下表情说，“我明白你心里难受，但你不能一味的去钻牛角尖，对了，你不是很想上班么，今天你先休息一下，明天我带你去公司。”

        带我去公司？他是不放心我吗？

        我现在并没有那些心思，说道，“算了吧，反正待在哪儿都一样，我不会想不开的。”

        裴敬尧低哼了一声，“你也没勇气想不开，我是怕你得抑郁症，”

        “…………”

        原来是这样。

        “可我去你公司也不过是看着你工作而已，还不是一样。”

        “谁说我是给你机会偷看我的？我是让你去工作！”他板着脸一本正经，伸手过来在我脑门上弹了一指。

        我呆呆的捂着头，“你是说让我去E.M工作？可是……你不是不允许裙带关系，也一直严纪律人吗？”

        裴敬尧傲然的说道，“为你破例一次又怎么样，况且公司是我的，搞搞特权，谁还敢跟我学？”

        为我破例……

        我被这四个字说的心头一软，忍不住弯了弯嘴角，裴敬尧见我笑了，表情也跟着柔和下来，伸手在我头顶拍了拍，说，“好了，都过去了。”

        我鼻子酸了一下，点了点头，“你还是送我去老街道的房子吧，我想把我妈的遗物处理一下。”

        ***

        看着裴敬尧的车开走，我才上楼。

        这两天因为忙着办后事，母亲的遗物我还没来得及收拾，相册我打算带走，衣服什么的拿去处理掉。

        检查了下别地方是否还有遗漏，却瞥见床脚边一张泛黄的旧照片，不由的蹲下捡起来，这应该是几十年前的照片了，虽然有些花了，但还能分辨出照片上穿着碎花褂子，扎着两条麻花辫的母亲，只是旁边男人却看不大清，似乎是被人刻意划花的，依稀可以辩出他穿着绿色军装，我只当是父母的合照，也把它放进了相册里夹着。

        这时我听到客厅隐约传来动静，难道是我爸回来了？

        想到这个可能，我立刻拉开房门奔出去，可没想到来的居然是裴静雅！

        “你来做什么？”我本来就怀疑她，一看到她，眼睛登时就红了。

        裴静雅嫌弃的打量了一圈屋子，说道，“没事，就是听说你妈死了，过来表示一下慰问，你瞧，我还给你带了礼物呢。”

        她说的话特别刺耳，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门口被摆放了很多鞭炮！

        她的举动直接把我刺激到了！我瞪着她怒道，“你什么意思！”

        裴静雅哼笑一声，说道，“还看不出来？我来吊唁啊。”

        她退后着走出去，一挥手，立刻有人扔了一只打火机进来，几乎是瞬间，一阵霹雳啪嗒的轰炸声，鞭炮被炸的到处飞溅，很多直接打在我身上！火辣辣的疼。

        门口几乎被鞭炮堵住了，一股白烟和硫磺味迅速扩散，刺鼻难闻，我急忙跑进卧室关上门，只听整个客厅仿佛要被炸了一般！

        过了十几分钟外面终于没声了，我拉开门不顾一切的冲出乌烟瘴气，一片狼藉的家，在裴静雅的车发动时挡住了她的路！

        尖锐的刹车声，裴静雅的车贴着我的双腿停了下来，她气势汹汹的拉开车门走下来，没等她开口，我如一头猛兽般，拿出我生平最大的力气，拼着一股狠劲儿直接朝她扑过去！

        她猝不及防被我扑倒，我骑在她身上对着她的脸左右开弓连扇好几个耳光！

        裴静雅挣不开，也爬不起来，疯狂的扭着头尖叫！一边威胁，“乔一一你敢打我！我要杀了你！”挥着手张牙舞爪的抓着我的头发！

        我完全失控了，充满戾气的说，“你害死我妈！我才要杀了你！”我一把掐住她的脖子！也不管头皮带来的痛！我心里装着的只有强烈的恨！

        裴静雅表情都扭曲了，大概是感觉到我不是说着吓唬她，她开始求饶，可我根本听不进去，心里想的只有一件事，掐死她！替母亲报仇！

        后来我被买菜回来的附近居民给拉开了，裴静雅狼狈的跑开，可能是因为缺氧太久的缘故，她脚下一个趔趄，又摔了下去，忽然就捂着肚子面色惨白，有人看着不对劲，立刻就报警了，也打了120。

        裴静雅被送去医院，而我则被警察带去了警局，尽管对我做着笔录审问着，我一言不发，无论他怎么说，说的有多严重，我从始至终也没开一次口。

        就在警官束手无策时，裴敬尧大步走了进来，看了下我的模样，皱了下剑眉，对警官说，“我能保释她吗？”

        “可以是可以，可现在受害人情况不明……”

        “有什么问题随时联系我们，办手续吧。”裴敬尧直接打断他，警察愣了愣，立刻给我们办了相关手续。

        走出警察大院，我被裴敬尧推进车里，他从始至终没说一个字。

        我的头发被裴静雅抓的跟鸡窝一样，脸上还有一些抓痕，现在才感到有些痛，我有些坐立不安，回忆起自己疯了似的差点掐死裴静雅，自己现在都有些怕怕的，可一想到她的侮辱，我又觉得她活该！而且我总觉得我妈的死跟她脱不了干系！

        侧头悄悄看了眼裴敬尧，他是不是在生气？也是，他都明确告诉我了，我妈去世跟裴静雅没关系，可他前脚刚走，我后脚又惹出了是非，他一定在生气的。

        终于我还是熬不住，小心翼翼的开口说，“你不问我原因吗？”

        他绷着下颌没有回答，也没有看我一眼，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搭在方向盘上，目不斜视的盯着前面的路道。

        我抿了抿唇，慢慢又低下了头，心里一阵沮丧和难过。

        车子停在了医院，意识到他是要带我去见裴静雅，我不肯下车，虽然我差点掐死了她，可她在我家里放鞭炮的事，还是让我觉得她不可饶恕！简直活该！

        “下车！”裴敬站在车外盯着我，眼神中透着一股阴鸷，很冷。

        “我不去！”

        心里的委屈劲儿，一下上来了，我紧紧抓着安全带就是一动不动，裴敬尧脸色阴了一下，说，“那你想去监狱？”

        我哑然，又咬咬牙，“去监狱也比让我跟她道歉强！我没错，我不去！”

        “谁说让你去道歉的？”他不耐烦了，一把将我从车里拽出来，不由分说的拖着进了电梯。

        推开病房的门，裴敬尧满身煞气的拉着我闯进去，病床上裴静雅顶着张猪头般的脸，正跟她妈妈委屈的哭诉，说着我的种种恶劣行径，一定不能放过我。

        听到这动静，他们都回头看来，陆远铮看到我，眼里毫不掩饰喷出一道深刻的恨意，可目光落在裴敬尧身上，又深深的压了下去，站在一边抿着嘴一言不发，这是他被拘留放出来后我第一次见到，居然瘦了很多，颧骨都明显的凸了出来。

        “你还敢来！贱人！”

        裴静雅妈妈一见到我，奔过来就想甩我几个耳光，却半路被裴敬尧挡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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